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各自安好
2024-09-09 07:10:26
作者: 月兒哈哈
「蕭寒霖,我們在一起十年了。」
一直以為人生若煙,漂漂散散,落落寂寂。指間輕觸,又在指間跚然而走。等想留住些什麼,才發現,兩手空空,只在心中,留下微痕淡影,恍如花香。
如果,把生命,割成一個個能回眸的碎片,以十為計,我們,能擁有幾多?如果,把自己的心路,斷成可以耐得住烹煮的清茶,有多少,可以百味而無悔。
從前,我曾豪邁,現在,夢回之際,才發現,時間打磨掉的,不只是稜角。錯失的,得到的,總是難以分清。
十年,我們走了多遠?
常看古詞,兩闕題於沈園的難奈嗟嘆弄傷了我的心,唐婉兒那杯別了十年的黃滕酒遠走了陸游的天涯,也錯了太多的離人淚,等回了頭,已是四個十年,留一個八旬男兒淚灑青冢空餘恨,真是無奈。這十年,竟走成了一段淒婉的美,所以,相戀的人,不要留戀三生石上的云云誓,能在今生,不去錯過,不再錯失,平淡的雙手互溫,也就足矣。
蕭寒霖,十年,我們走了多久?
拋開古人的遺恨,誰又能數載春風長在?花好之時總見一輪殘月掛九天,美滿之季又總在奢望永遠。人心不足,才讓我們走的艱難。其實回頭一瞥,我們得到的很多,只是,慾念未滿。塵世間,不過如此,何如放下重負,容己心安然的笑對得失,睡它個安穩覺?
十年,我們失去多少?
年少之時,我們能揮霍掉的太多。親情,純真,張狂,銳氣。曾天真的認為我們還有許多,等無痕的幾個十年走過,在風中狂呼想尋那丟了的東西的人,是我們嘛?親人老了,朋友也在一點點功利的沒了真情。低頭有時看到的是我們微屈的膝,卻沒了那黃金般的人格,十年,我們怎麼變的如此陌然.十年,只是碎碎而過的一個場景,前十年,誰是我,此十年,我是誰?我的十年,又有幾個,回眸或是前望,能在心間落地為塵的,又是誰的十年?
「我希望今後人生的所有十年裡都有的你的身影,所以蕭寒霖,你快醒過來吧。」
一個月後,林若坐在蕭寒霖的病床前自言自語,「蕭寒霖,你還不想要醒過來嗎?都一個月了啊。
「前幾天,麥可回去了,他回去把事情交代清楚,以後就在蘇城定居了,他也厭倦了打打殺殺,依他的能力,在蘇城絕對能闖出一番大好事業。
「古默臣在國外過得很好,那天我和他通電話了,估計是聽說你昏迷不醒了,所以來關心關心我,他也快要結婚了,他說等你醒過來,我們一起去參加他的婚禮。」林若微笑著訴說,眼淚卻「吧嗒吧嗒」地落下來。
「霏霏還是交給林可馨帶了,她們娘倆在一起習慣了,爸媽都捨不得,林可馨說不想在蘇城生活,他們可能會常年定居在S市,到時候等你好了我們一起過去看她們。
「哦,對了,擎天會我徹底地退出來了,莫黎陽你還記得麼?我把這個大擔子交給他了,反正他常年在紐約,這個擔子交給他,他倒是更舒心了……」
林若干笑了兩聲,再也說不下去了。
尉遲凌風也要離開了,葉天澤父女倆打算把葉氏集團繼續交給職業經理人打理,前兩天和林若說了這件事情,林若也沒有意見。
林若躺在了蕭寒霖的身邊,不敢壓倒他,如今的蕭寒霖,就像是易碎的瓷娃娃,林若好好保護著還怕他不舒服。
此時的林可馨,領著霏霏,在登機前再次看這個養育了她的城市,這裡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太多太多的回憶。
林可馨淡淡地回首,淡淡地告別。
生命里有些人,只適合在夜深人靜時想起,還有些人,從來都不需要得到,就可以牽繞一生。有首歌叫《你一定要幸福》,裡面有一句話:有些愛不得不各安天涯。對於這首歌,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喜歡這句話。表面的憂傷和無奈下,掩藏著一份淡定的接受和從容的放棄,也許是領悟也許是感懷也許是追憶,很多時候,讓愛在心底駐紮真的不如讓其浪跡天涯,安然的守住各自的世界。人慢慢成熟,讀書的增多,性格的含蓄,心中關於愛的定義也開始變得內斂。默默的吟誦便隨無數少男少女成長起來的《致橡樹》,心中也被這種相互扶持、依偎著,共同分擔、分享著愛所感動,覺得這種精神的契合是一種可遇不可求的緣分,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擁有,於是開始嚮往。
無論是現實生活還是書中故事,無論是古典詩詞還是現代小說,關於愛,悲傷似乎永遠多於快樂。感情的世界裡,缺席的幸福彌補不回來,錯過的懷抱只剩一地荒涼。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曾經深愛過的那個他(她),你坐在街邊的馬路上,掏出手機想打個電話,卻已經人海茫茫,陌路天涯;你只能望著夜空,心裡下著雨.誰還記得誰當初的模樣?誰還會對誰念念不忘?請允許我無比矯情做作地說一句:時間真是最強大的東西,會讓你不經意間淚流滿面,一轉身,才發現最重要的東西早已失去了。有些愛不得不各安天涯,有些人,一旦散落,相見不如懷念。不甘心,也是要必然地臣服於命運的安排。
聽著空姐甜美的聲音在機場響起,林可馨發了一條簡訊給林若,隨後立刻關了手機,面帶微笑帶著霏霏去向另一個嶄新的開始。
那條簡訊就那樣躺在她的發件箱裡,簡訊字數寥寥無幾:你一定要幸福。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林若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跑到一邊把手機接起來,「若若?」
「嗯,展風。」
「我們坐坐吧,就在醫院對面的咖啡館。」
「好。」林若掛了電話,心裡隱隱的知道白展風打電話的意圖。該來的始終要來,該走的始終都要走。
林若到了咖啡館的時候,白展風已經在了,看見了林若,他揮了揮手,林若遠遠地看著他,笑了笑。
林若坐下要了一杯檸檬水,看著白展風久久不語。
「決定了麼?」是林若先開口的。
「決定了。去做擎天會的大當家,我會把擎天會變成一個全新的組織。」白展風眼中有一直以來的狂傲和自信,這一點是林若最欣賞他的地方之一。
「你決定了就好,我的要求只有一點,那就是造福社會。」以擎天會的影響力,如果想要禍害人民群眾那太容易了,軍火武器的製作就夠各個國家爭相搶購了。
林若只希望,白展風接手之後,能多做一些善事。
「嗯,我會經常回來看你們的。」白展風注視著林若久久,說道。
「好。」
「行了,那我走了。」說完白展風起身,不再留戀的離開。
林若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濕了眼眶。
白展風坐在了車裡,拿出手機,寫了幾句話,然而寫到最後又刪了,很多話不一定要說出來,很多情不一定要表達出來。或許一輩子藏在心裡不失為一種美好。
最後,林若的手機「滴滴」地響起來,一條簡訊,來自白展風:天涯路遠,各自安好。
林若沒有回覆,她抬起頭眯著眼睛看著今天的太陽,一米陽光穿過寒冷的屏障,投射出五彩的斑斕,終有一天,大家也會像這米陽光一樣衝破紅塵的紛擾,勾勒自己的斑斕。
她在心裡默默地回覆:在這之前,記得替我好好照顧你自己,不要傷心,不要難過,有朝一日再相聚,笑著道一句:真好,我們都好好的。
林若從來都沒說過,每當秋天到來時,她就急不可奈地盼望冬天,因為冬天到了,她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去問候那些我所愛的人,記得多穿衣服、多喝熱水、多吃飯,不許生病……當然也會收到朋友的問猴,有的幾頁紙,有的隻言片語,每當這時,總會鼻尖泛酸,她會在心裡默默地說:瞧!這就是被惦記的感覺,真好。
紅塵紛擾,幾經不易,少年幾許,已望不清其面龐,只餘一襲模糊似彎的嘴角,笑魘如花,清純無暇。轉身,笑弧依然,卻多了幾分戲噓、幾分諷刺、幾分薄涼。而那些生命的過客會告訴你,你變了,然後轉身歸去。那些生命里的真正的永恆會心疼地抱著你,對你說哭出來就好了。
變的不是我,而是這個世界對我們的苛刻要求。
山河無言,這是山河的默契,因為有些話,無需多說,自會懂得。棲息文字,這是我的歸宿,找一片淨土,自成一界。文字被關注的人多了,心卻越來越空了,會追求某種讚美,一步一步改變初衷。有人說,你的文字美則美矣,沒有生命,曾經糾結了許久,甚至提筆失了興趣,開始懷疑自己。那麼現在我可以驕傲告訴自己,那是因為我經歷太少,與其追求那些自己目前達不到的,何不快快樂樂,求個心安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