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望其項背

  今天的婚宴辦的和普通酒會也沒什麼區別，一對新人輪番敬酒，終於輪到了葉秋和蕭寒霖。蕭寒霖一直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桃花眼一眯，讓人根本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打算怎麼著。葉秋被他摟著，心裡莫名地安心。

  「蕭總裁，蕭夫人，大駕光臨，感激不盡！」靳斯年輕笑著舉杯，面色和緩，一看就是很高興的樣子。似乎今天真的是他的大喜日子一樣。

  「哪裡哪裡，靳先生初到蘇城，就有這麼大手筆，才真是令我望其項背啊。」

  「蕭總裁過獎了。」

  兩個男人在這推杯換盞假情假意的，葉秋不揭穿，也不吱聲，正好閒著沒事兒，她就和蘇婉琳倆人大眼瞪小眼的這麼盯著看。

  蘇婉琳一到了蕭寒霖跟前就和耗子見了貓似的。一看就屬於心虛那伙的，可是葉秋就覺得好笑了，蕭寒霖是男人，他都沒心虛你心虛什麼。

  再看蘇婉琳看著蕭寒霖那眼神兒，果然，不管在外人面前裝的多像是一對，站在蕭寒霖和葉秋面前，就露怯了。

  

  看見葉秋晃神，靳斯年已經把注意力放到了葉秋身上，他衝著葉秋露出了一貫的魅惑笑容，「嗨，好久不見！」

  靳斯年今天一身白色西裝，墨黑色髮絲凌亂不羈，墨色的眼眸埋藏了太多，看不透，望不清，肌膚在月光的映襯下白皙的幾近透明。墨綠色的瞳孔像是黑曜石一樣閃爍著光芒，讓人不自覺地深陷進去。

  「好久不見！」葉秋有些尷尬地衝著他揮了揮爪子。

  葉秋今天身著一身冰藍蕾絲洋裝，腰上一條粉色腰帶，上面鑲了12顆水晶，好看不失大雅。

  雪一樣空靈的裙子上覆著一層冰一般的潔淨透明的輕紗，海藻般的長髮被靈巧地綰在腦後，髮髻上纏繞了一根如白玉般無暇的純白髮帶，隨著她的步行被風吹拂。微微一笑，帶著一絲調皮，但細看，眼眸深處卻是一片冷寒，配著腰中紫色的罌粟，更顯妖異與神秘。

  「今天吃的還好麼？那邊好像有你喜歡吃的生蚝。」

  「哦，好，我一會去拿。」

  「嗯，那蕭總和夫人你們兩個人慢用，我們還要去那邊。」靳斯年衝著蕭寒霖點了點頭，隨後領著蘇婉琳去了別處。

  葉秋沒有告訴過蕭寒霖她認識靳斯年，心說完了完了，這下和蕭寒霖解釋不清楚了，他那個千年大醋罈子還不得全都打碎了。

  果然，葉秋一扭頭就看見蕭寒霖一臉玩味地盯著自己，那表情像是在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要是再不說真話就只是傢伙伺候了。

  葉秋哭喪著臉抱住了蕭寒霖的腰，揚著小臉可憐巴巴地道，「老公啊，我和他不熟，就是普通朋友關係啊啊。」

  於是當晚蘇婉琳自然是不可能要出來了，蕭寒霖怕接下來會生出別的變故，不允許葉秋宴會結束之後再往阿虎那邊跑，葉秋也知道現在形勢緊急，她就也乖乖地聽蕭寒霖的話沒有出去，葉夫人的死讓她感覺到震驚，但是隨之而來葉吩咐阿虎，讓他一定要把葉天澤那邊穩住了，短時間內不要讓他知道。

  別的人事葉秋不在乎，那個葉茜愛怎麼著怎麼著吧，她是懶得再管她的閒事兒了。

  宴會結束阿虎的消息傳過來，說是葉天澤那邊已經穩住了，暫時不知道葉夫人的狀況，葉秋知道自己現在就算是過去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

  於是她就乖乖地聽蕭寒霖的話回家了。

  坐在車上，依偎在蕭寒霖的懷裡，想想他們走的時候蘇婉琳眼中的哀怨和愛戀，葉秋覺得心裡五味陳雜。

  只是每一次深思，每一次彷徨，不以為然的是，這個世界不停的再轉，每時每刻的我們都在變。所有的開始，註定會有好與壞的結局，心寒意冷不過收場了最後的有始有終。蘇婉琳是愛蕭寒霖的，這個葉秋承認，只是這份愛現在已經變質了多少呢？

  不去追究到底是怎麼變的，葉秋只看重結果，而這個結果有可能傷害她，有可能傷害她愛的人，這些結果都是不被允許發生的。

  曾經有人說，她是一個性情中人，也有人說，她是一個冷漠和無情的人，其實對於她自己，她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偏執的人。或許很糟糕吧，一直把自己認可的事，定下了一個恆久不變的結論，然後堅決不改變。其實，這樣下去好像真的會錯，可能錯的太徹底，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葉秋會因此而吃虧。

  今天跑了一天葉秋已經疲憊不堪了，在車上就直接睡著了，還是蕭寒霖把她給抱回去的。

  第二天一早因為心裡有事兒，葉秋倒是沒賴床。老早就起來了給蕭寒霖他們爺倆做早餐了，只是沒有等著兩個人起來，葉秋打包了一份早餐，去了醫院。

  葉天澤那病需要靜養，這一段時間醫生都主張葉天澤住在醫院裡，再加上家裡烏煙瘴氣的，葉秋也同意葉天澤暫時住在醫院。

  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葉秋現在心裡有些隱隱的不安，她總是害怕葉夫人的事情被葉天澤知道，畢竟葉夫人死了，而且還死得那麼悽慘，葉天澤和葉夫人的感情那麼好，不知道葉天澤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情，會是什麼反應。

  新年馬上就來了，此時家家戶戶都在忙著買年貨，這些天的超市都是人滿為患，連醫院門口的超市都是人擠人的，葉秋看著超市里這個熱鬧的景象，想起剛剛失去了女主人的葉家，心裡就覺得不太好受。

  雖然葉秋已經不是葉家人了，而且和葉夫人的關係一直都不好，可是葉秋現在還記得葉夫人在蘇慶厚的葬禮上說得那番話，還有那枚戒指，閃耀的葉秋心裡發疼。

  提溜著飯盒上去，走到了葉天澤病房的門口，從病房門口的玻璃向裡面看，葉天澤已經醒了，保姆似乎是出去了，只剩下他一個人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

  原本俊逸溫潤的臉因為連日來的疾病折磨，顯出了老態，落花聽風語，醉客臥芳菲。

  歲月里的清夢，不斷的將似水年華的長卷撰寫，寥落緬懷的，總是滄桑回航的熟思，多少悠然的遠去，留下了長嘆凝望的沉吟，忘味的回顧，一顆往事的心，時過境遷，世事如雲煙，被猶存的只是一紙韶華，在記憶的深處，憔悴的依然顛沛流離。

  昨日的影子，依稀在被驚詫的殘香中，頻頻不斷回首，片段凌亂成狼藉。

  遠遠地葉秋看這葉天澤，他那眼神中，有藏不住的頹敗滄桑，讓熟悉葉天澤的葉秋心裡一痛。或許，他已經知道了吧。不知道她會是什麼樣的想法呢？

  翻來是雲，覆手是雨的日子，留下了多少沒有預期的摸索？回不去的路，紛墜在渺渺如輕紗的憧憬里，時常與流年餞行，衰頹了潛滋暗長的朽古，模糊的輪廓里，漂浮著難以把握的未來，程途無盡的磨滅了沉睡的夢境。

  如今的葉天澤已經不像當年那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能夠把所有的事情都獨自一人解決，現在的他就是一個需要家人陪伴的老人，葉秋不敢想像，在家家都能夠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葉秋如果告訴葉天澤他的妻子死不瞑目，而且死狀奇慘，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和表現。

  只是，能夠逃避麼？即使逃避了，總有一天也要面對的。

  葉秋鼓足了勇氣，打開了門把手，葉天澤看見是葉秋來了，眼中閃過一絲亮光，這讓葉秋心裡多少還有點安慰。起碼在老爺子的心裡，她也算是一個重要的人。

  葉秋和葉天澤說著閒話，葉秋因為這兩天事情太多，忙的已經有好幾天沒來看葉天澤了，這回來了倆人有不少的話聊，葉秋也正好試探試探看看葉天澤是不是真的還被蒙在鼓裡。

  父女倆聊得挺好，葉天澤今天早上的食量也很好，葉秋帶來的吃得幾乎都吃光了，父女倆就像是親生的父女一樣，嘮嗑，說說公司，說說人生。

  但該來的總歸要來，葉秋早晚要告訴葉天澤這件事情，但是現在葉秋的心裡就還是那個想法，能拖幾天是幾天，拖著一直到不能再拖的時候再說，起碼晚知道一天就過一天的好日子。

  葉秋去和醫生了解了以下最近葉天澤的情況，知道他的情況已經大為好轉，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醫生還說正好可以趕上回家過年，只是儘量不要再受大的打擊了。

  葉秋忙不迭地點頭，於是葉夫人的事情就被她暫時放下了。

  走的時候葉天澤叫住了葉秋，他聲音平緩，「秋秋啊，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爸爸呢？」

  「爸，沒有。」

  「是不是茜茜又做了什麼事情了？如果茜茜做了什麼你也解決不了的事情，爸爸不是和你說過麼，不要為難你自己。以你為重。如果孩子他媽為難你了，你就別理她，她就是婦人之仁。你做的事情你的好爸心裡都記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