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你最重要

  顧晗舟繃著一張臉，不答話。

  「我本來以為你送我的馬駒會弄丟呢，沒想到你找回來了，真好。」

  容卿卿淺笑嫣然，眉眼彎彎，看上去心情極佳。

  好似全然忘卻了兩人正在賭氣的事情。

  「不是我找回來的，是前去搜山的兵士，將它牽回了廣平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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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晗舟白了她一眼，難得地出言反駁。

  容卿卿不氣也不惱，跟得更緊了，他既然願意搭理她，那便尚且有轉圜的餘地。

  念及此，她心中愉悅更甚。

  「顧晗舟，你來過這邊嗎？這條小徑我倒是從未來過。風景真好，不愧是你選的道。」

  他冷冽道：「不曾來過。」

  容卿卿隨手一撈，扯了一枝蘆葦，捻在手心把玩。

  「那你氣運真好，隨便走一條道，都有無限旖旎風光。離此處不遠，應該有一片蘆葦盪，如今的季節，倒是觀賞的好時節。王爺來日可願一同前往？」

  顧晗舟應聲扭頭望了過來，眼神漠然而冷厲，有著刀子一般的銳利之色，顯得高深莫測，這種眼神太過陌生，令人不寒而慄。

  「首先，路不是隨便選的，我要保障陛下的安全。其次，我不願與五公主再有過多的糾纏。公主還是不要繼續沒話找話，自討沒趣。」

  他一心不想與她往來，說了那麼多狠話，為何她還是沒臉沒皮地貼上來。

  雖然他早已領悟過她纏人的本事，但沒有一次，他感覺如此煩心與無力。

  跟著他，能討得到什麼好？

  只有滿滿的厭棄與無盡的深淵。

  容卿卿將手中的蘆葦盪奮力一扔，接過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訕訕的癟嘴，「我倒是覺得有趣得很。」

  我樂意。

  「公主隨意。」

  顧晗舟撂下四個字後加快速度，與她拉開距離。

  容卿卿沒有繼續追上前，長長的睫毛掩蓋住了她眼底的失落。

  心裡的落差太大，她感覺整個人情緒都被他牽動著。

  一點也不好。

  明明他們最開始相處之時，他對她也是這樣不咸不淡的態度，那時的她便覺得暢快極了，從不會如此失意。

  喜歡上一個人，真是一把利劍。

  傷人不能，傷己，一擊即中。

  容卿卿默默地跟在他身後數丈之外，不再刻意靠近。

  免得招他煩。

  顧晗舟的眼角餘光不時偷摸瞥她一眼，掩藏得極深，叫她無法察覺。

  拿捏住恰到好處的分寸。

  他對她可謂是一百個不放心，見她那副吊兒郎當的騎馬模樣，動不動就摘朵花捻株草。鮮少有時兩隻手牢牢牽住韁繩。

  容卿卿那雙目光灼灼的眼睛，正熱情地望過去，溫暖的眼神里，仿佛燃燒著熾烈的火焰。

  恰好撞上了顧晗舟一閃而過的視線。

  她捏著一朵淡淡的小黃花，沖他興奮大喊：「顧晗舟！」

  她駕馬趕上來，與他並駕齊驅，左手費力地朝他伸過來，「聞聞，可香了。」

  顧晗舟瞧著她半邊身子都要探過來，鬼使神差地將鼻子湊了上去，「嗯。」

  她指尖淡淡的梔子花香與她掌心的桂花香交融，縈繞著清淡的馨香。

  一陣清風颳過，容卿卿手心的桂花隨風飄落。

  她目光直勾勾地黏在那幾朵淡黃色小花上，下意識就傾身去撈。

  手腕卻在心念神動間被顧晗舟捉住。

  她錯愕地抬頭，對上他充斥著惱意的目光。

  「那幾朵破花就那麼重要？你知不知道，鬆開韁繩很危險！」

  容卿卿怔愣一瞬，默默收回了手，嘴角卻不受控制地抽搐，憋著笑，五官有些扭曲，最終忍不住大笑起來。

  她得意洋洋道：「我就知道你還是關心我的。」

  顧晗舟：「......」

  這是一個被吼了的正常人該有的反應嗎？

  「那幾朵花不重要，你最重要！」

  容卿卿的臉上綻開一個鮮花般明媚的笑意，泛至眉梢處時，笑意漸漸淺淡，嘴角也微微地上揚，她眉眼彎彎，笑容燦爛，如冬日裡溫柔和煦的暖陽。

  顧晗舟心中怦然一動，慌忙別開目光，不敢直視她。

  「五公主最好不要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來哄騙人。」

  「你看出來了？我確實在哄你，可我沒有騙你。」

  容卿卿偏著頭看他，秀眉一挑，頗有玩味之色，帶著點勾引和促狹。

  顧晗舟不買帳，他面色嚴峻冷哼一聲，「五公主的話，本王不敢信。」

  容卿卿先是微微吃了一驚，然後臉上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狡黠笑容。

  「你知道，我嘴上的功夫雖然厲害，但也不及我的行動來得誠實熱情。我會用行動證明，我對你的心，山河可鑑，日月可表，天地可證，歲月可明！」

  一番驚天動地的承諾下來。

  她眉飛色舞，面無羞色，反倒把顧晗舟整的不知所措。

  真不知道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在說些什麼胡話。

  顧晗舟甚至不用回頭，都能感受到身後跟著的隊伍在憋笑。

  其中不乏一些膽大的隨從踮著腳尖，昂著頭，興奮地朝他們張望著，臉上都洋溢著窺破秘密的激動之色。

  人多口雜，他們很快將五公主對攝政王的山盟海誓傳播過去，各種猜測在他們的心裡暗暗地滋生。

  真想不到，五公主竟然是如此豪情爽朗的女子。

  一點也不避著他們。

  顧晗舟冬夜寒星似的瞳眸，冰冷明澈中略帶柔情的眼神，透出一股不可抗拒的王室高貴氣息。

  他不屑一顧道：「五公主平日裡不學無事，講起情話來倒是一套一套，無人能及。不知是和誰家郎君談情說愛，鍛鍊出來的好本事。」

  容卿卿好以整暇地瞥了他一眼，眼角壓住了眼底的瀲灩光華，唇角笑意，曖昧非常。

  「如果你是想說許景軒，那麼你多想了。我只當他是兄長。至於這一套套的情話嘛，自然是我對你情深不可自抑。無師自通。」

  開玩笑！

  她從小到大看的話本子堆起來比他人都高。

  就那麼幾句情話，那還不是信手拈來。

  小菜一碟。

  顧晗舟不禁挑了挑眉，雙眼定定地看著她，「五公主的腦子轉的極快，本王尚且未言明是誰家公子，你倒是急切又心虛地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