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臨行送別

2024-09-05 22:12:54 作者: 袖手倚斜陽

  元宵佳節一過,大理寺便將許景軒放了出來。皇帝有命,許景軒因兩次刺殺攝政王未遂,判處鞭刑三十道,外加逐出境外。

  是懲罰,也是恩賜。

  許景軒被打得鮮血淋漓,扔出了大理寺,接應他的人恰好趕上時機。

  看著自家主子被打得傷痕累累,敢怒不敢言,自知理虧。

  容卿卿特意前來送行,見他最後一面,她與顧晗舟談及此事之時,他倒是沒有不願意讓她前來,只是默默地跟了過來。

  許景軒踏出門檻,便看見了容卿卿。

  她今日與往常不同,身著淡藍色的長裙,裙裾上繡著潔白的點點紅梅,用一條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

  一頭青絲綰成如意髻,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雖然簡潔,卻顯得清新優雅。

  他一見她,便忍不住發自內心地笑了出來,可是這一回沒有扇子傍身,他沒法擋住自己的神色。

  就這般赤裸裸地暴露在了眾人與她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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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卿卿上前幾步,卻依舊站在他三丈開外,她看著他的神情平淡,唯有眸中流露出輕微的不舍。

  二人十幾年的情誼,今朝分離,再見之時不知何夕。

  她僅僅是靜靜地看著他,並未言語,她不知道該與他說些什麼話,才符合此情此景。

  末了,她輕啟唇畔,終於吐出二字,「保重。」

  許景軒目光閃爍,此刻的他十分想上前擁她入懷,可是如今他再也沒有朋友的身份替他遮掩,他的心思恐怕是世人皆知。

  他自嘲一笑,「我本來想最後抱你一回,但是為了你的名節考慮,我忍著吧。」

  容卿卿眉間稍有動容,卻並未向前的意思,她與他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輕聲吐露道:「許景軒,你對我的情誼,我此生無法給予回應。希望你早日將我淡忘,尋找到真正適合你的姑娘。屆時,我會為你送上我最誠摯的祝賀。」

  許景軒主動靠近她一大步,挑了挑眉,「我知道,我適合更好的,而不是你這種最好的。將來我若是娶親,一定會給你發請柬,希望公主殿下百忙之中抽空前來。」

  容卿卿被他沒頭沒腦的話逗笑,強自忍住了給他來上一拳的衝動,她回頭看著孤身立在遠處之人,粲然一笑,「若是你給攝政王府發請柬,我會攜著家眷前來。」

  她口中的家眷,自然就是顧晗舟,保不齊還有他們將來的子嗣。

  許景軒眸光暗淡一瞬,很快便恢復了正常,他扯著嘴角苦笑道:「行,我單獨給你開一席面,你想帶多少人來,都行。」

  只要能讓他見到她的笑顏,即可。

  容卿卿捂著嘴呵呵笑了出來,她從袖中掏出一個平安符遞給他,「這是我前日為你求的平安符,祝你一帆風順,早日與家人團聚。」

  「那便謝過公主殿下了。」

  許景軒迫不及待地收入袖袋之中,生怕被顧晗舟看見了眼紅,搶走。

  他唇角蕩漾著笑意,向容卿卿拱手躬身行禮,抬頭之時眼眶裡竟然浮現一層霧氣,「真的不最後抱一下嗎?」

  容卿卿緩慢卻堅定地搖了搖頭,轉身而走,留給他一個決絕的背影。

  許景軒看著她向顧晗舟走去,腳步是那般的歡欣雀躍,他暗自攥緊了拳頭,眼尾泛著一絲紅。

  良久,他才緩過了神,跟著一眾侍衛踏上返程之路。

  容卿卿親昵地拉住顧晗舟的手,目送著故人遠去,直至他身影消失在茫茫道路上,不知所蹤,她才收回了目光。

  忽地一顫,她發現某人的眼神好似一個怨婦,幽幽的,深不見底。

  「怎,怎麼了?」

  顧晗舟耳力極好,他自然是將他們的話聽了進去,攤開雙手,泰然自若道:「平安符。」

  容卿卿:「......」

  他想要的就是她贈給許景軒的那個東西。

  她訕訕一笑,將下巴壓在他手心上,讓他雙手捧著自己,嘟囔道:「我就是你的平安符,好不好?」

  「你能保平安?」顧晗舟並未直接回答好與不好,反而追問她。

  他胸中的醋意慢慢浸染著五臟六腑,從來沒有得到過她送的平安符這一念頭在他腦海里無限放大。

  此刻,他就是想要,哪怕是乞討,或者像是小孩般撒潑耍賴。

  容卿卿嘟了嘟嘴,徑直上前一步摟住他的腰,臉頰隔著衣料,無限親昵地蹭了蹭,仰頭看著他,眼裡仿佛有璀璨星辰。

  她誠懇道:「當然可以,我是你最忠誠不移的後備軍。」

  顧晗舟眉宇舒展,愉快地勾起唇角,將她摟得更緊些,在她額頭上映下一個溫熱的吻。

  他對她的話感到十分受用。

  「回家吧。」

  「好。」

  兩道身著藍色衣裳的背影漸行漸遠,親密無間,情意款款,一步一步離開了大理寺。

  小雨忽至,淅淅瀝瀝落在窗沿上。已至三月,深冬的寒意將散未散,連日的春雨一陣一陣下個沒完,整個京都籠罩在春寒之下。

  朝堂上的氛圍極其凝重,文武百官神色肅穆,為江南洪澇之事爭論不休。

  江茂寒舉著玉牌站出來,高聲道:「江南洪澇,致使百姓農作物被淹沒,陛下當撥出糧食十萬石,以解災情。」

  又有人站出來,郎朗道:「為今之計,乃是將水患治理,將災害減至最低。」

  「......」

  容承翰擰著眉頭靠在龍椅上,半闔著眼眸聽下面的人嘰嘰喳喳,如同東流之江水般,吐露著自己的觀點與見解,卻無一人主動領命前去治理洪澇。

  「夠了。」

  這場紙上談兵般的鬧劇,被他怒喝一聲而停止。

  「諸位愛卿的想法,各自寫一道摺子呈上來罷。朕乏了,退朝!」

  顧晗舟不徐不疾地站了出來,雙手握住玉牌,深深弓腰行禮,平靜道:「陛下,治理水災之事,刻不容緩。如今流民無安身之居所,恐怕會引起不小的動盪。臣請命,親自前往江南將此事平定,望陛下應允。」

  容承翰目光複雜瞧了他一眼,淡淡道:「朕准了。你若是有任何的需求,直接向六部提出,無需過問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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