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苦肉計和欲擒故縱

  高長恭，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十一腦子嗡嗡地想，一口粥直接順著他的舌尖頂到她的喉嚨里，連反抗的時間都沒有。

  「你給我……唔」，她的話音未落便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又喝下一口粥朝她壓來。

  「唔西斯喝…….」我自己喝！她喝還不行麼！

  十一狠狠的瞪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越想越憋屈，一發狠就死死咬下去，血腥味頓時充斥了整個口腔，滿嘴都是高長恭的味道，刺激的她鼻子一酸，直接落下淚來。

  高長恭頓都沒頓一下，反而安慰似得將自己受傷的舌頭更深的送到她的嘴裡，吮-吸攪拌的動作一點都沒有停，像是還嫌不夠般伸手按住十一的後腦勺將她壓下自己，加深這個已探到盡頭的吻。

  吻到後來，疼痛都開始麻木，一滴冰涼的淚將他驚醒。

  抬起頭看見的便是十一小獸般無聲的抽泣，心，狠狠一痛。

  幾乎是本能的將她擁入懷，高長恭的聲音還帶著激動過後的沙啞：「別哭。」

  這個人是有多不善言談，才會連一句安慰都說的這麼公式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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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連咽下了半碗粥，身體也恢復了一些力氣，她從他懷中慢慢起身，抹了抹唇角沾染的他的血，「阿恭，我不會走的。」

  那一瞬間高長恭就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整個黑白畫面瞬間被注入了色彩，變得靈動了起來，

  「我不走了。」見到他不可置信的樣子，十一重複。

  「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我可以確定，阿恭我很喜歡你。無論是你是高長恭，還是阿恭，我喜歡的一直都是你。」十一清澈的眸子中還帶著晶瑩的淚花，說話的時候眼淚如同玉珠一般掉落，被高長恭憐惜的抹去。

  「但是我的任務也是必須要完成的。」感覺到他的動作一頓，她反握住他的手：「等這一切結束之後我們一起將靈玉和骨哨送回去。」

  「十一，不要騙我。」

  這一刻高長恭的眼睛還是平靜的。沒有波瀾，沒有驚喜或者詫異。他只是這樣看著她，眼睛裡裹著兩枚黑炭，一點即燃。

  他在渴望，同時也在害怕。

  他的安靜永遠像是哀傷，十一莫名的悲哀起來，閉上眼睛，卻能感覺到他正用一個很隱忍克制的力道在約束著自己，只是因為她拒絕他的靠近。

  就像他一眼就能看出來她在用苦肉計一樣，同樣的，他也知道她是在騙他。

  可就像是一個懷揣著美夢的孩子，即便是這樣，他也願意沉浸在她給他編織的美好里。

  「我沒有騙你，阿恭我喜歡你。」對不起，我真的喜歡你，可卻不能跟你在一起。

  如果不這樣，她永遠都沒法順利的拿到他身上的骨哨，即便是偷，她也在所不惜。

  歷史的長河絕對不能因為某一個人的介入發生改變，她始終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留下之後等待兩個人的結局，絕對不是皆大歡喜。她不是他的良人，也不能連累他。

  阿恭，對不起，到頭來我還是一直在騙你。

  垂下睫毛遮住眼中的內疚，十一輕輕的捧住了高長恭的臉，在後者的震驚中雙唇輕輕地落在了他的臉上，貪戀的摩挲著，最後緩緩停頓在了他的唇上。

  無論是什麼，她都不想看見他此刻哀傷的模樣。

  他的唇帶著濃濃的血腥味，十一緩緩的描繪著他的唇形，那腥甜的味道伴著他身上那乾淨凌厲的初雪漸漸在她的唇邊散開。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去親-吻一個人，她笨拙的吮-吸著，執著的想要這慘白的唇像從前一樣染上朱色。

  歡喜躲在眉目里，心中卻棠梨煎雪。

  呆愣了良久之後高長恭這才反應過來，突然緊緊的將十一抱在懷裡，力道之大恨不得將她整個人都融進骨血中，失而復得的驚喜，幾乎讓他無法思考。

  十一被他餓狼撲虎的動作嚇了一跳，過了一會兒才推開他，義正言辭：「但是事情一碼歸一碼，你這段日子的所作所為太氣人了，完全侵-犯我的人-權，在我們那裡可是犯-法的，總之我是不會這麼輕易就原諒你的。」

  「.…..是我的錯。」他的聲音悶悶的，細聽之下好像還帶著一點委屈？

  十一抬頭，這還是那個冰冷的面癱臉麼？這可憐兮兮的樣子和濕漉漉的眼神是認真的麼？

  心中之前的氣憤酸澀褪去，湧起了泡泡般的甜膩，她又氣又笑。

  似乎高長恭也察覺到了自己此時的樣子，下意識的收斂起來，可望向她的嘴角卻跟著一起微微勾起。

  他甚至想過十一會一直這麼對他不聞不問，也甚至想過兩個人會永遠僵持下去。

  畢竟過錯都在他，是他困住了她。可是眼前的她不僅正對著自己笑得爛漫，甚至還總動吻了他。就算這一切都是夢他也認了。老天啊，我高長恭這一生不曾爭搶過什麼，唯有這一次，請把她留在他身邊吧。

  看著他一改平素略顯蒼白的面色，顴骨附近染了一層薄薄的紅，唇也艷了幾分，黑髮碎在額前，眸中星星點點的笑意，仿若倒映了整條銀河。十一的目光就像是調不開似的，突然覺得他這麼個又淡又靜又深切的笑法與以往不同，卻沒來得及多想，人已經被再次擁住。

  邙山又名北邙，位於洛陽城的北郊，黃河南岸，崤山支脈，同時也是洛陽城北邊的天然屏障。北周將洛陽城圍困，若想支援，必定要從邙山進行突破。

  「此地山勢宏偉，易守難攻，加上接連幾日的大雪，行動更是受阻。」

  「若是強行開出一道口子呢？那群北周的王-八蛋欺人太甚！老子定要讓他嘗嘗老子的鐵拳！」

  「不可。」袁副將的話音剛落就被賈都尉拒絕：「敵人人多勢眾，不講究謀略貿然進攻，不過是白白斷送將士性命，給敵人送人頭。」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洛陽城中士兵已經死守一個多月了，百姓心灰意冷，若是再想不到辦法我們這趟也算是白來了！」

  氣氛一時間變得沉默，為首的高長恭揉了揉太陽穴，抿唇，「我知道你們心中焦慮，既然能試的辦法都已經試過，我們只能兵行險招了。」

  「但在這之前，需要等一個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