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惡毒不需要理由

  「孩子，明天你便回京吧。」

  賈老夫人坐在高位，裊裊的檀香從蓋子縫裡冒了出來，熏得人昏昏欲睡。

  「是，久美聽外祖母的。」

  「嗯，這就好，你現在已經行過及笄之禮，在律法上來說已經可以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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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老夫人目光如炬，緊緊的盯著她看，像是在欣賞一副珍寶。

  「這女人於男人來說，不過是圖個新鮮而已，所以這想要得到權勢金錢的女人，心裡必然不要藏情。好孩子你是個聰明的，定知道外祖母是什麼意思？」

  「外孫女明白外祖母什麼意思，還請外祖母放心。」

  「呵呵，那就好。」

  二人就這麼相視無言，花久美面色平靜、恬淡如水。賈老夫人則是一臉溝壑，厚厚的眼袋將深陷的眼窩緊緊的包裹。

  不知從何時，她竟再也沒有細細打量過這個孩子。說起來這個孩子還是他親自挑選的，那時候的她只是個早產兒，比稍大的老鼠大不了多少，原本是想抱來給玉臻續命，誰知她那可憐的女兒到底是身體身子差了些，自生產後就沒有緩過來，讓他白髮人送黑髮人。

  「久...久美」

  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賈老夫人有些慌張的四處張望，就是不敢看花久美的眼睛。

  「外祖母怎麼了？」

  少女心軟糯，大大的眼睛似乎裝著整個世界。長長的睫毛像一把扇子一樣在她的心間掃來掃去。這讓賈老夫人有些猶豫。

  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將一個單純可愛的小姑娘推進深淵，這樣做到底對嗎？

  恍惚間，似乎又回到了三十年前那場噩夢，親人們的嘶吼、慘叫連天，漫天星出的鮮血。骨頭斷裂的聲音，血肉燒焦的惡臭，一夜之間她從一個人人寵愛的大小姐變成了一無所有的逃難人。

  「祖母，外祖母...」

  賈老夫人深陷火海之中，直到一聲清脆婉轉清明的聲音將她喚醒，少女從遠處走了過來，身後映著白光。此刻的她宛如聖潔的仙女一般，救人於苦難之中。

  她毫不猶豫的伸出手，緊緊地握住那雙白皙修長、溫暖如春的玉手。

  「菩薩保佑，求您救...救救我...」

  花久美驚愕的看著她，外祖母身上到底藏有什麼秘密？

  門外的趙尚君被賈老夫人人一聲慘叫嚇得趕緊推門而入，只見賈老夫人臉色蒼白、眼睛失神的看著別處。似乎是陷入了夢障。而那小姑娘則是好端端的坐在地上，害怕的捂著耳朵。

  顧不上考慮其他，趙尚軍急忙上前有規律的輕輕拍打賈老夫人的後背，右手再撫摸在她胸口上，慢慢往下順著氣。半柱香後，賈老夫人眼睛恢復了以往的神采，口中也不在隨意妄言。

  賈老夫人剛恢復了神志，就急忙的看向守在身旁的趙尚君。稍微鬆了一口氣後，餘光又掃到跪在地上的少女，腦袋有些迷糊不知道剛才自己有沒有說錯什麼話？

  「尚品這次還好有你，不然我這老婆子還不知道要出多少醜事。」

  「老夫人放心你失神沒多久，奴婢便進來看著你，放心好了沒出什麼事的。」

  趙尚君知她擔心，主動的把剛才發生的一切說了出來。

  「那...」

  說著眼睛看向台下坐著的豆蔻少女。

  「老夫人你別怪表小姐，在聽到您的第一聲叫喊時，老奴便沖了進來，這讓表小姐有心也無處使啊。要怪你就怪奴婢，是奴婢擔心您一時才忘了尊卑。」

  見她說的誠懇，再加上自幼跟著自己，自己對她的情感可非同一般。

  「那倒是辛苦你了。」

  說著又看向坐在地上的少女。

  「孩子，外祖母沒嚇著你吧？」

  「沒...沒...」

  見她一彎新月，盡帶著涼意。

  「好孩子，快來外祖母這裡，讓外祖母好好看看你。」

  花久美躊躇了片刻，還是從坐席上走了過來。賈老夫人用她那粗糙、蒼老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她嬌嫩的臉頰，不由得感嘆道。

  「還是年輕好啊，年輕無所畏懼，年輕可以什麼都不顧及，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不像老婆子我，老了就不中用了，這人生細細想來也挺沒意思的，可是老婆子我還是得活下去，活到火焰變成陽光，照耀在大地上。」

  聞言，趙尚君急忙拉了賈老婦人一把。花久美看著她們主僕二人之間的互動，意有所思的低下了頭。

  「孩子不知那世子殿下待你如何？」

  花久美抬起頭來，一副軟弱可欺的模樣。

  「回外祖母，世子殿下待我很好。」

  「嗯，此話當真？那些謠言他也不放在心上嗎？」

  要知道鎮南侯世子裴蜚極為難搞，他不僅心思極重才思敏捷，行事作風也十分狠辣，表面看起來玩世不恭，背地裡卻是一個文武雙全的實幹家。

  花久美似乎臉色極為難看。

  「那我不知，只不過與我相處時的世子殿下，待我十分有禮，更是難得的偏偏君子。」

  聽聞此言，賈老夫人似乎很是滿意，不過，她也有她的顧慮。

  「孩子你要知道，一個男人若是喜歡你，在意你。那麼他一定會給你名分，不會讓你不清不白的呆在他的身邊受人非議。」

  「久美知道外祖母何意，等久美回了汴京，便會與世子殿下商議一下，什麼時候他會來賈府提親。」

  「那就好，鎮南侯世子這艘咱們可得牢牢的綁緊。」

  花久美輕輕點了頭，表示同意。

  「久美有一事不解，還望外祖母解惑。」

  「什麼事？」

  久美記得早在前兩年前，趙府女兒生辰時，久美也應邀為其祝賀。那是她與鎮南侯世子第一次見面，可能見他馬匹健壯、罕見華麗，馬倌里的養馬人有些根本沒有養的又肥又亮，自己身上倒是長了許多膘。

  她第一眼便看上了他胯下騎的馬，不怪她眼神如炬，因為那匹馬根本就不是平常的馬，而是真正經過去戰場上廝殺存活下來的戰馬。

  「外祖母不是不看好世子殿下嗎？怎麼又會突然轉了方向？讓我去靠近他。」

  賈老夫人沒有生氣，只是安靜的躺在太師椅上安心的曬著太陽。

  「因為飛龍在天，絕非池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