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精品白蓮

  我和公公交流不多，幾乎沒什麼矛盾。

  但婆婆不一樣。

  婆婆林秀如是我又怕又懼的存在。

  她從不掩飾對我的厭惡，即便在賀霆之跟前有所忌憚，都能找機會陰陽怪氣我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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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她在我媽下葬這天還口出惡語，萬一我媽泉下有知，走得都不安心。

  我更不想接受蘇柔這個殺人兇手假惺惺的送葬，因為這是對我媽的挑釁和踐踏。

  可偏偏她們宛如親母女一般一起出現，而死者為大，我只能打碎了牙往肚裡吞，默默忍受。

  甚至得逼自己沖蘇柔鞠躬，感謝她的到來。

  不知是春天的雨水本來就多，還是因我媽走得冤屈，早上還晴空萬里的天，慢慢飄來一朵黑雲，還在我親手把媽媽的骨灰下葬時下起了雨。

  大家都毫無準備，下葬儀式結束，大家就四散開去躲雨，只有賀霆之和陳音陪著我守在墳前。

  後來雨勢漸大，不僅衣服被打透，連眼睛都睜不開，賀霆之蹲下身扶住我：「今天先回去吧，改天你想來，我再陪你。」

  陳音也勸：「對啊，你身體本來就差，再淋下去該生病了。」

  其實，我真的很想在這裡陪媽媽一起淋雨，可考慮到肚子裡的孩子，我還是聽了勸，決定回去。

  我剛懷上寶寶不久，媽媽就死了，我總感覺這是冥冥之中的註定，都說生命是個輪迴，也許她能恰好來做我的女兒。

  她前半生風光，是小鎮第一個高材生，也是第一個在大城市擁有高薪工作的人，是十里八鄉的驕傲，更在嫁給建築行業大拿後名氣直登頂峰。

  她雖然喝了很多墨水，骨子裡卻還是被男主外女主內的思想主導，婚後懷孕就辭職在家當全職太太。可沒幸福幾年，喜新厭舊的男人就另覓新歡，她為了面子和給我個完整的家，一直強撐著不離婚，可惜後來還是鬥不過恃寵而驕的三兒，而我也同樣輸給了三兒的女兒。

  如果她能輪迴給我當女兒，我一定會用盡全力護她周全，不讓她受任何傷害。

  墓地在半山坡上，賀霆之和陳音，一人牽著我的手下山。來到山下，其他人都已經走了，只有我婆婆和蘇柔還在。

  婆婆說公公有點突發急事，讓司機提前送他離開了，得和我們一起回去。

  回去的路上，婆婆坐副駕駛，我和陳音、蘇柔坐在後排，我不想和蘇柔有肢體接觸，便讓陳音坐在中間的位置。

  回城的路上雨越下越大，因為陳音要回醫院上班，便先送她過去。陳音在醫院樓下下車後，賀霆之擔心我著涼，便提議他媽和蘇柔打車回家，他媽幽幽來了句：「都說兒子是白養，娶了媳婦就忘了娘，我原本不信，現在覺得這話還真沒說錯。」

  「媽，」賀霆之鄭重其事地說，「我們一個住東，一個住西，又都渾身濕透，來回折騰都得感冒，而你又不愛去我們那邊，所以這只是個折中的辦法，與孝不孝的話題掛不上鉤。」

  「那就回老宅住一夜啊，若是我不提，你是真的想不起來今天是我的六十大壽吧！」

  婆婆這番話，令我立馬在心裡算了算日期，一算還真是她的生日。

  不論她待我如何，不管我剛經歷了什麼，作為晚輩忘記長輩的生日，尤其是六十大壽這種比較隆重的節日，就是我的不對。

  我剛想表達歉意，一直在旁冷眼圍觀的蘇柔，立馬換上善解人意的笑容：「林姨，你就別怪賀大哥和嫂子了，他們最近確實很忙，忘了也是人之常情。現在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他們肯定會過去熱鬧熱鬧的。」

  蘇柔說著，還抓住我的手輕輕拍了拍，對我以示安慰。

  精品白蓮花，也不過如此吧。

  我忍住撕開她虛偽臉龐的衝動，看到賀霆之朝我投來詢問的眼神，我便沖他眨眨眼睛，示意他去吧。

  不管心裡有多想獨處，可人是社會屬性的人，有些過場還是得走的。

  賀霆之調轉車頭，往婆婆家的別墅開去，去的路上他給傭人打了電話，讓傭人把婆婆和我們的臥室浴缸放滿溫水，煮幾碗薑茶，並把我們的床上用品換一下。

  蘇柔聽著他對傭人說的話，臉上一直掛著的恬淡笑容慢慢隱去，而賀霆之在掛斷電話後還是想到了她，透過內後視鏡看了她一眼：「你原先住的房間沒有浴缸，待會多淋一會兒淋浴。」

  「好的，賀大哥。」她聲音是甜的，可從我的視角看過去，發現她的眼神都是冷的。

  她很明顯的不滿足這樣的安排，因為她想坐我這個位置。

  按捺不住的她，勢必會很快行動。

  一場暗戰，即將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