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陳四太太和陳三叔對罵，這看熱鬧的人越發想往前走一步，看的熱鬧更多些，就有人往秀娥的馬車擠來，這馬車一被擠，馬就受驚，車夫急忙連連拉住韁繩，高聲道：「別驚到馬。」

  這馬要被驚到，那可不得了，而車夫的高聲，也讓陳三叔平靜下來，他看著陳四太太：「你一個女人，我不和你計較，這口舌也沒什麼好爭的。」說完陳三叔就轉身對眾人道：「今兒確實是我陳家，出了個忤逆種，才會讓大家都過來瞧熱鬧，說來我陳家也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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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三叔這一說，就要從陳家的發家講起，眾人自然就開始噓聲，讓陳三叔不要再講陳家的發家了，陳三叔被噓聲打斷，也就高聲道：「所以呢，我們在祠堂內商量了，這事兒，確實是我們做錯了，給侄兒選了這麼一個嗣子，這是我們的錯，對不起已經去世的大哥。」

  陳三叔說話時候聲音哽咽，仿佛自己十分難過。楚雙霜唇邊現出一抹嘲諷笑容，秀娥神色平靜，這麼多年下來，秀娥已經習慣了這些人的顛倒是非黑白。

  「他們還真是很好意思說啊。」秀娥並沒有接楚雙霜的話，依舊看著外面。陳三叔說完之後，就有人推著嗣子出來，陳四太太瞧見兒子，頓時忘記哭泣，撲上去去看兒子：「兒啊，他們打了你嗎？罵了你嗎？」

  「你不用管我。」嗣子憤怒地說著，功虧一簣，嗣子心中也全是火，他已經看著陳三叔道：「你說得好聽，不過就是為了長房的產業。」

  「這逆子，竟然把長房產業變賣一空，這都是他變賣出去的銀票。」陳三叔說話時候，另外有人把從嗣子身上搜出來的那些銀票全都抱了出來，看到那些堆成山的銀票，看熱鬧的人中，頓時有人開始討論。

  「這都是我們無能，沒有看出這人的狼子野心，我們陳家，自然不能讓這樣的人繼續留在族內，更別提讓他承繼長房。」

  陳三叔說完，就對眾人道：「明日，陳家選擇的另一位嗣子，會來祠堂，列位若覺得我們還有私心，明日盡可以來，瞧瞧我們是不是這樣有私心的人。」

  這一番話，陳三叔說的是大義凜然，眾人也有在那議論的，但並沒議論多少，而陳家祠堂的門再次關上。

  嗣子也被人重新推到地板上跌坐起來，陳三叔瞧著嗣子：「你就在這跪著吧。等明兒，我們選的嗣子到了，自然也就用不到你了。」

  「我不服！」嗣子突然高聲說著，陳三叔回頭看著他，神色十分冷漠，嗣子看著陳三叔：「明明你們做了那麼多壞事，為什麼你們卻能安安穩穩地活著，甚至可以，可以……」

  「你不服也要服！」陳七叔公打斷嗣子的話，並且冷聲道：「別忘了，你是晚輩，我們是長輩，我們這些長輩要教訓你，本就是天經地義的。」

  嗣子這會兒都被氣得差點吐血了，陳三叔這一日已經十分疲憊，吩咐下人看好嗣子，自己也就和陳七叔公走出祠堂。

  陳三叔剛走出祠堂，就被陳四太太抓住：「還我兒子的命來。」

  「你兒子的命還好好地呢！」陳三叔不料還有陳四太太在這等著，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他一天都沒有好好吃飯，昨晚還在靈堂對付了一宿，哪裡還願意和陳四太太糾纏，只說了這一句，陳四太太可不是那麼好相與的，還要再吵。

  陳掌柜已經走過來：「侄媳婦，你也先回去吧，這事兒，族內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況且就算被逐出族，你們也可以去別的地方。」

  陳掌柜這是好言相勸，但聽在陳四太太耳中，並不是那麼一回事，自己兒子被逐出族了，自己全家也只有跟著兒子離開這裡，以後要怎樣漂泊。陳四太太哭起來，而在不遠處，楚雙霜乘坐的馬車還停在那裡，她聽著陳四太太的哭聲，不由輕嘆一聲：「何必呢？」

  「因為許多人，沒有見過這世界到底有多大。」沒有見過這天地有多廣闊，那也只有，被困在這小小的地方，和人爭搶著一些別人不要的東西，以此過日子，卻不曉得離開了此處，還有更大更寬廣的世界。

  「若楚家還像現在這樣，固步自封，只怕以後，這也是楚家的命運。」楚雙霜喃喃地說著，秀娥不由驚訝地看向楚雙霜，楚家在這附近，那是數一數二的人家，族內是出過大官的，不是那樣四五品的官，而是能光耀整個家族的大官。

  更何況楚家族內，舉人秀才絡繹不絕，哪像別的人家，出了一個舉人就恨不得供起來，合族都要靠這個舉人過日子。

  要在秀娥看來，楚家還正興旺呢，哪裡就衰敗了。

  「有些事兒，就算是你，我也不會和你說的，不過這世上，又有誰是真正的算無遺策？我也不過感慨一句。」楚雙霜看出秀娥的疑惑，輕聲說著，秀娥也笑了：「是啊，那些事兒，都是以後的事兒了，這人家興旺不興旺，衰敗不衰敗，我們也說了不算。」

  說話間，馬車已經緩緩駛離，車簾也已經放下，至於陳家祠堂面前發生的事情，自然會被眾人議論，但秀娥她們對這些沒有多大興趣了。

  把楚雙霜送回杜家，秀娥也就回到楊家，剛走進大門，就瞧見楊婆子迎上前：「大奶奶，您回來了，太太說，請您去她屋裡一趟。」

  秀娥應了一聲也就往楊太太上房去，到楊太太上房時候，丫鬟婆子們剛剛在擺晚飯，瞧見秀娥進來，楊太太就笑著道：「快過來坐下，和我一起用飯。」

  楊太太並不算是個很熱情的人，這會兒對秀娥這樣，讓秀娥瞧向楊太太：「婆婆今兒是怎麼了，似乎有什麼話要和我說。」

  「怎麼，我想要你來陪我吃個飯，都變成有話要說了？」楊太太含笑問著，丫鬟已經給秀娥布好碗筷，秀娥搖頭：「自然不是，只是，覺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