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安置

  十五？秀娥點了點頭，召兒一直看著秀娥的神色，見到秀娥點頭又看向朱止青：「你呢？」

  「我，我今年十二，不，已經十三了！」朱止青不曉得該說自己多大，說大了呢，擔心自己年紀大被淘汰，說小了呢，又害怕被人說年紀太小沒定性。

  聽到陳慶說他十五，朱止青才定了定心，把自己年齡說出來，而他的猶疑，已經讓亭子外站著伺候的管家婆子們笑了出來，甚至還有人噗嗤一聲笑出來。

  

  春姨現在管了幾天家，也有了一點威嚴，聽到有人笑，就往發出笑聲的地方望了一眼，那人頓時肅穆起來，不敢再笑。

  這裡規矩這樣嚴啊？陳慶心中想著，越發想要留在這裡，只有成為心腹，才能更上一層樓，才能慢慢地，讓自己家中起來。

  而現在主人家的心思，分明是兩個都要留，那自己定要比朱止青做的更好。

  「既如此，你們就跟著管家出去，會給你們安排住的地方。」召兒傳達著秀娥的命令。陳慶恭敬地對秀娥行禮，朱止青也急忙跟上，屏風已經重新被抬上去，遮住了秀娥和春姨的面容。

  「大奶奶，原本說的只要一個，為何現在又要兩個呢？」等人都走了，春姨才迫不及待地問。秀娥淡淡一笑：「楊大管家的好意，我自然要心領。」

  楊大管家的媳婦楊婆子也是在這伺候的，聽到秀娥這句話，臉頓時紅了，上前對秀娥道：「大奶奶，這個，這個，小的侄兒，確實是個聰明能幹的人。」

  「原來你姓陳？」秀娥卻沒回答楊婆子的話，只淡淡地問了一句。楊婆子點頭：「是，小的姓陳。」

  「這女人嫁了人，就連自己娘家的姓，都不被人稱呼了。」秀娥低頭說了這麼一句，春姨沒有聽清，對秀娥道：「大奶奶，您在說什麼？」

  「沒什麼，只是下一回，你們要做什麼，就到我跟前來說，舉賢不避親，我也沒有說過不許你們推薦能幹的人。」秀娥抬頭看著楊婆子，楊婆子急忙跪下：「是，是，小的明白了，今晚回去就和男人說，要他以後老老實實做事。」

  春姨這會兒才明白秀娥方才那句話的用意，不由驚嘆地說：「奶奶，我這會兒，這會兒才明白，什麼時候才能和大奶奶您一樣，什麼都能想到。」

  「你是瑢哥兒的親娘，這些你都要學的，只要不妄自菲薄，覺得自己是個妾，就事事都要讓著別人。」秀娥沒有直接回答春姨的話，只淡淡說了這句。

  「是，謝大奶奶的教誨。」春姨謝了又謝，秀娥已經站起身：「你去料理你的事情，我去看看這兩個夥計。」

  召兒服侍著秀娥往外走，等走出花園，召兒才對秀娥道：「奶奶，您對春姨，外面也有人議論呢。」

  「我不是早就和你說過，況且我和她之間，並沒有什麼爭執。」秀娥語氣平淡，召兒啊了一聲，欲言又止。秀娥曉得召兒啊這一聲是什麼意思。但秀娥心中所想的，早就不在這後院之中，而是外面更廣闊的天地。

  自己看中的人，可千萬不要讓自己失望，他們會成為自己的臂膀，眼睛，代自己去看這天地，去在這天地中翱翔。

  陳慶和朱止青被領到外面，楊大管家已經迎上前，對陳慶笑著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能過。」

  「多虧姑父提點！」陳慶也笑著說了一句。而楊大管家客氣完了也就看向朱止青：「這位朱小哥才更能幹呢，竟然是大奶奶親自看中的人。」

  朱止青年紀還小，又在莊子裡住了這些時日，竟然聽不出來楊大管家話中的含沙射影。倒是陳慶笑了笑：「姑父，朱小哥是個老實人，這些話，他聽不出來的。」

  老實人？楊大管家的眼微微眯了眯，接著就又笑了：「我做人直接，朱小哥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楊大管家，我是個笨人，聽不出一些話里的意思。」朱止青的話在楊大管家耳中聽起來是欲蓋彌彰，他剛想再說，就看見自己婆子走出來。

  楊大管家急忙上前：「奶奶可有什麼話要說？」

  「奶奶讓你把人都安置了，然後再過一會兒，把人帶到外書房去，奶奶要交代事情。奶奶還說……」楊婆子說到一半眼神閃爍，楊大管家著急了：「奶奶還說什麼？」

  「奶奶還說，以後要推薦賢能，就直接說，別做這些事情。」楊婆子說完，楊大管家臉色就白了白，接著楊大管家就道：「好，好，我曉得了。」

  「你可不能光曉得了，你還要記在心上。」楊婆子又催促一句。楊大管家還想說上幾句什麼，但當著朱止青，楊大管家自然不能再說什麼，只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就讓朱止青二人跟在自己身後。

  房間是早就準備好的，一個單獨的小院子，上面三間屋子，兩間做臥房，一間擺了書桌和筆墨紙硯，畢竟夥計還要學著算帳，鋪子裡算不清楚的事情，要帶回來做也是平常事。

  陳慶是早就曉得楊家要找這個夥計不會當做一般夥計對待，但走進這院子看了這屋子的布置，還是吃驚了下。

  楊大管家指著旁邊露出來的屋檐一角：「這就是外書房，以後你們要回奶奶事兒，就到旁邊的角門，告訴小廝，小廝自然會傳到外書房去。」

  「姑父，到了這會兒，我才明白您為何要讓我來爭一爭。」陳慶看著這屋子，感慨地說。

  「這屋子，布置的比我住的還要好些。」楊大管家心中難免會有些酸溜溜，但這酸溜溜也不能說出口，畢竟各人各命。

  朱止青只聽著二人在那說話，心中有些不可思議，那遙遠的，似乎永遠都碰不到的出路，就在這會兒，被放到了自己面前。這條出路，是無數人都想要的，那大奶奶，挑選夥計，並且還給夥計這樣好的待遇，所求得，必定也是個能幹可靠的人。自己要努力做到能幹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