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從前

2024-09-06 07:38:27 作者: 十二二二二

  夜色仿佛一張暗影幕布,仿佛指天摘月,可就像夸父逐日一般,永遠也觸不到盡頭,長公主或許是這個國家最尊貴的女子之一,可對她來說,月亮星星也不過遙不可及的夢幻,自然是籠罩在所有人之上的規則,生老病死,是大自然賦予人類的公平。

  偶爾的時候,長公主會想起那段日子,那個仿佛與她割裂的日子,她嫁給了一個農夫,為了生存。

  皇權鬥爭上演到極端,她被人迫害一路神仙般的日子,掉落至泥潭,那個時候,她才知道,這世間竟然竟然還有人過著如此豬狗不如的日子。

  她到底是公主,常年浸淫宮中,手段了得,很快就脫離了人牙子手中,她以為這樣就算結束了,她終於不用再吃苦了。

  可當她站在荒野中,周圍都是野獸,她連地里種的是什麼東西都不認識,更別提要回宮了。

  餓了三天三夜,又被野獸威脅,她終於出來了,找了一個長相還不錯的男子,嫁了,為了一口吃的。

  這是長公主這輩子都不能提及的辛秘,還有那個孽種。

  僅僅一次,她就有了,生了孩子她哀默大於心死,她可是長公主,如何能在那種腌臢之地,這孩子就是孽種,是她恥辱的證明,長公主恨死她了,恨不得她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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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呼——

  長公主從床上醒來,窗外一片漆黑,屋內的侍女也沒有任何動靜。

  她多久沒有夢見這件事了。

  自從回到京城,她手刃了仇敵,讓他們生不如此,還嫁給了侯爺,她得了教訓,必須親手掌握權勢,這個世上她依靠不了任何人,只有將權勢掌握在自己手上。

  就這樣,她風風光光十幾年,頭頂上出了不太管事的太后,整個大齊,沒有比她更有權勢的人了。

  偶爾午夜夢回,她還是能夢見那個被她捂死的孩子。

  可長公主並不後悔,那只是一個賤種,不配留她風血脈,更不配活著,就應該去死。

  後半夜,她一直沒有睡著,她沒有想那個孩子,也沒有想她的過去,她思考的,是怎麼挽回自己在京中的名聲。

  那狀元郎不識好歹,竟然敢拒絕自己,長公主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被冒犯,可惜不能在京中動手,否則就有故意報復的嫌疑,只好將他們打發去西南,那裡是晉王的地盤,不僅氣候超市,容易得病,而且紛爭不斷,說不定早已經死亡。

  那兩夫妻一走,她在朝著京兆尹施壓,身上的案子自然消解,可惜名聲這個東西是無法挽回的。

  她最近派人在城外施粥,好歹挽回了一些民間名義,可惜上層的人不吃她這套,這些人面上都是菩薩一般,可是心底有多惡毒她再了解不過了。

  若是想讓他們對自己改觀,唯有利益可驅使。

  長公主就難在了這一步。

  罷了,總歸時間久了,再有新的事情,這件事總是會過去,長公主她經歷過那些事情,心裡承受能力比誰都強。

  嬤嬤進來伺候,看見長公主扶這額頭,臉色蒼白,就知道她晚上沒睡好,想到長公主對郡主的寵愛。

  她便好心建議,「公主,郡主近日每天都在門外瞪著請安,今早來的更早,看她那模樣已經知錯了,不若將郡主請進來,陪您說說話。」

  不想長公主一臉冷漠,說出的話讓嬤嬤都覺得心涼,「不見,愚蠢的東西,還好一張牌,就被她打爛,有我在頂著,她喜歡大齊什麼男人不好,非得要那個二手貨,關鍵還是一廂情願去倒貼,真是丟我的臉。」

  「以後郡主再請安,都不見。」

  「是。」嬤嬤再不敢自作主張。

  嬤嬤正伺候長公主梳洗,就有丫鬟來報。

  「公主,府外有位姓周的男子,說是您的舊相識,特地來見您。」

  那人傳的破破爛爛,卻能準確的說出長公主的名號,年紀,甚至身長,長相,五官,這樣侍衛不敢自作主張驅趕,只好報進來。

  「可問清了什麼事?」長公主還喝著燕窩粥,眼皮抬都不抬,顯然是沒怎麼放在眼裡。

  「公主,那男子月末四十多歲,穿的很邋遢,跟乞丐差不多,可是對您好像還挺了解。」

  嬤嬤不當回事,可她低頭見長公主,缺看見她臉色瞬間慘白,她連忙關切,「公主你怎麼了,可是身體不適,要不要奴婢扶您去休息。」

  「閉嘴!」長公主驚叫。

  嬤嬤嚇得跪地求饒,可長公主卻根本不關心她,只站起身,眼底的驚慌像是要溢出來,她一把掐住那丫鬟的肩膀,「他還說什麼了,有沒有說是從哪裡來的?」

  小丫鬟要被嚇哭了,哽咽著道:「是從一個人叫周家村的地方來的,好像是清平縣那個地方。」

  轟——

  長公主只覺得腦子嗡嗡響。

  是他。

  是他!

  是那個男人。

  她這輩子都不想提起的那個男人。

  長公主就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不得不委身與那男子的時候,是她一輩子的恥辱。

  「你,去把她從後門請進來,不得讓任何人看見,綁到柴房,我稍後就去。」

  「是。」

  丫鬟不敢不聽。

  長公主還覺得不夠,指著嬤嬤,「你也去,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嬤嬤心中不解,可這是長公主的秘密。

  ......

  定北侯府。

  「爹,那人我已經送過去了。」定北侯世子還有一事不解,「就這樣送過去就有用嗎?不過嫁了一次人,這有什麼不能說的。」

  「你懂什麼?」定北侯夫人如今穩穩噹噹坐在上首,看著下面父子倆腦袋大條,不肯說原因,只道:「總之,只有這件事才能真正打擊到長公主。」

  定北侯世子有點不信。

  定北侯瞅瞅兒子,再看看媳婦,一把拍到兒子後腦勺,「你爹我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你當然不清楚了,我跟你娘說什麼,你跟著做就是了,廢話那麼多做什麼。」

  定北侯世子不可置信的看向他爹。

  動動嘴,還是將話咽了下去。

  腦子裡恨不得大聲吼:明明您也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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