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沒關係

  「是林郁要進的，公司也是她要創建，和我有什麼關係？」夏音面對這充滿醋意的話，略感好笑地道:「我還在紫夜上班。」

  「那為什麼今天你沒來？」莫庭岩擰著眉頭追問。

  「我輪休啊，你現在怎麼老問這些白痴的問題？」夏音一點不給他留臉面，毫不吝嗇地給著他白眼。

  一陣沉默，氣氛顯得很尷尬，還好兩位都是沉得住氣的人。

  直到混沌燒餅上桌。

  兩人不停地往嘴裡送著東西，特別是夏音，辣的不停地哈氣吐舌頭，目光剛一轉，一隻手端著水就遞了過去。

  是莫庭岩，也許，感情會變，但是有些記憶會永遠存在的。

  

  夏音接過水，猛喝。

  「慢點，這樣對胃不好的。」

  「哎，你倆好久沒一起來這裡吃過東西了吧？」現在已經很晚了，所以人也少，只有他們兩個，和店老闆很熟，後者就嘮起了閒磕。

  「是啊，工作忙。」夏音笑地很假，附和著。

  「但是你男朋友經常來啊。」店老闆說話也沒有什麼忌諱，「我看他經常一個人來，有時候來了點兩個人份的東西付完錢就走了。」

  話道此處，店老闆也不傻，看見兩人的臉色都是變了變，也就不在多嘴，笑道:「年輕人嘛，哪有不吵架拌嘴的，過去就過去了嘛，大叔是過來人了！」

  莫庭岩笑容有些苦澀地點點頭。

  夏音卻是比較直接了，「我們離婚了。」

  店老闆臉色僵住，乾笑了兩聲就走開了。

  這頓飯最後吃的索然無味，兩個人付了錢離開。

  兩個人走在路上，誰也不和誰說話，就像兩個最熟悉的陌生人。

  「你能不能別跟著我了？」夏音發現他像是個甩不掉的影子，陰魂不散的。

  「回家的路，這是同一條，怎麼算我跟著你？」莫庭岩很是無奈，一號小區和他家離著不是很遠，所以路也有些相同。

  「……」

  這個時候，莫庭岩的電話響了起來。

  「餵。」

  他接了電話，沒幾秒，臉色就變得越來越難看了，最後說了句，「我知道了，我馬上到。」

  夏音看他豬肝色的臉，問道:「怎麼了？」

  「小瑩出事了。」莫庭岩眉頭緊鎖，酒勁也因為這個消息蒸發了發半。

  「怎麼回事，小瑩怎麼了？」夏音瞳孔猛地放大，聲調都高了起來，這大概是她唯一的軟肋。

  「病情惡化，藥物已經控制不住了。」

  「什麼，不行，我要去醫院。」夏音自言自語著，然後就在路邊拼命揮手攔車。

  「這大晚上的你想怎麼去？這路邊打車很難的。」莫庭岩看著關心則亂的夏音，提醒道。

  「那怎麼辦，她現在一定很害怕，她還那么小，我要去陪著她。」夏音說話間聲音都哽咽了。

  「我車還在酒吧門口停著，只不過，我喝成這個德行，開不了車了。」莫庭岩說地沒錯，身子都快站不穩了。

  夏音咬著銀牙，遲疑了幾秒，「我來開！」

  莫庭岩看向她，自從當年車禍發生後，她就再也沒有碰過車！

  「你確定自己可以嗎？」

  「沒問題的，別磨蹭了，我們快去吧。」

  勞斯萊斯車速緩慢地在路上行駛著，夏音專注著看向前方，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想來要不是因為小瑩的事太著急，她根本不會碰方向盤的。

  「你這個車速，什麼時候能到醫院？」莫庭岩實在受不了這個龜速，內心煎熬著，「要不就我開吧，喝醉酒開車也沒什麼大問題。」

  夏音瞥了他一眼，「系好你的安全帶！」

  莫庭岩默默地繫上，之後還沒一分鐘，車就猛地射了出去，像只鋼鐵猛獸一樣在公路上馳騁著。

  照這個車速，他們很快就到了醫院。

  趕到病房，小瑩正在輸液，小臉慘白，嘴唇也是白的，整個人瘦了不少，那樣子，別提讓人多心疼了。

  夏音忍不住自己的淚水，很快就溢滿了眼眶，輕輕地叫了句，「小瑩。」

  「咳咳。」小瑩緩緩睜開眼睛，大眼睛失去了往日的靈性一般，黯淡無光，聲音都帶著沙啞，「姐姐，你來了。」

  「姐來了，小瑩不要怕哦。」夏音握著她骨感清晰的小手，「有姐姐在呢！」

  「姐姐，我好難受呀！」小瑩的聲音很微弱，帶著兒童特有的稚嫩，聽著別提讓人有多難受了。

  夏音都快哭出聲來了，她在別人面前表現地再怎麼強勢，在自己的軟肋面前，都會無所遁形。

  這是她唯一的親人，如果失去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世界會黑暗成什麼樣子？！

  「皮特，怎麼會這樣？」莫庭岩問醫生。

  「這應該是腫瘤有了抗藥性，本來一開始藥效還是比較明顯的，可以有效的抑制住病情的發展，但是就在昨天，這小女孩兒突然開始發高燒，並且持續不退。」

  「那怎麼辦？」莫庭岩聲音很急促，他也怕小瑩會出什麼意外，不僅是怕更加愧對夏音，他對這個陽光快樂，又單純地像白紙似地小丫頭，也有了感情，自然不希望她出什麼事。

  「明天安排做透析，會對病情有直接性的效果，但是對小女孩兒的身體會有一定的影響，所以連夜叫你過來，爭取你的意見。」

  「是不是不做透析就沒有別的辦法了？」莫庭岩忍不住點了根煙，然後想起這是醫院，又猛地捻滅。

  「對。」醫生很誠實地回答。

  「那就做啊，不然等死嗎？」莫庭岩揉了揉太陽穴，很難受地道。

  「那好，我和詹姆斯安排一下明天的手術。」醫生穿著白大褂走了。

  留下莫庭岩一個人在長長地走廊里。

  他低著頭走到了外面，開始吞雲吐霧，菸頭在黑暗中忽明忽滅，不知道過了過久，直到一包煙都抽完了，腳下滿滿的菸頭。

  夏音從裡面也出來了，看見那邊微風都快吹不散的濃煙。

  「莫庭岩，你別抽了。」夏音看著他那個樣子，心裡也不是滋味，忍不住說了句。

  「醫生說，明天得做透析手術，你怎麼想？」莫庭岩將最後一支煙踩在腳下，問道。

  「如果不做會怎麼樣？」夏音聲音都在顫抖著，小心地問。

  「如果不做手術，小瑩很快就會熬不住的。」莫庭岩仰頭看著天空，上面沒有月亮，漫無邊際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