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荒山墳地
2024-09-05 21:23:44
作者: 逆水之寒
頭疼。
非常疼。
就仿佛要爆炸了一般。
腦中的色彩又開始如煙霧般流動,然後漸漸的聚攏凝固,最終形成了一幅清晰的影像。
是一個女人。
一個漂亮的女人。
一個媚笑著的漂亮女人。
她渾身上下只穿著件小肚兜,轉啊轉的。嫩藕般雪白的手臂抬起又放下,她笑得好嫵媚。
那春光流動的眼眸中施放的閃光,如同高壓線般充斥著電場,將二郎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吸引過去。
「怎麼啦?怎麼啦?」
兩兄弟見狀驚叫著上來扶他。
奇怪的是,腦中的圖像一旦出現疼痛感就消失了。二郎覺得自己不應該再繼續裝下去了,雙手舉得好累,不好玩不好玩。
「哎呀呀!」
他大叫一聲翻身坐起,怪眼一翻只露出一圈眼白。
「伍二郎聽令!」
「是,謹遵冥王口令!」
二郎記起書中曾經有騙子玩過這種鬼上身的把戲,他於是也依葫蘆畫瓢的演給這兩兄弟看。
「你在陽間還有大事未辦,陽壽未滿命不該絕,先回去吧!」
他先用一個低沉莊嚴的聲音說。
「是!謹遵冥王指令。」
然後又恢復成原本的聲音,自言自語道。
一番裝神弄鬼後,二郎眯縫著眼偷偷瞧向那對兄弟。他倆僵立當場,都張大著嘴一臉驚駭,果然被自己給唬住了。
嘿嘿,冥王的話誰敢不聽?這下子自己無論說什麼,他們都不敢不相信了。
然後,二郎緩緩睜開雙眼大聲叫道:「你們二人姓甚名誰?」
「我叫許願,他叫許仙。」
兄弟二人中年齡大些的那一個粗聲粗氣的搶著回答。
「許仙?」
二郎聽著好耳熟。
「是呀!爹媽生我們前曾到神仙廟裡許願,想要生個男孩。結果就生了我,因此起名叫許願。六年後,不小心又懷了一個。爹媽這才記起生了我後沒進廟還願。擔心神仙怪罪,再生出七八個兒子來,怕養不起。就趕忙去還了願,並將我弟弟起名叫許仙。意思是求仙人不要怪罪。」
「你就是許仙?」
二郎側臉望向躲在許願身旁的那個孩子。
「對啊,我叫許仙,今年十二歲了。我哥比我大六歲,今年十八。」
他眨著小眼睛怯生生的說。
「呵呵,你以後需要小心別遇見蛇,特別是母蛇。」
二郎終於記起那個名字是出自哪裡了?
「什麼蛇?蛇還有公母嗎?」
許仙眨巴著小眼睛伸手騷著腦袋不解的問。
「嘿嘿。人有公母,蛇當然也有。分不清也無所謂,只要以後見著白色的和青色的大蛇,扭頭便跑就對了。
二郎笑嘻嘻的說。
「這……?」
許仙一臉的茫然,滿臉的問號。
「別聽他的,武家兄弟在跟你開玩笑呢。」
許願哈哈大笑著摸了摸許仙的小腦袋。
「請問我今年多少歲呢?」
二郎有些好奇自己現在是多大?剛才從溪水中瞧起來,好像自己表面上變化並不太大。
「呵呵,武兄弟你比我小兩歲,比我弟弟大四歲。今年剛滿十六,正是二八的好年華啊!」許願慘白的面色稍微紅潤了點。
武二郎還魂後再也不是殭屍了,這令他安下心來,至少不用擔心殭屍來索命掐他脖子。
「十六?」
二郎輕嘆一聲,自己明明昨天才十四歲。
拷!
才過一夜又折壽兩年。
太特麼虧大發啦。
不過轉念又想,如果昨天就淹死了,今天還會在這裡擔心這種事嗎?
能活著就是萬幸,別的也都無所謂了。
這樣想著想著心中也就慢慢釋然了。
「咱們曾經是兄弟嗎?」
「什麼曾經?咱們一直就是兄弟呀!從小時候光屁股起,咱們都可是在一起玩的。」
許願用手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剛才二郎的那場精彩表演,實在把他嚇得不輕。
「呵呵,那麼說……咱們現在也是朋友?」
二郎撇嘴輕笑一聲,用眼角瞅著他。
「當然啦!只要你活著一天,咱們就是朋友!」
許願把胸脯拍的砰砰響。
「嘿嘿!好個只要活著一天就是朋友。朋友屍骨未寒你就想霸占他的房產,死朋友就不算朋友了,是嗎?」
「這……這……其實這也是為你們兄弟著想呀!」
許願一時語塞抬手騷著腦袋,一雙黑眼珠滴溜溜的亂轉。
「哼!此話怎講?」
「你好好想想呀,武大郎死了,你又被縣太爺殺了。家裡還剩下誰?嘿嘿,自然是你那個狠心的嫂嫂。而她正是殺你哥的兇手。你想把家產全交給這個人嗎?」
許願雙手叉腰昂起頭,一副光明磊落大義凜然的樣子。
「這個……」
二郎聽他這麼一說,覺得似乎也挺有道理。
「你哥的墓就在山上,想去看看嗎?」
許願往層巒疊嶂的山峰上一指,即使有月光照著那兒也仍然是漆黑一團。
「這……這麼黑的夜裡走山路挺危險的吧?」
二郎太累了根本不想走那麼遠的路,而且覺得那個所謂的武大郎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唉,此言差矣!你自小父母雙亡,完全是被你哥拉扯大的。如今他突然慘死,你不去看一眼說不過去吧?走走走,一定得去!」
說完他就拽著二郎的袖子,不由分說的拉著往山上走。
許仙不知何時像變戲法似的打懷中掏出一個摺疊的紙燈籠,展開點著後一團紅光擴散開來。
這燈光雖然不甚明亮,但也勉勉強強能看得清腳下的路了。
就這樣一行三人在這團鬼火的帶領下緩緩的來到山上。
碎石路走到半山腰就沒有了,再往上就是人踩出來的土路,期間二郎至少被絆倒了三四次。要麼是小樹樁,要麼是草根之類的東西忽然的冒出來。城裡的孩子哪受得了這種苦呀,差一點都將他給氣哭了。
不過他還是儘量的拼命忍住。在這個世界裡,十五六歲就差不多算是大人了。如果自己哭哭啼啼的,估計會被人恥笑。
就這樣磕磕碰碰的又往前行了約莫有一碗茶的功夫。
「到了。」
走在最前面拎著燈籠帶路的許仙大叫一聲:「就是這裡!」
此處是離頂峰還差點距離的小山坳,滿地的枯枝敗葉荒草叢生,看上去似乎好久沒人來打理。
「唉,我總勸你們兄弟沒事就上山將祖墳整理整理,這樣才能庇蔭後世。可你們卻偏不信,硬要說那是封建迷信。」
許願搖頭連連嘆息。「現在知道了吧?老祖宗留下的說法都是很靈的。」
「這是你爺爺奶奶。」他指著一個滿是荒草的土包說。墳前的木牌子已經歪倒了,半截埋進土裡。
「那是你爹的。」他又朝一個頂上鬱鬱蔥蔥的小土丘努努嘴,這一個前面的木牌倒還端端正正的插著,但牌子上的字跡早已經模糊不清無法辨認了。
「那一個就是你大哥武大郎的。」他抬手往旁邊指了指。
這個墳堆比那兩個都要大,明顯是剛弄好的,上面一根野草也沒有,前面插著一個漆黑的大牌子。
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幾個字------武大郎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