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偽善者

  莫庭岩看到他那副表情，果斷沒有接話茬，而夏音，也是心照不宣地沒有說話。

  林霄看見兩人不說話，掏出根煙，不知道是因為心急還是什麼，總是打不著火。

  莫庭岩伸了燃著火的火機過去，林霄點著煙，狠狠地吸了一口，「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有的人，善於偽裝，可能一個人窮極一生也看不透他。

  有的人，邪惡善良都寫在臉上，生的張揚，活的坦蕩。

  有的人，自己也分不清外表和內心，哪個才是真正的自己，可能是一次次偽裝中，迷失了自己。

  夏音看了他一一眼，「不看表面，還能把你的心掏出來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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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霄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一個人能讓我心甘情願地把心掏出來給她看，那也無所謂，可惜，不存在的！」

  莫庭岩摸摸光頭，「行了，別抽風了，說好來吃飯的。」

  「你丫不提這事還好，一提我就火大！」林霄一拍桌子，「你說讓老子辦件事，事成以後請老子吃金子都行，然後你就請吃碗混沌，多要了兩個燒餅你還得數落兩句！」

  「真的是你啊莫庭岩！」夏音聽了出來話里的意思，那個幕後老闆，就是莫庭岩，「你為什麼這麼做？」

  「我做了什麼？」莫庭岩還一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樣子。

  「還和我裝，那三千萬不是你讓地震投資去的。」夏音一口咬定道:「為什麼這麼做？」

  「嘿，日後你就知道了。」莫庭岩邪魅一笑，笑地很好看，即使光頭也不影響他的帥氣，笑容，皺眉，抿唇，好像一切都渾然天成。

  這頓飯吃地很快，因為中途夏音的電話被催個不停，催著她回去。

  莫庭岩送夏音回去的路上。

  「莫庭岩，為什麼我們一提到別的女人，地震就立刻變了臉色。」夏音好奇地問。

  「人都是一樣的，受了傷，就會在心裡留下一道疤，不管時間過去多久，總還是在的，到了什麼時候，也是不願觸碰這道傷疤的。」莫庭岩聲音微微沙啞，說著別人的同時，好像也影射著自己。

  「所以，有的人會選擇閉口不提，有的人則會選擇用別的方式來遮掩。而地震，就剛好屬於後者。」

  夏音點點頭。

  「那他，受過什麼傷？」

  「好奇害死貓。」莫庭岩像是個廚師，用香氣挑逗著人的味蕾。

  「很想知道，一個大咧咧的男孩，受過多重的傷，把自己這麼包裹起來。」夏音搖搖頭，如果林霄一切吊兒郎當和風流倜儻都裝出來的，不曉得他內心藏著多少事。

  「那些事以後有機會給你講。」莫庭岩似是不願多談。

  夏音也就沒有再追問。

  兩人無言，車裡很安靜，夏音忽然風牛馬不相及地蹦出一句，「是不是傷疤永遠也好不了。」

  吱！

  一腳剎車踩了下去，想來要不是兩人有安全帶，都能直接撞破擋風玻璃躥出去了。

  「紅燈。」

  莫庭岩沒有回答，夏音也就沒在問，直到到了酒店，要下車的時候。

  「夏音，如果過去的傷疤非要剔骨削肉才能忘記，那我寧願你恨我一輩子。」莫庭岩嗓音低沉，黑眸眨著，「但是，如果可以平息傷疤帶來的痛，那以後的日子，我只給你幸福。」

  夏音盯著那雙眼睛，仿佛要沉醉在其中，半響，才幡然醒悟，紅唇抿著，輕聲道:「給我些時間。」

  然後似是逃離般地下了車。

  莫庭岩看著夏音地背影，驀地想到了一句話，這個地球為什麼是圓的？為了讓人錯過多少次以後，依然有重合的可能性。

  正如同，一個人總會遇見另一個人，可能犯下了錯，一輩子都還不清的。

  夏音在忙完公司聚餐後，就趕著去醫院看小瑩了，這些天事情太多，都趕在一起了，以至於她都沒有時間去陪小丫頭。

  她帶著一身酒氣來到了醫院，發現莫庭岩已經把小瑩哄睡著了。

  後者看到她的到來，做了個噓聲的手勢，然後躡手躡腳地走了出來。

  「你怎麼來了，不是公司聚餐麼。」

  「已經忙完了。」夏音咬咬唇，「其實你不用每天都過來的，你公司那麼忙，偶爾來一次就可以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莫庭岩吐出這麼一句聽著耐人尋味的話。

  應該做的……

  夏音點點頭，沒說什麼，只是心裡也難免掀起小小的波動。

  「今晚的月亮好圓啊！」夏音抬著頭，看著天空中皎潔皓月，忍不住道。

  莫庭岩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裡？」

  「去了你就知道了。」莫庭岩拉著她，兩個人來到了醫院中，最高那棟樓的樓頂。

  「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夏音抱緊了雙臂，天台風較大，自己穿的又單薄，所以一上來，風就無孔不入。

  「你看你身後。」莫庭岩淡笑，指著她身後道。

  一輪美輪美奐的月亮，釋放著清涼的銀光，周圍群星雖然璀璨，但主要襯托美地精緻無瑕疵的月亮。

  恍惚伸手就可以摸到，似夢似幻。

  不現實地就像這時間，到處充滿了不現實，還不如這月亮的光來的實際。

  「哇，好美呀！」夏音忍不住讚嘆道，伸著手，仿佛在踮踮腳就可以真的摸到。

  「你現在站的這塊地，一個癌症患者也踩過。」莫庭岩脫下自己的外套，強硬地披在了她的身上。

  夏音不在拒絕，從邊緣上退回，「你什麼意思？」

  「他也是一個癌症患者，當被醫生告知還有兩個月可活的時候，他崩潰了，跑到了這棟樓的樓頂，十幾層高的樓，跳下去就解脫了，不用再享受著倒計時的折磨。」

  「可是，當他看見這輪明月，為他驅散所有黑暗時，他忽然又對生活充滿了信心。最終他還是沒跳下去，快樂的活下去，過了半年才去世。」

  夏音聽到這裡，雙眼不受控制地模糊了，「小瑩，真的沒救了麼……」

  「夏音，我們不奢望奇蹟，只寄託於小瑩自己，是否能看到這輪月亮，你明白嗎？」莫庭岩眼睛盯著夏音，輕聲道。

  「但願吧。」

  希望其實就在身邊的每一處，取決你是否能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