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變異野草1

  在野外露營，冒險者們都有輪班守夜的習慣。原本艾德也想要出一份力，卻被布倫特婉拒了。

  被婉拒的艾德沒有多說什麼，他明白布倫特之所以拒絕自己的好意，除了因為自己不是冒險團的一分子外，更多的是因為並不信任他。

  是的，艾德能夠感受到，這位皇兄的舊友、一直對自己很友善的布倫特，並未放鬆過對自己的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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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很合理，艾德不會因此感到受傷。易地而處，若他是那個監視者，也不會鬆懈警戒，以免給對方逃跑的可乘之機。

  想到各族對人類的厭惡⋯⋯甚至可以說是憎恨，艾德覺得那些種族首領讓自己活下去的機率大約是五五波。

  如果有機會，艾德是真的會找辦法逃跑，因此他絕對能夠理解布倫特他們對自己的監視與警戒。

  既然對方不讓他幫忙，那艾德便心安理得地進入帳篷睡覺了。

  雖說下午才醒來，但對於天生體弱的艾德來說，休息的時間原本便比一般人長；再加上這天他受了多番刺激，龐大的壓力下，艾德只覺得身心俱疲，幾乎一躺下就睡著了。

  一直跟著艾德的小鳥見狀，也飛到他枕邊躺下，依偎著艾德進入夢鄉。

  冒險者團隊共有四人，他們劃分成三班守夜，分別是布倫特、丹尼爾，以及獸族姊弟。

  丹尼爾起來接班時，布倫特並未立即回帳篷休息，而是表示想與丹尼爾談談有關艾德的事，可惜卻被丹尼爾拒絕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衝著這人類也許還有用處，我不會對他怎樣。只是若希望我與他好好相處，這是不可能的。我討厭人類，讓他留下來已經是極限，別指望我能夠給他好臉色。」丹尼爾冷冷地說道。

  雖然丹尼爾語氣不善，可布倫特卻是鬆了口氣。畢竟他很清楚不久前艾德那番無心的話，到底怎樣狠狠地刺中了丹尼爾心裡的痛處。

  只要丹尼爾別在衝動下對艾德做出什麼事情就行了，至於言語上的針對，只是小打小鬧，反正艾德不是個被罵不還擊的人，這些布倫特就不插手了。

  布倫特去休息後，火堆旁邊便只剩下丹尼爾一人，四周頓時寂靜了下來。

  輪班守夜，其實中間的那個人是最辛苦的。他得要睡到中途起來，守夜後再睡一段時間卻又天亮了。

  這個位子一般都是由布倫特與丹尼爾負責，埃蒙與貝琳一個未成年、一個是女生，兩人都有意多照顧他們一些。

  這是看守者最疲倦、最容易睡著的時段，丹尼爾卻沒有放任自己的睡意，非常盡責地一直保持著警戒。

  然而他並沒有察覺到，背後埃蒙的帳篷出現了異狀。

  身為冒險者，經常得要餐風露宿，他們都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各自備有屬於自己的帳篷，一般不會與同伴擠在一起。甚至他們還在空間戒里存有備用帳篷，這也是艾德能夠獨自享有一頂帳篷的原因。

  正因如此，在出事時，帳篷里就只有埃蒙。

  埃蒙放在帳篷外的鞋子，鞋底不知何時升起了陣陣黑霧。這黑霧，竟然帶著讓人聞之色變的暗黑死氣！

  隨著黑霧的出現，地面長出了一棵變異野草，它不僅顏色奇怪，細長的葉子可長可短，葉子邊緣還長有尖銳的鋸齒，一看便給人不好惹的感覺。

  變異野草動了動，它正在挑選著獵物──背對著它的丹尼爾，還是在帳篷中沉睡的埃蒙。

  猶豫半晌，變異野草不喜歡丹尼爾旁邊的火光，它是被暗黑死氣改造的物種，天生厭惡光明、喜愛黑暗。

  於是它選擇了待在黑暗中的埃蒙，只見變異野草的葉子不斷伸長，像是毒蛇般於地面滑行，無聲無息地鑽入了埃蒙的帳篷。

  無論是丹尼爾還是埃蒙，都對這一連串的事情毫不知情。

  變異野草纏上了埃蒙的脖子，葉子邊緣的銳利鋸齒瞬間在埃蒙脖子上劃出不少傷口，鮮血染紅了少年的衣領。

  變異野草的葉子吸取埃蒙的鮮血，被它勒住脖子的埃蒙則因為痛楚與窒息感露出痛苦的表情；變異野草的葉子在吸血的同時還分泌出一種麻痹獵物的黏液，令埃蒙無法醒來。

  所幸它喜歡的食物是鮮血，卻不吃肉。它本能知道獵物死後會影響血液的流速，因此並沒有下狠手殺死埃蒙。

  它的一些葉子纏繞在埃蒙的脖子上吸血，另一些葉子則遊走到少年手腕上，割開他的動脈吸食血液。

  一切都在無聲無息中進行，變異野草分泌出來的麻痹液體甚至有掩蓋血腥味的能力，在外面守夜的丹尼爾完全不知道就在離他不遠的距離，他守護著的同伴正面臨生命危險。

  深夜總是比較清涼，丹尼爾煮了熱水，正要從空間戒指里取些香草出來沖茶喝，便見一道小小白色身影急匆匆地從帳篷中飛出，被尾隨著出來的艾德迅速抓住。

  「啾啾啾！」小鳥在艾德手中撲騰著，雖然一副著急的模樣，卻沒有啄傷抓住它的人。這讓不久前才被小鳥啄得流血的丹尼爾心裡泛酸，忍不住瞪了他們一眼。

  「噓！你小聲一點，大家都睡了⋯⋯」被丹尼爾瞪了一眼，誤以為對方不滿他們太吵，艾德有些心虛地努力安撫著小鳥。

  睡夢中被小鳥弄醒，艾德穿著裡衣便追著它出來。此時青年幾綹淡金頭髮還亂糟糟地翹了起來，一身高貴優雅的氣質蕩然無存，反而顯出幾分呆萌，茫然的神情更添可愛。

  丹尼爾默默移開了視線，心裡對自己剛剛生起的情緒感到莫名其妙。即使外表再無害，不就是個卑劣的人類嗎？

  艾德努力哄著小鳥，然而之前很聽艾德話的小鳥這次卻完全不聽話了，繼續扭動著身體想要掙脫艾德的束縛。

  艾德讓小鳥搞得一個頭有兩個大，小鳥就只有巴掌大，他實在擔心這小東西會弄傷自己。

  然而此時艾德卻感覺到一股異樣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