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巫妖3

  「無法打斷，但我們可以鑽漏洞。」大祭司也沒有賣關子，直接提出可行的操作：「我們只要隱藏起來，沒有足夠的祭品打開通道，闇黑之神便無法真正降臨。」

  艾德愣了愣：「藏起來？這麼多人藏到哪裡去？」

  大祭司道：「現在人們都往神殿躲，這裡充滿光明力量，是魔族唯一未能沾染的區域。邪教的咒術總有一個期限，只要把所有進入光明神殿的人民隱藏起來，待咒術的力量隨時間消耗，我們便不再是祭品了。」

  「等等！把神殿裡面的人民隱藏起來，那來不及逃進來的人呢？」

  大祭司沒有說話，一旁的安德烈冷酷說道：「我們必須在咒術發動之前下決定，這已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艾德，你要明白很多事情沒有完美的選項。我們再拼盡全力去救更多的人，也總有顧及不到的地方。」

  艾德雖然為那些無法及時躲至神殿的人民感到難過，卻不會因為無用的同情而白白錯過眾人獲救的機會。幸好光明神殿遍布每一座城鎮，至少能夠增加各地人民獲救的機會⋯⋯

  「我們該怎麼做？」艾德詢問。

  大祭司道：「我們可以以光明神殿為媒介，創造一個像深淵那樣的獨立空間。這麼做需要很強大的力量，雖然每一座神殿都蘊含充沛的光明之力，可還略有不足⋯⋯我們須要啟動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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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德聞言，立即明白為什麼他們特意找自己商量了。

  因為聖物就在他的體內。

  艾德的母后在懷孕時使用聖物後力竭而死，聖物也隨之失去了蹤影。很多人以為聖物已經遺失，甚至有傳言它已在對抗魔族時損毀。

  可其實當年聖物因使用者力竭而失去控制，陰錯陽差地與還是胎兒的艾德融合了。

  艾德的靈魂從胎兒時期便受到聖物力量影響，然而孩童弱小的身體無法容納過於強大的靈魂，這也是艾德從小身體便特別虛弱的緣故。

  這些年來，安德烈與大祭司用了很多方法想把聖物分離出來，可惜都以失敗告終，艾德只能一直忍受著病痛的折磨。

  誰也不知道啟動聖物會對艾德造成什麼影響，可是聽到大祭司提出這個方法，艾德卻一口應允了下來。

  身為皇室成員，保護人民是他的職責。身為祭司，除魔救人是他的天職。艾德不認為自己有任何退縮的理由。

  冒險者們看著臉色蒼白、說話間還忍不住小聲咳嗽的艾德，全都沉默了。

  這人永遠都是這樣。看起來很弱小，但總是努力想要守護身邊的人。

  他們看著神殿的祭司以大祭司為首，進行了一連串儀式，並成功啟動了艾德體內的聖物。

  聖物啟動的瞬間，強大的力量覆蓋整座光明神殿，並消滅了四周的魔族與死氣。在魔法的引導下，這股力量迅速傳遞到全國的神殿。

  艾德作為力量的中心，是第一個陷入沉睡且隱藏至魔法開闢出來的異空間的人。

  然而他的身影全被光芒包圍之際，四周仿佛響起了玻璃破碎的聲音。幾道由金光組成的碎片飄散到空中，與聖物的力量融合後，被魔法傳輸到了其他神殿。

  安德烈伸手遮掩過於刺目的光芒，緊張地詢問：「那是什麼!?」

  大祭司安撫道：「那是艾德靈魂的碎片，聖物的力量終究對他產生了影響，只怕他醒來以後，記憶會因此缺失一部分。不過艾德的靈魂長年受到聖物滋養，本就比常人強得多，這對他來說應該問題不大。我會在祈禱石碑上留下魔法指引，讓艾德把缺失的靈魂碎片找回去。」

  安德烈聞言，嘆了口氣，道：「其實他失憶的話也挺好的。有了緩衝時間，找不到我時便不會這麼生氣了。」

  大祭司挑了挑眉，道：「如果你怕艾德生氣的話，乖乖留下來不就好了嗎？」

  然而安德烈卻搖頭道：「不了。雖然我也很想陪在艾德身邊照顧他，可身為皇帝，總不能丟下國家就跑。成為君主的瞬間，在獲得權力的同時，也肩負了守護國土的責任。我們力量有限，無法帶走所有人民。可我至少能夠留下來陪著他們，為他們奮戰到最後一刻。」

  大祭司嘆了口氣，知道安德烈心意已決，沒再出言挽留，而是保證：「放心把艾德交給我吧，我會一直陪伴著他。」

  安德烈爽朗一笑，隨即便在魔法完成之前，帶著願意跟隨他的士兵離開了光明神殿。

  看著那一張張年輕無畏的臉龐，冒險者們的心情不由得沉重起來。特別是安德烈至交好友的布倫特，他既敬佩好友到最後仍沒有忘記皇者的職責，選擇留下來與國家共存亡，也悔恨自己沒有好好保護艾德，甚至還間接造成他的死亡，實在愧對與安德烈的友誼。

  「不對。」貝琳突然說道。

  埃蒙奇怪地詢問：「怎麼了？有什麼事情不妥嗎？」

  貝琳提出：「這幻境應該是艾德失去的記憶⋯⋯正確來說，是因為靈魂出現破碎，而影響了記憶對吧？」

  埃蒙點了點頭：「對啊！我想起在之前的其中一段回憶里，也就是艾德發現邪教徽章的那次，安德烈便有告誡過他別因為對徽章有模糊的印象，為了尋找真相而使用針對記憶的魔法。好像有提到記憶與靈魂會互相影響之類的事⋯⋯」

  貝琳續道：「那麼，為什麼幻境中的艾德已經陷入沉睡，卻繼續展現大祭司與安德烈的對話？艾德理應不知道安德烈的決定，甚至還以為兄長與他一樣躲進了異空間不是嗎？」

  貝琳的話就像一道驚雷，讓眾人悚然心驚。

  丹尼爾腦海中閃過一直以來在幻境看到的影像，有像現在這種旁觀者的角度，卻也有直接以艾德視角呈現的幻象。

  之前他們沒有在意，畢竟視角怎樣轉變，都是在說艾德過往的故事。可現在想想卻不禁懷疑，既然都是艾德靈魂碎片引出的幻境，為什麼會有如此不同的分別？

  想到這裡，丹尼爾脫口道出心中想法：「幻境是來自兩個不同人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