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顧飛飛失蹤了

  井下。

  三人相對而坐，相顧無言。

  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破滅了。

  一時間，還真是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三個人就這麼從日升坐到日落，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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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間沒吃一口食物，沒喝一口水，就像要自我了結一般，周圍充滿了低氣壓。

  時間已過晚上八點鐘，機器人們都休眠充電了，但是這次三人卻發現自己無事可幹了。

  以前每天最大的盼頭就是等著天黑。

  天黑後就開始出動，或是外出尋找物資，或是完善井下的基礎設施，或者執行某種為了營救家人而自己設定的任務。

  但是此刻......

  「我......」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一直在默默流淚的顧飛飛。

  她親眼目睹了希望被粉碎的全過程，自然心裡最不好過，對顧大禹的思念和擔心達到了頂峰。

  「我先出去方便一下。」

  在井下生活，最不方便的恰恰不是隱私問題，而是個人排泄問題。

  所以這些日子以來，三人儘量少吃東西，少喝水。

  然後儘量忍到晚上再去教學樓里集中排放。

  但是人有三急，這玩意兒哪能以自己的意志為轉移啊？

  實在白天憋不住了就只能去井上的倉庫里用一個桶解決掉，還必須得靜音，然後等到了晚上再處理。

  顧飛飛準備爬上梯子，去教學樓里上衛生間，但是她走了兩步忽地停住了，回頭。

  她一邊抹眼淚，一邊哽咽道：「兩位老師你們倆千萬別放棄，最強大腦＋最強力量，只要活著，就一定會有希望！」

  說完，她就爬上了梯子，一步一步地往上攀爬。

  一聽這話，另外兩個人的目光頓時亮了起來。

  是呀！

  現在可不是放棄的時候，雖然他們已經失去了一切，什麼都沒有了，但是他們還有要救回家人的信念——家人還在，就有未來！

  黃劍濤和陳國在井下互相安慰著，頓時士氣大振，與其浪費時間在頹廢之中，還不如奮起一搏，干點正事！

  二人當下決定出井，今夜，他們必須得把瑟琳娜好好研究一番，看看還能不能找到其他的突破點。

  他們拿著在保安室里找到的特大手電筒，對著正在充電的瑟琳娜一頓研究，要不是她的後背上連接著電源，二人就差把她的衣服給扒下來了。

  然而二人仔細研究一番得出的結論就是：「瑟琳娜的身上除了她這身衣服，剩下的電子元件以及背後強大的雲算法，二人都對此無能為力。」

  黃劍濤和陳國相視一嘆氣，瞬間又有點士氣低落了。

  甚至有些煩躁起來。

  夏夜濕涼的微風一起，裹挾著看不見的陰謀，給了二人一個響亮的大耳摑子。

  「哎！這都多長時間了？小顧怎麼還沒回來？」陳國突然反應過來，平時最細心的成員不在這裡，末日小分隊少了一個人。

  黃劍濤看了一眼手錶，距離顧飛飛離開已經四十多分鐘了，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他心下一涼。

  「不好！」

  顧飛飛臨走之前留下的那句話很不正常！

  就像交代後事一樣。

  黃劍濤和陳國立刻往教學樓跑去，二人的心裡此刻都慌慌的，就跟丟了孩子的家長似的。

  衛生間裡沒有人！

  顧大禹的教室里也沒有人！

  「等一等！」

  就在二人準備去下一個地方找人的時候，黃劍濤發現顧大禹的衣服和書包都不見了！

  「壞了！」

  他一拍大腿，立馬陷入了慌亂。

  他這一幕也把陳國嚇壞了，「黃老師，到底是怎麼了你快點說啊！急死我了......」

  黃劍濤與顧飛飛是在顧大禹的教室里相遇的，之後只要顧飛飛想念顧大禹夜不能寐的時候，她就會來到這間教室，抱著顧大禹的衣服和書包，坐到顧大禹的椅子上，看著天上的月亮，有的時候一坐就是半宿。

  可是現在顧大禹的書包和衣服都不見了，說明被顧飛飛帶走了，而顧飛飛現在也失蹤了......

  「我怕她想不開！」黃劍濤的眉毛擰成了疙瘩，他看向陳國，那眼神像是在求證，又像是在求助。

  陳國也覺得顧飛飛很有可能要做傻事，也站不住了，「那還杵在這幹嘛啊？還不快點找人去！」

  話音未落，二人匆忙地跑出了教學樓，沿著三人曾經去過的路線找尋顧飛飛的下落。

  由於對周圍的環境極其不確定，二人還不敢大聲呼喚，只能啞找。

  大大降低了找人的效率，因此二人更加擔憂了。

  ————

  「呼~」

  顧飛飛背著顧大禹的書包，回家了......

  樓道里，她看見每家每戶的門鎖都被類似雷射似的痕跡切割開了，一定是那些機器人為了尋找像她一樣的倖存者才用雷射切開了入戶門，一家一家地排查過。

  不知道還有沒有像她一樣的漏網之魚被發現，那一旦被發現等待著他們的又會是什麼？

  她喘息著爬上了自己家的八樓，跨進了同樣被切割開的入戶門，穿過客廳和大臥室，來到了室外露台。

  她抬頭看著漫天星辰，感覺自己此刻就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渾身發冷，毫無生機。

  懼怕白日與光明。

  這個夜晚，註定將永不休眠。

  她的雙眸中閃爍著末世的閻羅火焰，仿佛周身正在經歷阿修羅地獄，冰火兩重天。

  「爸......媽......大禹......老公......」

  「......對不起......」

  「我......是真的......堅持不住了......」

  顧飛飛喃喃自語，她的臉上全是淚痕，一雙大眼睛紅腫著，看上去十分痛苦可憐。

  「我真的好累......」

  不知不覺中，顧飛飛已經哭倒在了自己家的露台上......

  旭日東升，朝霞染紅了整片天際。

  黃劍濤和陳國尋找一夜未果，如今不得不回到井下避世了。

  而當太陽的第一縷光芒射到露台上時，顧飛飛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她瞬間被霞光驚醒，看了一眼手機，已經五點五十五分了！

  「回不去了......」

  她已經沒有時間回到井下了，估計以後也再沒有機會回去了......

  「也好......」

  她的嘴唇被風吹得起了干皮，喃喃道：「死在自己的家裡，也算死得其所......」

  雖然昨晚在外面睡了一夜，但卻是這麼長時間以來，她睡得最好的一覺。

  她又在地上趴了一會兒，直到聽到了自己小區裡的人工智慧開機的聲音，才緩過勁兒來，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腳深一腳淺地朝房間裡走去。

  她就坐在顧大禹床邊的地板上，抱著膝蓋，眼神空洞地望著正前方，眼睛也沒有焦點，不知道在看著什麼......

  可能認命了，可能是在等......

  ......

  一個小時後，樓道里響起了木訥的腳步聲，一聽這個均等的頻率，就是機器人的步伐，人類哪有這麼精確到變態的頻率......

  「終於來了......」

  她釋懷地望著天花板，「大禹，媽媽來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