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寂寞

  「看上她什麼了？」大楊後眯了眯眼，似在回憶當年的往事，「當然是看上沈鏡年的兵權了。」

  「宗室都有野心，明里暗裡都盯著這個龍座呢。只是朝廷歷來都防備著宗室，所以他們自然要設法私下結交帶兵的將軍。」

  「那沈小娘是奴婢之女，可李欽自己也只是個舞姬所生的庶子，相貌雖好，卻有些痴痴傻傻的。潁川王那麼多兒子，又不缺這麼一個。用李欽來給潁川王換沈鏡年的兵權，這當然不算是一筆賠錢的買賣。」

  寧河郡主托腮想了想，「若是沈鏡年的事情再晚半個月才被揭發，那沈清顏就已經嫁給欽哥哥了。」

  「母后您說，若她已經是潁川王府的兒媳婦，那是不是沈家這次夷三族，就不會牽連到她了？」

  大楊後緩緩點頭。

  「沒錯。夷三族，指的是沈鏡年的父族、母族和妻族。他的女兒外嫁，便已是別家的人，不會連坐。」

  「況且，那是潁川王府呢，乃是宗室，便是李衍也得網開一面。」

  寧河郡主頗有些解氣，便一拍手，「幸虧五郎動作快，讓她沒來得及嫁入潁川王府！」

  如今這宮裡，終於有另外一個小女娘，比她的境遇還要悲慘了。

  

  那以後她就不用再擔心整個宮裡都在看她的笑話兒。她從此，可以去看那沈清顏的笑話兒了！

  .

  馬廄里。

  馬頭兒見沈清顏又來了，登時為難得擠出一臉的褶子來。

  「沈小娘哎，你怎麼又來啦？宗主也沒說派你來跟著咱家管馬啊，你怎麼見天兒往這跑？咱家遲早得叫宗主給罰嘍！」

  沈清顏趕忙解釋：「我就是來看看小紅嘛。」

  她厚著臉皮沖馬頭兒樂：「那日宗主不是說，得把小紅餵成大紅嘛……所以我這也是按著他的吩咐辦事。」

  馬頭兒盯著沈清顏嘆口氣，「丫頭，宗主就沒派你個別的差事？這宮裡除了貴人們之外，人人都有差事，可沒人吃閒飯啊。」

  沈清顏垂下頭去。

  也不能說容隱沒給她派差事，她自己當日不也跟寧河郡主說了，是「茶婢」麼。

  可是她哪裡肯甘心就給容隱幹這個呢？

  可是她又知道不能閒著，所以她每天都往馬廄跑，也算是一個逃避。

  也幸好容隱這幾日忙，早出晚歸的，沒顧得上她。

  馬頭兒便語重心長地勸她：「丫頭，你得給自己尋個差事干。」

  「有了差事，你在這宮裡才有了根，你才不會是沒用的人；況且，這宮裡的日子也是寂寞，有了差事，也能幫你消磨時光不是？」

  馬頭兒最後這句話戳中了沈清顏的心窩。

  宮中的日子對她來說，每一天都是折磨。若無所事事，這每一天都漫長得可怕。

  她是應該尋一個寄託，才能讓自己在未來的日子裡，也還能尋找到一點活下去的意義。

  從馬廄回來，她便去門房找書令史。

  書令史一怔，「你要茶房的鑰匙？」

  沈清顏悄然搓了搓衣角：「是。畢竟，我是宗主的茶婢。」

  書令史又看了她一眼，卻是搖頭，「茶房的鑰匙不在這裡。那是重地，不是任何人都能隨便擅入的。」

  「那是在和內侍手裡？」她是親眼見過承和給容隱倒茶的。

  書令史又看她一眼，「那你也不合適直接去跟和內侍要。你總得先請了宗主的意思。」

  沈清顏當然知道去找容隱才最直接。可是，她這不是在躲著他麼。

  沈清顏正垂眸發愣，書令史卻突然站起身來，向門外的方向行禮。

  「……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