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求情

  待林若再醒來的時候，已是艷陽高照的晴朗午後。入眼還是她睡著時候呆的地方，她揉了揉發昏的太陽穴，想要坐起來，想要用右手撐坐起來，卻突然感覺到一陣刺痛，想起來了，是她的手受了傷。

  一切都還維持著昨晚的樣子，手上的血跡已經乾涸，腳踝腫地發紫，而下身在她每動一下，都會感覺到一陣拉扯的痛。

  林若勉強站起來去衣櫥里找了一件衣服換上，平時三分鐘就能夠昨晚的事情今天硬是花了十三分鐘，一步一步極其吃力地打開門走了出去，肚子有些餓，不管怎麼說都不能和自己過不去，她攔下一個小傭人，「你。幫下忙好麼？」

  林若聲音有些沙啞，蒼白的面容搖搖欲墜的身子仿佛下一刻就會跌倒。小姑娘眼睛一瞥看到林若脖頸上的吻痕，臉色一紅，還是低頭乖巧地道，「好，太太您說。」

  「幫我拿點吃的，給我一……」眼前突然一黑，林若倒了下去，迷迷糊糊之際，還能聽到小姑娘焦急的聲音，「呀，太太你額頭怎麼這麼燙！快，不好了，快……」

  

  林若只覺得很難受很難受，像是有什麼要消失一樣難受。

  當冰涼的液體進入身體的瞬間，林若還是抬起了疲憊的眼睛，入眼是兩個白衣護士，在給自己掛點滴，而另一面有一個女醫生正在不遠處和蕭寒霖說話，「你太太懷孕了你不知道麼？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幸虧發現的及時，不然不但孩子保不住，大人也保不住。」

  女醫生看了林若一眼，轉回頭繼續訓斥著蕭寒霖，「還有，孕婦懷孕頭三個月禁房事，平時不要太激烈，你看看她被你……」女醫生說不下去了，一想到剛看到林若一身的青青紫紫，饒是經驗豐富也不免唏噓了一聲。

  蕭寒霖竟然乖乖地任醫生訓斥，儘管看上去似乎還在認真聽著，但腦袋卻已經是一團漿糊了，他們竟然又有孩子了，終於有孩子了，他還記得當初他說想和她再生個孩子的時候她的遲疑和排斥，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有了，算算日子，應該是那一晚。

  那一晚他被蘇婉琳威脅，說有他哥的消息，晚上他們約在一起，雖然蘇婉琳百般迷惑，但蕭寒霖卻沒有什麼興致，滿腦子都是想著要是林若也能這個樣子該有多好之類的。

  所以回去儘管她已經睡著，卻還是把她叫醒讓她和他做了。那晚，他喝了些酒，她迷迷糊糊的，他們沒有做防護措施。

  竟然就這麼迷迷糊糊的有了，而他昨晚竟然差一點弄死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一向冷硬的心不由得後怕的一縮。

  待醫生和護士盡數出去，屋中只剩下蕭寒霖和裝睡的林若後，偌大的屋子陷入了詭異的沉默。林若閉著眼睛，腦子裡一時消化不了醫生的話，她懷孕了麼？

  怎麼又懷孕了？什麼時候不好，偏偏是現在？這次又是差一點小產，怪不得昨夜裡感覺到小腹疼痛，原來根本不是幻覺，是她的孩子在召喚她。她又要當媽媽了麼？這一次，她真的會成為真正的媽媽麼？

  會不會像上次一樣孩子還會離開她？他現在這麼討厭她，會想要這個孩子麼？她呢？就算他想要，該生下來麼？一時間各種問題紛紛進了腦子裡，擾得她混亂不堪。

  感覺到蕭寒霖走近，林若只是一動不動地閉著眼睛，他緩緩地坐在另一側的床邊，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右手，因為手上的傷化膿感染，所以她才會發燒，再加上昨天被蕭寒霖折磨，她現在連動一動都會覺得痛。

  「怎麼不告訴我？」蕭寒霖向來沉穩的聲音響起，他見傷口被護士包紮的很好，又小心地掀開被角，看她的腳踝，原本白皙纖細的腳踝此時腫地像個麵包，他小心地抱了起來，生怕碰到她的痛處，卻還是因為掀開被子的時候不小心碰了一下，惹得林若「嘶」地一聲。

  不一會，林若就感覺到腳踝處清清涼涼的感覺傳來，舒適涼爽，似乎緩解了她之前熱辣辣地疼痛。任他擦好了腳上的傷，本以為他該離開的時候，卻偏偏他不但沒有要離開，反而脫下了她的內褲。

  他的動作雖然溫柔，卻還是讓林若想起昨夜他的粗暴，不由得打了個顫慄，唇瓣顫抖著，輕輕張合，「滾。」

  「我給你上完藥就走。」仍舊是不咸不淡的口氣，聽不出任何感情。

  讓林若感覺積蓄了許久的怨氣最後都打在了一坨棉花上，不得解脫不得緩和，反而更加的憋悶窩囊，氣得她眼淚就這樣順著眼角淌了下來。

  她不再掙扎，任他作為。時間似乎很快又很慢，他只是靜靜地給她上藥，不說話，待把她身上的傷都料理完，他把藥膏輕輕地放在床頭，儘管看到她留下的眼淚，卻仍舊沒有一句話。

  給她蓋好了被子，轉身離開。走到門口，細心地關了燈，輕輕地合上門離開了。

  沒有一句對不起或者感謝你，只是像個陌生人一樣，離開了。當屋中再次安靜下來，林若有一陣恍惚，要不是私處還隱隱的感覺到清涼舒爽，她都懷疑他剛才是不是真的來過，還是只是她的一個夢。

  林若已經整整躺了五天了，腳踝才慢慢消腫能夠下地。接下來的半個月她一直被伺候地很仔細，就連傭人都對她更加恭敬，似乎是因為知道她肚子裡現在有蕭寒霖的種，一個個的都恭敬有加，卻淡漠疏離，儘量離得遠一些，生怕她一個不小心甩了怪罪在她的頭上。

  林若最近幾天下午經常會去後院，她被傭人攙扶著，可以去樓下的花園散散步，林若喜歡坐在那個美好如童話里的鞦韆上，靜靜地思考，發呆，沐浴陽光。

  小寧則一直在一旁陪著，小寧就是那一日發現林若發燒的小姑娘，小寧人很好，當沒人把林若放在心上的時候，只有她叫林若一聲「太太」。後來林若就把她留在身邊照顧自己，二人相處得極好。

  門口的汽車馬達聲傳了過來，小寧探著腦袋看了看，「太太，是先生和蘇小姐回來了。」

  「別叫太太了，只有咱們兩個人的時候，你可以叫我名字。」她根本不是什麼太太，被她這樣叫著，只能讓林若更覺得諷刺。

  蕭寒霖這幾日似乎是心裡有愧，只有上藥的時候才會出現，上完藥立即離開，除了那天的一個「滾」字，到今天為止，她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他也沒有再主動說過什麼。反而這幾天的酒會宴席，他和蘇婉晴出雙入對，更像是一對真正的夫妻。

  「好，那我叫你林姐。」小寧也是個爽快的孩子，這兩天和林若相處下來，已經知道她是個什麼性子，索性也不扭捏，叫了一聲林姐。

  「嗯，走吧，也該回去了。」林若站起身，任由小寧攙扶著向正廳走去。因為那一日自己發燒，所以本來原定去拜訪邱老的事情不得已拖後，後來邱老也忙，蕭寒霖也脫不開身，事情就一直拖到了今天。

  屋中蘇婉晴正在一個個拆開邱老送給她的見面禮，蕭寒霖正坐在沙發中間默默地抽菸，見她進來滅了煙把煙摁進了菸灰缸。

  林若瞥了眼桌上的煙盒，蕭寒霖有個習慣，出去的時候總會帶一個滿盒的煙出門，現在只剩下幾根了。他這些日子抽菸越發的凶了。

  蘇婉晴見到林若進來，親切地跑過來拉住林若的胳膊，指著桌上的一堆禮物討好地道，「若若，快進來，這些都是邱老送的，快看看，你喜歡哪個我送給你。」

  林若看了一眼，有成色極佳的玉鐲，有極為罕見的粉鑽項鍊戒指，還有名人字畫……看得出來，邱老這次是花了很大的手筆。

  想起她是抵得什麼名頭，林若嘴角微翹，眼中毫不掩飾地諷刺，她冷哼了一聲，掙開了蘇婉晴拉著她的手，緩緩地向樓上走去，沒有再多說什麼。

  饒是林若不在乎她頂替了自己的身份，頂替了自己的身份，但這麼堂而皇之地讓她挑？若是她想，這些都可以是她的，她需要別人施捨麼？

  知道自己現在情緒有些不對，也許蘇婉晴是好意，也許蘇婉晴只是想要在蕭寒霖面前作秀，但她其實不應該抹了她的面子，畢竟表面上三個人還是應該要和諧融洽的。即使是做戲，也要做下去。

  「站住！」突然沙發上的男人緩緩啟唇，聲音有一絲沙啞。

  林若邁上樓梯的左腿停在了空中，只是傷了的右腳支撐著她，她猛地一痛，收回了左腿，這樣的痛可以提醒她他的無情他的傷害。

  「道歉！」

  「寒霖，不要了，若若不是故意的，只是她最近可能心情不太好，沒關係的。」蘇婉晴適時地坐在蕭寒霖身旁，側著身拽了拽蕭寒霖的胳膊，替林若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