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宮宴一舞

  京都一連下了許多天的雪，顧晗舟傷勢大好後，便沒日沒夜地忙了起來。容卿卿在她手上經營的店鋪之間跑來跑去，臨近年關，事務突然多了起來。

  兩人能見上面，獨處的時間越來越少。

  天亮之時，雙雙投入事業，月升日落之際，雙雙擁抱入懷。

  容卿卿的紅塵樓發展得越發紅火，在京都名噪一時。她寫的話本子深得京都少女喜愛，受無數人追捧，它真正的主人是誰，倒成了京城裡的趣談。

  除夕那日，兩人終於將手上的事情全部卸下，準備一同進宮參加宮宴。

  繁華叢中一支舞，牡丹落色荷成霜。

  容卿卿身著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裹住玲瓏剔透身段，腰系嫩綢，錦繡梅花荷包松垂，幽香暗傳，遍及全身。

  袖口上繡著淡藍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楊柳般婀娜多姿。

  她蓄意在顧晗舟面前扯著裙擺轉了好幾個圈，眼睛裡閃著流光，滿是期待，「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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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卿卿眉眼彎彎，笑容燦爛，如冬日裡溫柔和煦的暖陽，光耀照在他心間酥酥的，暖暖的。

  他心中怦然一動，勾起嘴角，一把將她摟入懷中。

  「好看。」

  南國有美人，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容卿卿的模樣，倒是承襲了她母妃一派江南美人的風姿。

  紫雲殿

  殿內張燈結彩，各路皇親國戚坐落其間，面孔上是掩不住的興奮之色，紛紛舉杯祝賀新年，喜氣洋洋，和樂融融。

  大殿中央，一群舞女賣力扭動著身姿，為博得貴人們開懷一笑。

  舞鳳髻盤空，裊娜腰肢溫更柔。輕移蓮步，漢宮飛燕舊風流。慢催鼉鼓品梁州，鷓鴣飛起春羅袖。錦纏頭，劉郎錯認風前柳。

  一曲舞罷，垂著腦袋魚貫退了下去。

  「皇上駕到！」

  一道尖銳的嗓音忽而響起。

  兩道明黃色身影一前一後踏入大殿。

  殿內的皇親國戚齊刷刷跪了一地，高聲呼喊：「吾皇萬歲萬歲無無所，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容承翰一甩衣袖，旋身坐在龍椅上，隨意地抬了抬手，「平身。」

  「謝皇上。」

  祝嬌嬌與江亦曦一左一右，坐在他身旁，他眼神卻忍不住總瞟向一旁。

  容卿卿行完禮後直起身子來，繼續靠在顧晗舟身上品嘗著美食佳肴。

  他親自投喂，她只需要乖乖張嘴。

  她眼波流轉間，卻瞅到了一旁笑吟吟看著她的容樹照。

  兩人四目相對，她朝他湊近了些，「阿照，過了元宵，你便要返回西北邊境嗎？」

  容樹照看著她嘴巴上還沾著食物的油漬，他掏出手帕幫她擦了擦嘴，無奈一笑，「是啊，皇姐，我快要離開京都了。你是不是很捨不得我？」

  他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說出那句話。

  「我很捨不得你。」容卿卿卻一臉肅穆地抱住他，眼底隱隱有淚光閃爍。

  她不是喜歡煽情的一個人。

  但此時，心中的酸楚卻滾滾而來。

  她深知，一別之後，想要再見，恐怕須得等上一年半載。

  容樹照僵在原地，他沒有想到容卿卿會直接抱住他，直白地吐出對他的不舍。

  以前的她，從來都只是笑笑，即便心中萬般不舍亦不會吐露。

  心思叫人難測。

  他抬眸，看著慢條斯理剝著蟹殼的顧晗舟，手腕旁放置了一個小碟子，裡面是鮮嫩的蟹肉。

  顯然，那是他剝給皇姐吃的。

  容樹照閉上眼睛緊緊回抱住了她，淡淡道：「皇姐，我也捨不得你。我其實，特別想留在京都，在母妃面前承歡膝下，看著你幸福白頭。」

  他的聲音像是羽毛拂過平靜的湖面，沒有激起驚濤駭浪，卻蕩漾出一圈圈漣漪。

  容卿卿喉間苦澀，慢慢地放開了他，「阿照，皇姐同樣希望，你能夠幸福快樂。」

  容樹照哈哈一笑，「會的，一定會。等我下次返京，就給你帶回個西北邊境的彪悍弟妹。」

  「這可是你說的，我記下咯。」她的心情似是被他影響了，跟著歡愉起來。

  不知道阿照喜歡的女子，是何種模樣。

  容樹照推了推她的肩膀，嗔怪地剜了一眼，「皇姐夫替你剝的蟹肉都要放涼了，你快吃。」

  「哦對！」她輕輕地一拍腦殼，笑嘻嘻地轉過身親昵地摟上顧晗舟的手臂，「夫君辛苦了，第一口獎勵給你吃。」

  她拿著銀勺，舀了一團蟹肉朝他嘴裡塞。

  顧晗舟順勢張口，兩人就著一柄勺子，一雙筷子吃了起來。

  惹來不少人的注目，竊竊私語。

  最不看好的一對，如今卻像是比翼雙飛的鴛鴦，密不可分，如膠似漆。

  容卿卿勉強填了肚子後便離了席面，說她想去解手。

  良久，見她還不回來，顧晗舟的耐心逐漸消耗殆盡，他把玩著桌面的餐具，不時發出聲響，讓人無法忽視。

  他始終擰著眉頭出神，怎麼去了那麼久？

  他心中正糾結著要不要出去尋她，殿內的絲竹之聲卻急轉，換了一首曲調。

  曲盪人心魄的簫聲輕揚而起，長袖漫舞，無數嬌艷的花瓣輕輕翻飛於天地之間，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漫天花雨中，一個美若天仙的紅衣少女，如空谷幽蘭般出現，寬闊的廣袖開合遮掩，襯托出她儀態萬千的絕美姿容。

  眾人如痴如醉的看著她曼妙的舞姿，幾乎忘卻了呼吸。

  那少女美目流盼，眼神最終落在顧晗舟身上。

  看她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香嬌玉嫩秀靨艷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

  顧晗舟心神微動，目不轉睛盯著隨著樂曲而動的容卿卿，宛若一朵嬌花絢爛盛開。

  「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長健，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常相見。」

  熟悉的曲調在他腦海中縈繞著，一遍遍迴響。

  令他心神俱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