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邊境小鎮3

  這段時間大家逼不得已捆綁在一起，艾德認為如果彼此相看兩厭，也不用故意拉關係，只要雙方保持距離、不過分干涉就好。

  因此對於布倫特的好意，艾德只有裝作領略不到他的意思，伸出手指搔了搔雪團毛茸茸的臉頰道：「我已經為它取了名字，叫雪團。」

  見艾德有意避開有關丹尼爾的話題，布倫特也沒有逼迫他，改為與他閒聊別的事情，邊一起走到餐廳。

  這座邊境小鎮地方不大，旅客更是沒有多少，一般都是往來的商人或冒險者才會租住旅館。因此店主為了增加營利，旅館的下層便是餐廳，讓租借在這裡的旅客可以直接在旅館中用餐。

  再加上老闆廚藝很不錯，衝著這份美味，不少當地居民也喜歡到這裡用餐，餐廳獲得的營利有時候比旅館的房租還要多。

  當艾德來到餐廳時，不由得為裡面人頭涌動的狀況感到訝異。雖然已經聽說這裡的食物頗受歡迎，可是這遠比艾德想像中還要熱鬧。

  艾德卻不知道，今天餐廳之所以坐無虛席，主要還是很多人聽聞有人類租住在這間旅館，特意過來看「珍稀生物」的結果。

  艾德才剛踏入餐廳，熱鬧的餐廳頓時一靜，所有人都盯著他看。

  被人盯著、感受著各種各樣的負面視線，艾德覺得自己就像動物園裡的猴子，被人當稀有動物般注視著。同時又覺得自己像是攔路的髒東西，被所有人所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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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四周再次熱鬧起來，其中還有不少客人肆無忌憚地對艾德品頭論足，甚至叫囂著讓他滾蛋。

  「竟然真的是人類！這個種族不是滅絕了嗎？」

  「滾吧！你一進來，整間餐廳都臭了！」

  「就是，一想到我與人類處在一起，便立即沒有胃口⋯⋯」

  眾人的叫囂愈來愈難聽，布倫特皺起眉頭，正要為艾德說話，卻被艾德按住了肩膀。

  艾德知道就像他想到旅館租住房間，然而到了最後卻只能屈居陰暗的地下室一樣，這種備受歧視的狀況會一直存在，他可不能事事都依靠別人為他出頭，這些事情總要自己去面對的。

  即使真的要藉助別人的力量，他至少也要先發出自己的聲音，向眼前這些人提出自己心裡的不滿，而不是躲在別人身後，利用兄長留下來的人情讓布倫特為自己強出頭。

  真要說的話，他與布倫特也只認識很短的時間，艾德並不想讓對方因為自己而感到為難。

  在餐廳接待客人的老闆娘也被客人的叫囂嚇了一跳。這位溫婉的獸族女子雖然也不喜歡人類，然而看到艾德才剛踏入餐廳便受到這種無禮的對待，她還是對這名人類青年的遭遇感到同情。

  擔心雙方會起衝突，老闆娘連忙上前，向艾德小心翼翼地詢問：「你想吃什麼？我⋯⋯我把食物給你送到房間好嗎？」

  其實艾德內心是不想退讓的，之前之所以願意住在地下室，是因為旅館是老闆的私人產業，對方不想做自己的生意，艾德總不能胡攪蠻纏。

  可這些客人算什麼？

  他們自己也只是來用餐而已，憑什麼因為自身的喜好，讓別的客人滾？

  然而看到老闆娘害怕的神色後，艾德還是心軟了。

  他不想讓老闆娘難做，便接受了對方的建議。

  選擇想吃的食物後，艾德在眾人的嘲笑聲中轉身返回地下室。

  看到艾德退讓離開，那些叫囂讓他滾蛋的客人便笑得更歡了。

  「呵，剛剛他還瞪我呢！要不是怕人類的血又髒又臭，我真想揍他兩拳！」

  「還以為是個有骨氣的，結果還不是一聲不響地滾蛋了嗎？」

  「真解氣，這人一走，空氣也變得清新起來呢！」

  「就是，看到那人真是倒胃口。」

  原本默默吃著東西的丹尼爾，突然用力拍了桌子一下：「閉上你的臭嘴，就不能讓人安安靜靜吃飯嗎？」

  眾人被丹尼爾突如其來的怒氣嚇了一跳，倒是布倫特幾人卻像是早有預料到他會發瘋似地，自顧自吃著東西。

  不少人都被丹尼爾的氣勢壓倒，訕訕地閉上了嘴巴，但還是有些人心裡不忿。其中幾個高壯的獸族冒險者更是挑釁地向丹尼爾咧嘴一笑，故意把嘲諷艾德的話說得更大聲。

  在眾人看好戲的表情中，丹尼爾緩緩站了起來，走到那桌叫囂著的客人面前，然後舉起拳頭便往對方揍！

  明明是個瘦弱的精靈，然而幾名高壯獸人竟然被丹尼爾打得哭爹喊娘。偏偏丹尼爾還不住手，一臉兇狠地專對準人家的臉揍下去。

  其他客人的表情從看熱鬧漸變成驚恐。老闆娘想把人拉開卻又不敢上前，最後還是丹尼爾把人揍夠了，才神清氣爽地返回座位繼續吃東西。

  餐廳頓時安靜無比，不僅誰也不敢再說一句艾德的壞話，就連說話稍微大聲也不敢了。直至丹尼爾幾人吃完離開後，壓抑的氣氛這才消失。

  有些看不慣丹尼爾做派的人，到了此時才敢罵道：「神經病，要保護那個人類的話，剛剛我們說話時又不見他出言維護。等人走了，卻跑出來裝什麼？」

  知道內情的人卻搖了搖頭，道：「他能不生氣嗎？誰教你們愈說愈過分，還每句都說到人家心裡的痛處。」

  有人不明所以地問：「怎麼說？」

  那個知道內情的人賣關子說道：「你們知道那個揍人的精靈是誰嗎？」

  被丹尼爾打成豬頭的壯漢們面面相覷，然而不少客人卻像想到什麼般一臉恍然大悟。

  「他是誰呀？」

  「那個人很出名嗎？」

  看到這些人至今仍不知道自己被打的原因，有好心人為他們解惑：「他就是丹尼爾呀！那個很有名的混血精靈。你們說人類的血又髒又臭什麼的，要知道他也有一半人類的血脈呢，你們剛剛的話，不是連丹尼爾也一併罵了嗎？」

  這人的同伴也說道：「就是，傳聞丹尼爾那人是火爆脾氣，身手又好。他讓你們閉嘴，你們卻還要不怕死地繼續挑釁他，這不是找虐嗎？」

  同樣身為冒險者，那些被揍成豬頭的人也聽過混血精靈丹尼爾的凶名。自己剛剛的舉動無疑是在拔虎鬚，想想都感到一陣後怕。

  幸好丹尼爾雖然脾氣壞得不像個精靈，可也不是個殘暴的人，不然他身分高、身手好，到時候下重手故意弄殘他們的手腳，也夠他們後悔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