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難言之事
2024-09-05 22:12:46
作者: 袖手倚斜陽
翌日,晨光熹微,旭日東升。
容卿卿樂得在顧晗舟面前裝柔弱扮嬌氣,她躺在床榻上偷偷摸摸看著話本子,一旦察覺到有人推門的聲響,便迅速裝死,按著太陽穴無病呻吟。
顧晗舟端著藥碗踏入房內時,便看見容卿卿軟綿綿地倚靠在床榻上,無精打采。
哪曾想他進來前,她還抱著話本子憋笑,渾身抽搐?
他將兩碗藥端到她床榻旁邊,放在矮几上,伸出手背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所幸並未發高熱。
「喝藥。」
容卿卿發現有兩大碗黑漆漆的藥汁,她恨不能白眼一翻立刻暈死過去,蒼了天了,兩碗下肚,吾命休矣。
看著她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顧晗舟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角,遂即遞給她一碗,「趁熱喝吧,放涼了怕是更加難以下咽。」
容卿卿僵硬地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假笑,她乖乖接過了藥碗,卻驚奇地發現顧晗舟端起來另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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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不假思索脫口而出:「你陪著我喝藥嗎?」
顧晗舟並未否認,淡淡地「嗯」了一聲,便仰頭一飲而盡,掏出手帕將嘴角殘留的藥漬擦拭乾淨。
他乾脆利落得讓容卿卿傻眼,旋即她不服輸地學著他的模樣,一飲而盡,喝完後渾身一個顫慄,喉嚨間一陣陣翻湧而上的藥味。
她閉著眼睛皺起眉頭,攥緊拳頭狠狠地砸了被褥兩下,方才泄憤。
世間怎會有如此難以下咽的藥汁!
她唇瓣觸及到一粒圓滾滾的東西,猛然睜眼不假思索地含入口中,甜絲絲的味道旋即在她唇齒間盪開,將所有的苦澀擊潰。
讓她一時間忘卻了方才不適。
顧晗舟緩慢地收回手,雙指間夾著一張薑黃色糖紙。
顯然,方才那一粒糖果,是他直接塞給容卿卿的。
他默不作聲地將兩個藥碗收入托盤中,起身端著托盤出去了。
容卿卿等他將房門完全關上,雙眸閃著興奮的光芒,雙手用力地在空中揮動好幾下,像是剛被放出來的猴。
她蹭得一下鑽入被褥中,咯咯笑著,用舌尖抵住糖果,感受著那味蕾傳來的甜味。
日復一日,顧晗舟都陪著她喝藥,但喝完藥後便會前往書房處理政務,不會與容卿卿久待。
書房外特意貼了字條,「容卿卿不得私入。」
他心中的氣好似仍未消匿。
容卿卿倒也沒有特意去招他煩,除卻每日三餐待在府中與他一起用膳喝藥,其餘時間都在紅塵樓或者南風館。
南風館可是她寫話本的靈感汲取之地,能夠聽到數不勝數的悽美愛情故事,還能夠與美人們飲酒作樂。
最重要的是,南風館能夠幫她探測情報。
與紅塵樓一般,南風館的幕後館主亦是容卿卿,是她一手栽培的機要之處。
容卿卿一如往常地待在天子號房,捻著茶杯神遊,不知在想著何事。
素湍端著一碟馬蹄糕推門而入,她瞧著她心不在焉的神色,微微勾了勾唇瓣,「公主與王爺,現在還僵持著嗎?」
她連日裡,不是待在紅塵樓,便是待在南風館,明眼人都瞧出來她情場失意。
容卿卿拉回思緒,淡淡一笑,捏了一塊馬蹄糕輕咬一口,「算不得僵持罷,我知道他心裡仍然存有芥蒂,是我對不住他。」
素湍坐在她旁邊,拎起茶壺幫她倒了一杯茶水,「人言道,夫妻之間,床頭吵架床尾和嘛。王爺與公主互相傾慕,有什麼難關過不去的?」
容卿卿噗嗤一聲笑出來,「素湍,你知道你在一本正經說什麼嗎?」
「嗯?難道我說錯了?」素湍將茶杯推到她面前,一臉不解。
話本子裡分明是這樣寫的,她也沒記錯啊。
來時她還反反覆覆念了好幾遍,生怕說錯了。
容卿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水,眉眼彎彎道:「你這算是半個白日宣淫。」
素湍臉頰一紅,好似明白了些什麼,她垂著腦袋不說話了。
默默地捻了一塊糕點慢悠悠地啃著,她欲言又止,眸光閃爍不定,咬了咬牙道:「公主,你心裡,會不會對奴婢亦有所芥蒂?」
畢竟王爺出事那夜,是她給容卿卿下了安神的藥劑,讓她沉沉地睡了過去。
醒來之時便聽見了驚天噩耗。
容卿卿飛快地掃視她一眼,堅定地搖了搖頭,坦然道:「不會,我知道,你本心不壞,只是為了能夠讓我好好睡一覺。至於許景軒乾的荒唐事,你定然不知情。何況,即便我醒著,顧晗舟在宮闈之中,我在宮闈之外,我無法及時趕過去,結果依舊不會改變。」
素湍眉間閃過一抹憂色,她猶豫著開口:「公主,質子如今仍舊被關在大理寺,皇上已經知曉他犯下的過錯,不會輕饒了他。我們......」
容卿卿一口將剩下的糕點塞入口中,隨意地拍拍雙手,彈走身上的碎屑,給大腦一個思考的時間。
她費力地將糕點咽下去後,又將杯中的茶水喝個精光,漫不經心道:「他應該為自己犯下的過錯贖罪,我不會替他求情。他的下場如何,全憑他自己的造化。」
「公主一向是嘴硬心軟的主兒,我相信公主不會冷眼旁觀的。刺殺當朝王爺乃是重罪,何況質子膽大包天地動了兩次手,恐怕要吃不少苦頭。」
素湍咬了咬唇瓣,沒頭沒腦地說出這一番話。
容卿卿挑眉,眸中收起了一貫面對著她的笑意,「素湍,你莫不是喜歡許景軒?」
「婢子不敢。」她忙不迭否認,眼神微亂。
容卿卿輕笑一聲,拉住她的手,直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我不信。」
她抬手撫上素湍的鬢髮,淡淡道:「你若是喜歡他,我便看在你的面子上搭一把手,否則,就冷眼看著他將那些苦楚一分不少地咽下去吧。你我都別插手。」
素湍閃過一抹猶豫之色,吞吞吐吐道:「公主,又何苦要逼奴婢?奴婢生是公主的人,死是公主的鬼。即使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奴婢亦會自行斬斷,希望公主給奴婢一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