第52章 給她鋪路
2024-09-06 07:42:26
作者: 不夜城
這話從裴景安嘴裡說出來,基本上就等同於送客了。
李誠訕訕一笑,還想再爭取一下,「裴律師別生氣嘛,咱們再商量商量……」
被楚清歌一伸手,「李總,裴律師接下來還有事,您請吧。」
一句話給轟了出去。
客套地將李總送到電梯口,李誠蹭到楚清歌身邊,想要探探她的口風,「那個……楚律師,上次宴會的事情……」
「什麼?」楚清歌開始裝傻。
「我們也都沒有惡意……您看您要不跟裴律師說一聲……」李誠腆著臉,最終還是擔心裴景安真的抽冷子給他們一下。
自己的公司最近正忙著擴大領域,要是這時候裴景安把他告了,只怕對公司會是個不小的影響。
李誠並沒覺得自己那天做得有什麼過分的地方,但是並不代表他不害怕裴景安——裴景安這個人,一向是黑的都能說成白的,想給他扣個什麼帽子,豈不是易如反掌。
「這個問題,要由裴律師決定,」楚清歌完全不上他的套,「不是我一個小小的實習律師能夠過問的。」
電梯的門應聲打開,楚清歌伸手攔住了電梯的感應門,扯出虛假的笑容,「李總,請吧。」
她本來也不是什麼萬事都要原諒的小白花,一向秉持做人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李誠顯然沒有對上次的事情有什麼歉意,楚清歌當然也不會這麼輕易地就說「原諒」。
就算不起訴,拿這件事情讓李誠提心弔膽一陣也不錯。
等到電梯門關上,楚清歌心情不錯地吹了聲口哨。轉身就發現裴景安站在事務所大門口,倚著前台及胸高的台櫃,簽收了一份文件後,大步朝楚清歌走來。
一手按下電梯鍵,一手將那份EMS的文件袋甩到楚清歌懷裡。
「什麼東西?」楚清歌忙不迭地接住,在裴景安的授意下撕開了文件袋的封口。
「法律顧問合同」六個宋體大字,整整齊齊印在扉頁,後面是六張密密麻麻印著小四大小的宋體的紙。
最後的落款楚清歌倒是熟悉。「這是不是那個張總的公司的公章?」
張總,是上次在宴會上和李誠一唱一和,暗示楚清歌靠姿色給裴景安做事的另一個老總。
也是郭政合作的其中一家公司,之前楚清歌也經常出入,對這個公司名字有些印象。
裴景安解開扣得嚴實的襯衫袖口,向上綰了一圈,露出線條嶙峋的手腕,「是他。」
「那他這是……」
「明年的法律顧問合同,要簽到我們這裡來。」
「哦……」楚清歌把合同書合上,向老闆請示,「那我接下來要做什麼呢?」
「你把這份合同書看一遍,找出裡面可能對我們律所存在不利的條款。」
「啊?」
「這份合同之前是和郭政簽的。郭政為了能夠拉攏他們,在有些條款上做了讓步。」裴景安冷冷地,沒說出來的後半句話寫在臉上——
「我可不慣著他這毛病」。
楚清歌重新把合同書翻開,趁著電梯還沒來的工夫,從頭到尾快速瀏覽。
的確,郭政服務的實際上是市場中的大多數企業,這種企業的特點是沒有什麼真正高精尖的科技。聘請律師所要解決的問題,也都是非常類型化,沒有什麼難度的問題。
這樣的問題對於一個非法律專業的普通人來說,無從下手。但對於稍微有幾年辯護經驗的律師來說,只要不是特別沒有天賦的,也能做成個七七八八。
在最終的結果沒有差太多的情況下,這些企業就會優先考慮性價比。
也是在這種情況下,就出現了惡性競爭,各家律所的律師為了能夠得到案源,在水平差不多的前提下,開始以低價或者合同條款上的讓步,來和企業簽訂合同。
但這一套在裴景安這裡完全不適用。
裴景安的辯護角度,往往讓人出其不意,那幾乎是把整個案件從頭到腳梳理一遍。即便對方的辯護是千里之堤,裴景安都能讓其潰於蟻穴。
也因此,在法律顧問合同中,裴景安是絕對的強勢地位。
楚清歌翻到後面的「法律顧問費」那一欄,裡面填的數額,是給郭政的十倍。
就算是這個數額,楚清歌還是有點詫異——畢竟她之前就聽人說過,裴景安簽訂的那些公司,顧問費七位數。
裴景安見她翻到這一面之後不再動彈,整理袖口的手停了下來,「不滿意?」
「啊?」楚清歌被他的突然湊近驚了一下,「沒、沒有,我只是聽說你的顧問費挺高的……」
裴景安凌厲的鳳眸閃過一絲不解,「這不是給我的。」
「那這……」
「簽在我名下,但是案件要由你來負責。除了要給所里必要的分成之外,剩下的作為你明年的業務小時。」裴景安走進空無一人的電梯,「進來。」
楚清歌同手同腳走進電梯,站在和裴景安離得遠遠的另一邊。
作為律政圈的頭號律所,君同每年會收到上千份名校畢業的法學生的offer,也會從這些offer中接納幾十人加入。
為了事務所的長久發展,不至於讓新律師一直被老律師壓著出不了頭,君同設置了嚴格的晉升路線。
只要做案子達到了規定的小時,就能夠向上晉升一個級別。
當然,在前期,對於沒有案源的新律師來說,這也是非常難達到的要求。
沒有哪個成熟的律師會像裴景安這樣,直接將送上門的業務拱手相讓。
楚清歌收攏了手中薄薄的合同書,一時不知心裡是什麼滋味。
最後換了個比較輕鬆的說法,「那這樣……我們算不算趁火打劫……」
她說的是那天裴景安在宴會要起訴他們的事。
裴景安走出電梯,車位中的邁巴赫車燈閃了兩下。
他放下駕駛座頭頂的遮光板,沒什麼愧色,「那天的事情,我如果非要他們給一個說法,未必不能請他們進去坐一坐,到時候造成的損失未必會比這筆顧問費要少。」
「做生意的都是聰明人。同樣的金額,一種弄得自己身敗名裂,一種還能從我這裡賺走一年的顧問服務,」裴景安發動了汽車引擎,「他們會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