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藥王宮7：靜水流深

  甄卓回頭看著秦青藤，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叫她。

  秦青藤說：「甄姑娘，我有一個疑問，你到底是不是大智若愚呢？」

  「大智若愚？」甄卓眨著明麗的眸子，看著對方，說道：「我不懂你的意思，所謂大智若愚，說不定是愚不可及呢。」語畢，她回到了青仙小築。

  

  薛岩瞪了秦青藤一眼，道：「你客居與此，卻根本不懂得為客之道，可真是愧對你們賦劍山莊的名號。」語畢，他從秦青藤身邊走過，還用胳膊撞了秦青藤一下。

  薛岩進了甄卓的閨房，看到甄卓好站在窗邊，似乎是在看風景，又似乎不是。他來到師妹身邊，輕聲細語地安慰著她，告訴她他也認為師父的處理尤為不公，他還認為宮和秦二人攪得藥王神宮烏煙瘴氣。

  甄卓看著二師兄，眼睛一眨一眨，似乎很信服對方說的話。

  薛岩嘆了一口氣，道：「只是沒想到，平日最疼愛你的大師兄竟然完全被那個宮千漪蠱惑，始終在被那個女人牽著鼻子走。」

  甄卓看上去很天真地說：「但是大師兄還是和二師兄你一樣地疼愛我的呀。」

  「傻丫頭，自從大師兄見到宮千漪的那一刻，一切就都變了。」薛岩苦口婆心地說道。

  「真的麼？」甄卓還是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

  薛岩一臉「你還太幼稚」的神情，繼續對甄卓攻心，細數江楚漢在認識了宮千漪之後的諸多表現。

  在甄卓身邊的弱水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說道：「楚漢公子真的是變化了。他都不像以前那麼寶貝小姐了。現在，在她的眼裡，那個宮千漪才是最珍貴的存在。憑什麼呀？小姐你與楚漢公子的師兄妹情誼多少年？而她宮千漪才剛認識公子多久？」

  甄卓嘆了口氣。弱水又說道：「小姐，你一定要擦亮眼睛呀，你可是看到了吧？在那麼多人面前，維護你的人有幾個？關鍵時刻肯為你出頭的人才是真心待你的人啊。」

  薛岩和弱水一左一右，口若懸河地細數著江楚漢對甄卓的薄待後，又開始把炮火往白影昭的身上引，說白影昭處理偏頗，為了外人而傷害了自己的徒兒。

  甄卓聽的時候不斷點頭，似乎越聽越覺得對方說的有道理。

  那天晚上直到臨睡前，甄卓的耳邊還都是薛岩和弱水的一番言論。然而，那些話其實對她並沒有什麼影響力。經過了這一事件之後，她已經對弱水有了一個更明確的認識。

  次日清晨，她前往藥王像所在的山崖去罰跪，薛岩和她一起前往。兩個人剛跪了半柱香的功夫，白影昭就來了，並告誡了他們一番為人處世的道理。薛岩依舊為自己辯解，他甚至還替甄卓辯解。甄卓倒是靜默不語。薛岩的舉動顯然是激怒了這位藥王神宮的宮主，白影昭下令，讓薛岩不必罰跪了，直接領鞭子。

  甄卓立刻向師父懇求道：「師父，二師兄也是愛護徒兒心切，一時口不擇言，您老人家千萬不要生氣。沒有必要鞭笞二師兄的。」

  「師父，您真的要鞭撻徒兒麼？就為了那麼兩個外來人？」薛岩看上去分外痛心。

  「是你自己不注意自己的言行，這與外人無關。」白影昭不再看兩人，吩咐人把薛岩帶走，他大步離開了，扔下甄卓一個人在藥王像前跪著。

  甄卓輕蹙著眉，考慮著這情勢轉折的深意。她在初秋的冷風中跪了半個時辰，有個人來了，那人竟然是秦青藤。

  秦青藤緩緩走近她，問道：「甄姑娘，你受這懲罰是甘之如飴的麼？」

  「誰受罰是甘之如飴的呢？」甄卓面色平靜，反問了一句。

  秦青藤見她白衣如雪，嬌小可人，跪在藥王像前顯得很是虔誠，但似乎又十分無奈。

  他說：「其實，我看清了那個人是誰。」

  甄卓微微蹙眉，問道：「那昨日秦公子為何不明言？」

  「因為我是個喜歡看熱鬧的人。」秦青藤的唇角扯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

  甄卓仔細思考著之前弱水打聽到的關於秦青藤的事情，她幽然說道：「你不在意這其中的是非曲直，以及誰會受到懲罰。你只是想通過在藥王神宮發生的一個個事件，看看能不能尋獲你想要找到的東西的線索。」

  秦青藤眼前一亮，說道：「甄姑娘確實讓我很是意外。說實話，從前天開始，我就覺得對你有了新的認識。」

  甄卓淡淡道：「然而秦公子和我本來就不很熟識。既然沒有舊的認識，何談新的認識？」

  秦青藤搖頭，說道：「我剛進入藥王神宮的時候，只覺得你是個喜歡跟在江楚漢身後的小丫頭，完事都以江楚漢為先，似乎根本就沒有自己的思想。但前兩天發生的事情，讓我意識到，那一切似乎都是你的偽裝，其實你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子。」

  「也許公子看到的才是我的偽裝。」

  「我可不這麼認為。其實，你也很清楚到底是誰對宮姑娘下手的吧？」

  甄卓根本不回答，問道：「秦公子家的賦劍山莊以及宮姑娘所屬的鑒山派淵源頗深，所以你們兩人才一同行動。因此，你們兩個是盟友？」

  秦青藤不置可否，只是說：「姑娘似乎並不願意回答我的問題？」

  「秦公子也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看得出，宮姑娘敢愛敢恨，性格潑辣，有什麼話都直言快語，所以蕪行草的風波並不是宮姑娘非要惹事，而是她遇到了事情之後絕對不會讓自己憋屈。但是秦公子你，如果真的看到了藥局周遭之人，卻又不當眾明說，那也就說明秦公子你其實和宮姑娘的關係並不是看上去那麼無間。」

  「是麼？」

  「我師兄所鍾愛的，也許正是宮姑娘這般爽直的性格。」甄卓的目光深遠，望向了遠方。她在想，所以，甄卓如果要活下來，靠大師兄的可能性並不算太大。因為大師兄的心裡始終裝的都是宮千漪，在關鍵的時候也會義無反顧地站到甄卓的對立面。不過，現實生活中就是獨立女性的常雅心從來也沒打算靠男人，但她卻深知盟友的重要性。在這藥王神宮裡，看上去疼愛甄卓的師兄很多，但在原故事線里，甄卓還是誤入歧途，把一手好牌打爛了，所以沒有步都必須要走好，才不至於被人算計，更不會被一些表面現象迷惑、做出錯誤的決定。

  秦青藤看著甄卓清麗的面容上的神情，以為她是因為江楚漢鍾情宮千漪而心傷，說道：「姑娘其實也不必感傷，這世間萬事皆有定數，人的心意也都不可強求。」

  甄卓感到腰有些疼痛，下意識地伸手去揉了揉，然後說道：「秦公子，你問我是不是已經知道是誰對宮姑娘下手了，難道你不認為是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