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情挑紈絝夫16：女丈夫

  聞聽了父親的命令之後，儲晉南慵慵懶懶地撿起了書信，讀了起來。孫素青的書信是對儲江元「三怒」的回應。

  她力陳占卜之事、古已有之。古來將帥之路，便是卜筮之途，將軍不信，但君姑信之，所以她必定不負所托，將能改變戰局的靈丹帶來。而她認為儲晉南墜馬之事，未嘗不是劉氏卦象的一種體現，懇請儲江元仔細思考一下。至於名節之事，外人的議論不足以撼動她自身的堅守，如果自己因為千里給夫君送來扭轉乾坤的靈丹而背負污名，她也無怨無悔。

  讀罷，儲晉南不禁笑了。他冷然地看著自己的父親，說道：「此女所言好像自己是救世救民的大英雄一般。她明明就是不守婦道、離家亂跑，倒好像自己身負大任一般。難道父親認為我竟然不及這女子？」

  

  「你及不及，心裡應該很清楚。在你縱情宴樂的時候，是誰一次次勸誡你？」

  「她的嘮叨也成了值得讚許之處了？」儲晉南吹了一下自己的腿，道：「墜馬之傷未愈，我要回去休息。」

  看著兒子油鹽不進的樣子，儲江元只能極力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怒火。這麼多年來，這個兒子始終如此，他明明早該習慣了，但是他卻做不到。

  儲江元沉吟了少許，說道：「不許回去！這是你自己的夫人做出的事情，你說如何處理？」

  「當然是讓她從哪裡來滾回哪裡去。」儲晉南無情地說著，他突然停住，說道：「慢著。不應如此。應該給她一紙休書，讓她趕快滾蛋。不過她如今名節都沒有了，丞相府也不會留著她了。」

  「你……」儲江元此刻只想給自己兒子一腳。但他知道如此也不可能踹醒這個與他隔閡已深的孩子。

  就在這時，他的副將楷陽帶來了戰報，合印突然被攻占了。

  儲江元大驚，說道：「合印四圍只有西涌少量兵卒，而西涌已與我們簽署協定，不會來犯，此刻大軍只要著力對付東涌即可，合印怎麼會突然被占？」

  此刻的儲晉南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說道：「既然父親要商議軍國大事了，那兒子就先退下了。」

  「儲晉南，你沒有聽到麼？合印被占了！素青就在合印！」儲江元沒想到兒子真的對兒媳婦的生死置若罔聞。

  儲晉南笑道：「那又怎麼樣？她信上不是說了麼？是她自己要來的。那遇到了危險也應該她自己解決。她不是很厲害麼？」

  合印城，孫素青面對著糟糕的境遇。她和客棧的老闆、數名將軍府的護衛一起被困在了客棧的地窖之中。

  幾個時辰前，她剛和楷陽會面之後沒多久，西涌大軍來犯，在城裡燒殺搶掠。護衛們帶著她突圍，結果戰死幾人，只餘下七人和她相伴，她看到客棧老闆往一個方向急行，於是立刻帶護衛一起跟從，這才發現了這個藏身處。

  客棧老闆很不滿地看著他們，問道：「你們跟過來做什麼？一旦你們留下了什麼痕跡，西涌那些蠻子找過來，我就完了。」

  孫素青並沒有理會客棧老闆，而是跟儲府護衛之首唐正說：「躲在這裡並非長久之計。」

  唐正說道：「少夫人，不如我想辦法潛出去，去給將軍報信？」

  「少夫人？將軍？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是要去給儲江元大將軍報信？」客棧老闆好奇地看著他們。

  唐正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不做什麼。就是告訴你們別白費力氣。這個儲大將軍也不怎麼行。戰事持續了一年之久，東涌和西涌都沒有打退不說，居然還天真地去跟西涌談條件，以為西涌不會再進犯邊陲了。結果怎麼樣？人家蠻子怎麼可能跟你講什麼信用？聽說大將軍之子也來邊境了，那更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根本就是來添亂的。」

  「你怎麼能如此亂言？大將軍運籌帷幄，但蠻人不講信用，這不能怪大將軍！」一個護衛的臉被氣得憋紅了。

  客棧老闆怒道：「還運籌帷幄？和蠻子打仗用的方法根本就不對頭，受苦的還不是我們這些平民百姓？」

  孫素青對於原故事線的了解讓她知道，如今儲江元和儲晉南面對的是涌族大軍，而涌族在幾年前分裂成了東涌和西涌，兩軍同族但卻互相仇視，不過他們對於中原的土地和資源都有著同樣的貪婪欲望。她沒有糾結於與客棧老闆的爭論，而是告訴唐正他們先不要冒險去送信。

  客棧老闆冷哼了一聲，道：「算你們還識相。那西涌的蠻子彪悍殘忍，你們想要突破他們幾乎是不可能的。」

  孫素青看著這個老闆，突然說：「但是，你是有法子的吧，老闆？」

  「什麼意思？」客棧老闆一臉無辜單純的樣子。

  「西涌的人應該不止一次攻進來過。他們作為遊牧民族，洗劫城村通常都是為了獲得補給，不一定會真正占領一個地方。不過，他們對中土畢竟是有所圖謀的，也不排除他們已經開始大舉進犯的步伐了。但無論如何，正如現在的這個地窖一樣，老闆你此前一定已經做好一些準備了吧？」孫素青幽幽地看著對方。

  客棧老闆乾笑了一聲，道：「我根本就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孫素青淡然笑道：「其實從進入這個地窖開始，我就已經對這裡的布局有些好奇了。你不覺得在土牆上掛著一幅畫很突兀麼？」她突然指著牆上的一幅山水畫問道。

  客棧老闆臉色一變，但依然嘴硬，道：「這可不是什麼名家大作，難不成你想明搶？」

  「老闆說笑了，我並不覺得這畫值錢，但這幅畫指向的地方一定很值錢吧？我之所以一直沒有擅動，是因為尊重你是這裡的主人。所以借路之前總還是要問問的。」說話間，她從腰間取出了一塊玉佩，問道：「不知道這個作為借路錢，是否足矣？」

  其實，正如同孫素青所言，客棧老闆確實早就挖掘好了出合印城的地道。西湧來犯之後，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從地道逃出去，但他沒想到孫素青他們會跟上來。作為一個生意人，他並不願意白白帶這群人離開，所以他本就是想先探聽一下來人的身份背景再做打算的，沒想到對方竟然將「過路錢」這樣直接地送上來了。與自己相比，對面的女人似乎更像是一個生意人。

  客棧老闆仔細查看了那玉佩，發現那絕對是價值連城的好物，於是又不由得多看了孫素青兩眼。這女人不僅氣度不凡，而且頗具貴氣。他於是不假思索地將密道拱手相讓，拿下牆上那幅畫之後，轉動了一個開關，一個狹窄的通道呈現在了所有人面前。

  客棧老闆說道：「看在玉佩的份上，我給你們指條路。密道通向合印城外的荒地，那裡人煙稀少，但只要一直向南走，就可以走到儲江元大軍的大營所在了。在那裡，你們起碼可以得到庇護。」

  孫素青挑眉問：「你不和我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