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爭執3

  實在想不起沉睡前的記憶，艾德苦笑道：「我也不清楚，但聖物是確實存在的。雖然我完全沒有相關記憶，可我也認為到了連種族都要滅絕的危難時刻，教廷應該會使用聖物來力挽狂瀾。說不定我真的是託了聖物的福才能夠存活至今。只是不知道出了什麼狀況，才失去當時的記憶。」

  說罷，艾德伸出手，小鳥便從肩膀飛到他食指上，瞬間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艾德道：「你們說我是在平空出現的光柱中現身，光柱出現時這小鳥飛了進去，出來後羽毛變成純白色，而且還變得更聰明了。從它身上，我感受到一股很純粹的光元素，因此我更偏向是第二個猜測──教廷在魔物襲擊國土時做出了一些反擊。我有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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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奇寶寶埃蒙連忙詢問：「是什麼？你有什麼想法？」

  艾德也沒有賣關子，坦誠說出自己的想法：「要是我因為受到光明神的庇佑才存活至今，那麼，我想回到我一開始出現的光明神殿，說不定能夠找到相關線索。」

  眾人覺得艾德的想法很有理，不過卻無法答應他。

  每個種族都有自己傳遞消息的方法，尤其這裡的人都是各種族的「權二代」。在發現艾德這個人類的存在後，眾人已通知了各自的首領。在高層商量出對艾德的處置前，他們不能任由對方自由行動。

  也就是說，艾德沒有自由行動的權利，他被軟禁起來了。

  對於此事，布倫特並沒有瞞著艾德，直接坦承了他們的責任。冒險者們會先將艾德帶到附近的城鎮安頓好，待各族首領答覆後再做決定。在此以前，艾德不允許自由活動。

  艾德對此表示理解，平心而論，布倫特已經待他很不錯、也盡力照顧他了。

  要是落到別人手裡，艾德相信以自己人類的身分一定沒有現在的待遇，說不定在他剛甦醒引起魔物騷動時，就會被撤退的人丟下，最終失去性命。

  對於把自己從魔物手中救出來的布倫特等人，艾德是心存感激的。

  此時食物已經可以吃了，野兔烤得外脆內嫩，表面還撒了一些不明香料，非常美味。

  艾德吃了一口後雙目一亮，進食的速度不禁加快幾分。然而他的姿態卻不見粗鄙，每一個動作都讓人感到賞心悅目。

  畢竟身為皇族，從小的禮儀教養已刻劃到骨子裡，即使在這種落難時刻，艾德的儀態依舊優雅迷人。

  相較於進食儀態良好，明明只是吃露天燒烤也能吃出高級飯店感覺的艾德，丹尼爾粗魯的進食模樣卻是一點兒也不「精靈」了。

  丹尼爾明明是個精靈，言行舉止卻與精靈族的特性相距甚遠。艾德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結果便換來了丹尼爾的瞪視，對方語氣很沖地低聲質問：「你看什麼!?」

  艾德：「⋯⋯」

  這種感覺簡直就像路過街道的暗巷，不小心與蹲在角落的小混混四目相交後被對方嗆了一句似的。

  然後這個小混混，是個本應優雅溫和的精靈⋯⋯

  艾德腦海中不由得出現了丹尼爾蹲在路邊，狠狠瞪著他並罵「你在看三小」的場面。

  因這詭異的想像，讓艾德面對丹尼爾的惡劣態度時沒有生氣，反而有些想笑。

  只是想到現在笑出來實在很失禮，艾德只能忍著笑意，在丹尼爾的瞪視下努力找其他話題，然後聽起來很像挑釁的話便脫口而出：「你不看我的話，又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完全想不到艾德會這麼說，其他幾個在看好戲的同伴不是被口中食物嗆到，就是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

  丹尼爾這位脾氣暴躁的精靈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幽默」細胞，他只覺得艾德這番話是在嘲諷自己，頓時黑起了臉，咄咄逼人地道：「竟然膽敢反問我，你以為你跟我是平等的嗎？你只是個卑劣、低賤的人類而已。」

  布倫特聞言皺了皺眉，想阻止丹尼爾因為看人類不順眼而單方面的無理取鬧。

  然而艾德卻已生氣了，他的確脾氣溫和沒錯，但並不代表沒有脾氣。被人莫名其妙地冠上這些不堪的形容詞，他想也不想地反擊：「把別人貶低得一文不值，便能夠顯得自己很高尚嗎？老實說，要不是知道你是精靈，看著你這副粗鄙不堪的模樣，我覺得自己比你還要更像一個精靈族呢！」

  艾德也知道自己挑釁對方的做法很魯莽，畢竟形勢比人弱，先不說病弱的他根本打不過丹尼爾，單是二人起衝突的話，身邊的人到底會偏幫誰絕對是可想而知。

  只是有些事情並不是忍讓就能解決，艾德再溫和也是有尊嚴與血性，即使反擊會被丹尼爾狠揍一頓，可艾德還是沒有選擇忍氣吞聲。

  聽到艾德的反駁，丹尼爾原本充滿陰霾的神色更變得陰晴不定，他霍地站了起來；就在艾德以為對方要對自己出手之際，丹尼爾卻突然舉步離開。

  艾德完全愣住了。

  他設想了很多丹尼爾的反應，比如惱羞成怒，比如繼續回以更惡毒的話語，然而當中沒有任何一個選項是對方會示弱、會逃跑。

  是的，艾德並沒有看漏丹尼爾轉身離開時，那一瞬間的脆弱表情。

  艾德並不喜歡丹尼爾這個總是理直氣壯地說出惡劣話語的種族主義者，然而當他察覺到自己的話也許真的傷到對方時，卻還是忍不住感到有些抱歉與內疚。

  讓對方這麼難過，非艾德所願。雖然他到了現在還是不明白，自己剛剛那番話到底是哪個點刺中丹尼爾心裡的弱點。

  想不到兩人的對峙會這麼突然地結束，旁觀的三人這才反應過來。布倫特嘆息了聲，並沒有多說什麼。埃蒙有些擔心丹尼爾，想追上去看看，卻被貝琳敲了敲頭，道：「讓他自個兒待一會，他不會希望你追上去的。」

  艾德默默吃著手上的燒烤，看著被丹尼爾遺留下來、只吃了一半的食物，手中原本香氣四溢的烤肉好像變得不那麼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