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離開去北境

  元悅一口氣跑到了元淳的房間。

  元淳離開，並未打算告知任何人，他去找爹，他以為爹會不在意他，畢竟侯府還有庶子。可爹卻一反常態的教導他，讓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這把短刀還有那支長纓槍就是父親送給他的。

  最後還是說，他是世子，要擔負起世子的責任。

  恍然間，他又想起父親幼時抱著自己在書房牙牙學語的時候，什麼時候這種記憶消失了呢，是妹妹出生後，她跟著母親回長公主府之後的事情了。

  眨眼便是十九年，前二十年快速在腦海中回閃，到頭來竟然什麼都沒有剩下，他沒有朋友，和母親不親近，和父親梳理，妹妹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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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元淳二十年，竟然一事無成，就算有個科舉的名聲又怎麼樣，比他優秀的人何其多。

  再睜眼，他目露堅定，無牽無掛，或許他註定是要走進沙場。

  元淳僅拿了兩身換洗的衣裳，看著兜內一摞銀票，白花花，疊起來總共一萬兩，既然都要重新開始了，那拿這個做什麼呢。

  元淳將東西放回原處，重新找下人換了兩身粗布衣，只帶了父親的槍和刀，渾身再無一物。

  可他卻忽然覺得身上的枷鎖斷裂，有什麼橫亘在他身上壓著他喘不過氣的東西沒有了。

  他最後看一眼房間內的擺設，再沒有絲毫留戀。

  「大哥。」

  元淳站定，奇怪的看著這個妹妹，她從未叫自己大哥。

  可終究是至親，她還是挺停了下來。

  元悅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下意識去找依靠，甚至連元淳身上寒酸的衣裳都未曾注意。

  「你這是怎麼了？」元淳終於發現不對勁。

  元悅眼睛一紅，她這段時間被人忽視，本就在崩潰的邊緣，元淳事第一個問她怎麼了的男人。

  她沒忍住，將早上的見聞都複述了一遍。

  「大哥，我該怎麼辦？」她惶惶然不知所措。

  元淳眼底複雜，他心中有慶幸，有震驚，還有對妹妹的遺憾，他將元悅拉進房間，把門鎖死。

  十分嚴肅的警告：「妹妹，你若想在這個家中生存，那得當這件事不存在，一會兒走出去，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記住一定不能讓娘看出端倪。」

  「那大哥，你得幫我。」元悅還是一副理所當然的做派，元淳閉閉眼，罷了到底是自己的妹妹。

  「這一次就當長教訓，元悅，睜開眼睛，看看府里，看看世界，別在被母親牽著鼻子走，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母親從前那樣做，並不是為了你好。」

  元淳見她還是一副懵懂的樣子，嘆了口氣，「大哥只說一次，若是你以後想明白了，就給大哥寫信。」

  元悅覺得這個大哥有點不一樣了，好像馬上要從自己身邊，掙脫掉風箏線飛走，她心內恐慌，想說什麼，卻不得其法。

  「大哥，我是娘的女兒，我不聽娘的話，聽誰的話呢，還有大哥你，你必須留下來，你不能走。」

  妹妹明明還是那副做派，可她臉上的淚水好似斷了弦似的，怎麼也斷不了，這樣的妹妹讓他心痛。可元淳還是狠心剝離妹妹的手。

  「元悅，每個人都要有自己的路好走，我得去找我的人生了，你要向前看，多動腦子，別被母親牽著線走，若實在沒辦法，就去侯府找爹，爹爹會幫你的。」

  「大哥，你要去哪兒？你別走。」元悅也不知道要做什麼，她只能死死拽住元淳的衣袖，心底有個聲音，讓她拼命攔住元淳。

  「大哥。」

  「別哭。」元淳最後摸摸妹妹的腦袋。

  「記住我說的話，誰也不能告訴。」

  元悅怎麼也留不住元淳，她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元淳的背影一步步消失在角門，才恍然回神去追。

  她追了老遠，可哥哥就是沒有停下來。

  「哥哥！」她腦子嗡嗡一片，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好像被水幕割離，遠遠的聽不清，她心中只有那個熟悉的背影。

  每天都能看見，缺從不在意，心中除了空蕩蕩，竟然什麼感受沒有，可那種感受就是一場令人恐慌，手腳冰涼。

  「大哥！」

  元淳始終沒有回頭。

  元淳失望的眼底，只剩下了空洞的呢喃。

  「哥哥。」

  這是她人生第二次沒有得償所願。

  她忽然摸著自己的心房，「好像......比上次更痛苦呢。」

  元淳並不像妹妹看到的那般冷漠，他知道妹妹在看他，心中也有一種叫愧疚的情緒逐漸蔓延。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回去，回去也不過一地雞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好走，妹妹也是。

  可還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他這樣，不過是為了逃離那牢籠的藉口。

  獨自一人，街巷的喧囂聲與他無關，可只有那陣陣香氣強勢的入侵心脾，元淳下意識摸兜，忽然記起，那些錢，他都留在家裡了。

  身上除了槍和刀，他沒有任何可用之物。

  他想長公主府的方向看去，他知道自己應該回去，明明腹中空空，要為幾粒米折腰，可那買一雙腿像是灌了水泥，怎麼都挪不動。

  等到那商家不耐煩驅趕時，他才終於動了，卻是去往城外。

  出了城門，瞬間蕭瑟起來，偶有華貴馬車跑過，來去匆匆，這裡不值得他們停留。

  一陣風捲起地上的葉子成卷飛旋，他嘗到了沙土的味道，這陌生的味道好似能帶他提前領略北境的蠻荒。

  「世子！」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高聲呼喚，還有馬屁的腳踏聲。

  「你怎麼來了？」元淳詫異的看向定北侯世子，沒有想到，這個時候來送他的，竟然是定北侯世子。

  定北侯世子不拘一格，他翻身下馬，一把摟住了元淳的脖子，隨性的搭在他肩膀上，元淳被摟的趔趄。

  「你走，我怎麼能不送。」定北侯世子將手中的包袱送給他。

  「這裡都是乾糧銀子，我爹每次離家打仗，我娘都送這些。」

  元淳愈推辭，可力氣沒有定北侯世子大，「你別推辭，你順著京城一路往北走，總會遇到去北境招兵的，我也知道你為何不願意入京城的軍營，可京城外的軍隊又不一定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