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商業互夸

  十字街，馬家茶樓。

  周嬌嬌撩起帘子，見男人朝自己身後，她勾起唇，夾著手絹將手遞了過去。

  陸君行和她一起來到茶樓，卻又說自己還有其他事，便先行離開，辦完事在這裡會和。

  周嬌嬌雖然好奇他究竟去哪裡，卻不打算在這裡問。

  被小二帶去雅間，李老闆早已等候在裡面。

  這李老闆年月三十來歲，留著一抹山羊鬍，身材瘦瘦的，人倒是挺白，說起話來氣勢也很足，看著一副十分幹勁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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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周嬌嬌，李老闆一如往常打招呼，「周娘子，久仰久仰。」

  她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對方都能這般恭維。

  周嬌嬌便也笑，不過心裡怎麼想，只有兩人自己知道。

  「周娘子年紀不大吧，結婚了嗎？要不要李某當個中間人？」李老闆喝了口茶，「周娘子放心，就周娘子這麼好條件，鎮上的年輕俊生隨你挑。」

  周嬌嬌梳著婦人髮髻，她不僅善於察言觀色的商人看不出這點，這就是在說她年紀下，成不了事。

  「李老闆倒是熱心。」桌上的茶杯被她摔得一頓，又抬頭，帶著若有若無的歉意，嘴上拒絕，「不過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倒是不敢勞煩您。」

  這是在說他多管閒事。

  李老闆神情頓了頓，又恢復了笑容。

  兩人你來我往四五回，李老闆終於探出了周嬌嬌的低，這姑娘與先前那個雖說處事風格不同，但是同樣能刺人，是個硬的。

  他放下茶杯，臉上的笑容淡了淡，眼中卻多了一分嚴肅，「周娘子，我與王老闆有幾分交情，她的情我承，李某我生意最講究誠信，不信你出去問問，我賣出去的貨，可有一件缺斤少兩的？」

  周嬌嬌頷首，示意他繼續，心中想著但是。

  「可是呢？」李老闆面上又為難，「這商人逐利，我李家這銀樓傳了幾代，總不能為了幾分香火情，少了利益，畢竟是要養家餬口的人，周娘子你能理解吧。」

  周嬌嬌應付著點頭，心中卻道，看來她手上的砝碼還是太少。

  「我實話跟您說。」李老闆湊近，「這金家和我家簽了高價合同。」

  他五指攥起，舉了個八，「只要我斷了你家生意往來，我家做出的銀飾品，他這個家全收。」

  「周娘子，你能理解吧？」

  周嬌嬌：......

  「能。」

  送走李老闆，周嬌嬌在雅間獨自坐了一會兒。

  等下了樓，卻不見說好的陸君行，她給小二遞了話，沒有等對方，自己坐上馬車離開。

  接下來要去的是附近的一個村子。

  王欣賢說過，這裡村子有戶人家，絨花收以一絕，店裡大部分的絨花都是從那裡收上來。

  雖然早上，李老闆聊的很好，可一點成果也無。

  周嬌嬌連午飯都吃不下去，去找那人，幸好那村子離鎮上並不遠，馬車走了半個時辰。

  她循著村民的指引，來到一家茅草屋前，神色詫異。

  就連車夫都忍不住奇怪，「這絨花一個月約摸能掙半兩銀子，怎麼還住著茅草房。」

  雖然村裡的茅草房很多，可一間瓦房連一兩銀子都不到，這戶人家和王姐姐合作至少四五年，怎麼家中日子過程這樣。

  周嬌嬌連門都還沒進，心裡卻已經不抱希望。

  還沒進去，便聽見院子裡傳來一聲嘶吼。

  「啊！」

  還有男子在懇求。

  「娘，給小花請個穩婆吧，已經半天了，這樣下去要一屍兩命啊。」

  後又是一聲蒼老卻強勢的叫罵。

  「請什麼請，倒霉玩意兒，再聲也生不出個帶把兒的，死了更好，娘給你另娶。」

  「娘......」

  那男子似乎還想說什麼，可吶吶兩聲，最終抱著頭蹲在檐下，一聲不吭。

  院子一時間寂靜無聲，只有那懷了孕的婦人，傳來不斷的嘶吼聲，無端瘮人。

  車夫想勸勸周嬌嬌，要不改天再來。

  周嬌嬌可不，要是真改天再來，這幹活的人不知道還有氣沒氣兒。

  她進了屋子，因為和李老闆見面，周嬌嬌一身素白錦衣上金線隱隱勾勒，頭上一支紅珊瑚釵，耳飾同色系瑪瑙。

  對李老闆來說，就是身份對等的正常打扮，可是對於這院子的幾人，那便是富貴異常。

  那上了年紀的老太，看到周嬌嬌，兩眼放光，恨不得整個人都扒上來。

  周嬌嬌見狀，不僅沒有半分平日裡穿新衣被人誇讚和羨慕的喜悅，甚至覺得悲哀，為了隔了一道牆的陌生女人感到悲哀。

  「這位娘娘，可是有什麼事？」那老太滿是殷勤的湊上來。

  周嬌嬌讓車夫當著那老太，自己進了堂屋，發現個小姑娘比妞妞小一點，正扒著門框，縮著身子使勁朝里張望。

  開了門，房內倒是亮堂，可那沖天的血腥氣，簡直將她的隔夜飯都引出來，這個時候，周嬌嬌清醒自己空腹。

  裡面的兩人見到陌生人，表情也是一愣，「你是？」

  那孕婦滿頭濕汗，頭髮一縷一縷的貼著頭皮，因為大喊，面色漲紅，可唇上卻慘白。

  周嬌嬌也沒經歷過這種事，想要幫忙都無處幫，只好簡單說明來意。

  「生意的事改天談也來得及，現在要緊的是把孩子生下來。」

  那婦人見連一個陌生人都這般關心，眼淚瞬間就落下來，有感激，更多的是委屈。

  「多謝娘子。」她道：「這裡有大丫幫忙，娘子能否從那箱子裡那些銀錢，給二丫，讓她去請穩婆。」

  周嬌嬌點頭，立即照辦。

  轉頭，那婦人還強調，一定要給二丫，相公不能給，更不能給婆婆。

  周嬌嬌將錢遞給二丫，門口的二丫早就聽到，接過錢就跑。

  那院裡的老太見狀，上去就想搶，嘴上還罵，「我就知道你這個小賤蹄子不老實，偷偷藏錢了，趕緊給我拿過來。」

  眼看二丫被捉住，周嬌嬌從懷中抽出一兩銀子，在陸老太面前晃，這可比二丫手裡那塊頭大多了。

  「小娘子？女人拿那麼多錢多危險，我先幫你保管。」

  周嬌嬌：？？？

  她一腳就想踹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