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8 海神：吾雖無意逐鹿，卻知蒼生疾苦

  清晨，太陽剛剛自遠方的地平線升起，露出了一抹魚肚白，淡金色的陽光被揮灑下來，靜默無聲的照耀萬物。

  在這樣明媚美好的天氣下，有衣著華貴的貴族，在大清早就坐在自家魚塘的邊緣，悠閒的開始垂釣，忽然間，仿佛是看到了什麼，貴族瞳孔地震。

  本來波瀾不驚的魚塘水面無風自動，形成了一陣又一陣擴散輻射的漣漪，組成了奇異的正在放映的畫面，水的流動聲還形成了聲音。

  「當初的抽籤並不公正，蓋亞祖母更欣賞我，於是悄然協助了我，讓我沒有意外的成為神王。」

  畫面中，在巍峨宏大仿佛黃金鑄就的殿宇內，一名偉岸英武的天神如此說道，在他對面，站立著另一名與其面貌相似，同樣高大健壯的天神。

  「這是什麼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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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面中的是…………」

  「嘶…………諸神之王與神中之神。」

  諸神之王，毫無疑問指的是神王宙斯。

  至於神中之神，是對海神波塞冬的一種敬畏稱呼，因為海神的強大和殘暴蠻橫，令同為天神的存在，都感到畏懼和忌憚，所以海神有時候又被稱為神中之神。

  咚咚咚…………在意識到畫面裡面的兩位天神分別是誰後，再仔細聆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貴族的心臟狂跳了起來。

  他預感到，要變天了。

  同樣的一幕不止發生在這裡。

  宴會上的酒杯中，稻田邊的水渠里，城牆邊的護城河，完顏流淌的溪流，聲勢浩瀚的瀑布…………乃至於一望無垠的大海。

  所有存在水的地方，所有可以看見水的地方，無論規模大小如何，水中都變換倒映出了神王宙斯與海神波塞冬之間的對話場景。

  此時此刻，奧林匹斯多元宇宙的眾多生靈都明白了一點，明白了一個真相：宙斯，第三代奧林匹斯神王，他的神王之位竟然是靠著作弊得來的。

  「吾為海神波塞冬，奧林匹斯的子民們，你們所看到的一切都源自吾之記憶。」

  「宙斯為了穩固靠著不公正手段得來的神王之位，暗中陷害冥王與智慧女神，設計自己的兄弟和自己的子嗣。」

  畫面閃爍，顯露出了面色憤怒而不甘，被鎮壓於奧林匹斯山下的冥王哈迪斯，還有目光黯淡，心灰意冷，自我封閉沉眠的智慧女神雅典娜。

  「這種殘暴多疑，剛愎自用的神靈，何以當得起神王之位！奧林匹斯多元宇宙的所有災禍與痛苦，都是源自宙斯！」

  「神王？不，祂是魔神，是魔王！」

  「吾雖無意逐鹿，卻知蒼生疾苦。」

  「為了奧林匹斯多元宇宙更美好的未來，哪怕是神格破碎，重傷隕落，萬劫不復，吾海神波塞冬也要為奧林匹斯多元宇宙的無盡生靈，揭開魔王宙斯的醜惡面目！讓他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畫面最後，是身材高大，面容威嚴，身著璀璨耀眼的黃金鎧甲，手持神器三叉戟，腳踏萬丈風暴波濤的海神波塞冬。

  很顯然，所有水中畫面都是海神的手筆。

  一時間，眾生譁然，反映萬千，態度各異。

  包括奧林匹斯天界內外的眾神們，在第一時間也全部知曉了這件大事的發生，知道了天神間的醜聞，與議論紛紛譁然躁動的凡物生靈們不同，祂們保持著沉默，但是閃動的目光顯露出了活躍的內心。

  眾神腦海中思緒如電。

  「波塞冬這是要直接向宙斯宣戰…………如果抽籤的時候宙斯真做了弊，海神心有不甘，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眾神認為，海神揭穿的真相大概率是真的。

  「這件事情是好是壞？」

  「宙斯太多疑了，稍微強大一些的生靈都要受到祂的忌憚，就算安安分分也避免不了禍端，海神同樣不是善茬，不過與宙斯相比還算好一些，沒有那麼多的醜聞…………最好是祂們兩敗俱傷。」

  與此同時。

  烏雲滾滾，風暴呼嘯，暴雨傾盆的愛琴海。

  在黑壓壓幾乎與洶湧海面融為一體的天穹下，狂風與海浪糾纏在一起，化為海神波塞冬的披風，海神波塞冬目光凜然，將神器三叉戟負於背後，腳掌重重一踏，咔嚓咔嚓，空間如鏡面一般碎裂，延伸輻射出密集的蛛網般縫隙，然後沿著裂縫崩裂，支離破碎。

  空間壁壘被打碎，彼端就是光輝萬丈，殿宇林立，宛如夢幻仙境的奧林匹斯天界。

  海神兇猛，要直接闖進天界，與神王宙斯對峙。

  但是在海神踏向奧林匹斯天界前。

  下方大海忽然不受控制的隆起，並且化為了一顆山丘般大小的海水頭顱，海水組成了一副溫婉美麗的面容，編織成她的髮絲與五官，當海神低下頭的時候，一對古老的，好像歷經滄桑的水潤眼眸進入海神眼中。

  眾神之母蓋亞，出現在海神的面前。

  「波塞冬，回去吧，回到你的海洋深處，不要去奧林匹斯天界。」

  「你和宙斯之間的爭鬥已經令天神威嚴掃地，而且還有可能導致生靈塗炭，導致奧林匹斯動盪不安。」

  剛剛出現，眾神之母蓋亞就如此對海神說道，勸說海神不要和神王作對，如果海神現在不將事態進一步擴大，不趁熱打鐵的話，宙斯會有方法逐漸消除剛才水中影像對自己帶來的影響。

  …………她沒有看穿我的真實身份，眾神之母蓋亞這位原始神，說是神靈，但是更像是毀滅世界意志，能夠影響奧林匹斯多元宇宙的發展走向，但是本身不具備多麼強悍的戰鬥力，奧林匹斯多元宇宙很多破事都是源自眾神之母，魔怪提豐也是她搞出來的，眾神對她尊敬但是又不滿，內心深處多有非議，我以海神身份可以和她撕破臉皮…………加隆在內心想道。

  與此同時。

  海神目光微眯，聲音低沉道：「你為何要偏愛宙斯？」

  「在我等戰勝泰坦神後，你說，為了不傷我們兄弟之間的情誼，通過抽籤的方式，公平公正決定神王位置，但是你卻暗中協助宙斯，讓他當上了神王。」

  「蓋亞，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被欺瞞了萬載歲月的眾神，奧林匹斯多元宇宙的所有生靈，都需要解釋。」

  沒有對眾神之母任何敬稱，海神直呼其名。

  感到了海神對自己的不尊重，眾神之母微微皺眉，但還是耐著性子，沒有正面回答海神，說道：「波塞冬，是宙斯將你們眾兄弟姐妹從第二代泰坦神王的腹中解救出來，而且以宙斯為主領導眾神戰勝了泰坦神，祂當神王合情合理。」

  海神面容淡漠，平靜道：「既然如此，既然宙斯當神王合情合理，在昔日的奧林匹斯山巔，分配諸神權力之時，你又為什麼要提出以抽籤的公平公正方式，而不是讓諸神自由選舉。」

  聽到海神的詢問，眾神之母沉默了。

  「蓋亞，你不說話，那麼就由我來替你解釋吧。」

  「你偏愛宙斯而忽視其他神靈，但是你又知道，以宙斯的功績表現，以他的能力和惡劣秉性，不足以讓他絕對無礙的當選為神王，所以你就想出了，明面上公平公正的抽籤，背地裡暗中協助宙斯的方法。」

  「但是你為什麼偏愛宙斯呢？難道是因為宙斯像極了克羅諾斯和烏羅諾斯，像極了前兩代的暴君神王，難道你在內心深處就是偏愛暴君？」

  「呵呵，奧林匹斯多元宇宙三代神靈，三代神王，權柄交替皆是由子弒父，而且每一代神王都是暴君秉性，蓋亞，這是否是因你而起？」

  略帶一絲譏諷的口吻，在愈發洶湧的風浪間，海王毫不留情的連連質問，聲音響徹天際，宛如滾滾雷鳴。

  遭到自己後輩的訓斥，眾神之母面色變換，聲音中染上了一絲怒氣，說道：「波塞冬，你是奧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但是你現在為了實現自己的野心，不顧奧林匹斯的安穩，想要爭神王位置。」

  「我不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從始至終，眾神之母都沒有正面回答海神的質問。

  轟隆隆！

  烏雲之中雷鳴滾滾，壓抑氛圍越發濃厚。

  海神面無表情，垂眸俯瞰眾神之母。

  祂冷漠說道：「你不允許？你算什麼東西！」

  大海如沸水一般翻滾，可以掀翻城池摧毀山林的風暴一波接著一波，源源不斷，海參冷漠如冰的話夾雜在風暴和海浪聲中，卻壓倒了風暴海浪，字字響徹，令所有正在聆聽著海神與眾神之母對話的天神為之震撼。

  「你！波塞冬！」

  眾神之母憤怒低語。

  作為最古老的原始神之一，作為眾多神靈的起源，她沒有料到，同樣源自自己的海神竟然敢這樣和自己說話，這已經不是不尊重自己的問題了，海神是在赤裸裸的蔑視，挑釁，祂居高臨下的態度，輕蔑的目光和言語，都讓眾神之母內心有怒火翻湧。

  「我波塞冬是神，是執掌萬千海洋水系，受億萬生靈膜拜的天神。」

  暴雨嘩啦啦傾盆而下，一滴滴雨珠途徑經過海神，但是在靠近他的時候卻又自動分開又在他的腳下合攏，像是有生命一般，不敢觸犯這位海中君王。

  「而你，哈哈，蓋亞，諸神尊敬你才稱你為眾神之母，如果不敬你，你到底算個什麼東西？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海神狂笑著，盡顯張狂。

  「波塞冬，你如此張狂，眾神不會再容你，奧林匹斯十二主神的職位，你不配擔任。」

  眾神之母憤怒著說道。

  「配不配可不是你說的算。」

  「曾與我並肩而戰的天神們，除了宙斯，誰想要與我為敵。」

  海神仰天長嘯，無盡海水逆流高漲，仿佛要淹沒天穹。

  除了在天上閃耀壓抑的恐怖雷霆以外，眾神皆是沉默不語。

  眾神之母？

  海神的一番話說到了眾神的心坎里。

  眾神之母蓋亞自持身份古老，不知道搞了多少令諸神感到厭惡的事情出來，就因為不滿眾神把昔日的泰坦神囚禁在塔爾塔洛斯，因而創造生育出魔怪提豐襲擊奧林匹斯山，導致眾多神靈遭受創傷。

  天曉得她以後還會不會生出什麼妖魔鬼怪來為難眾神。

  要知道，引導眾神掀翻泰坦神的是眾神之母。

  但是看到泰坦神落幕，被關押鎮壓的時候，跳出來搞事的還是眾神之母。

  喊著要公平選舉神王的是眾神之母，作為主持者又暗箱操作的同樣是她。

  若不是眾神之母地位特殊，以她幹過的種種事情，早就被諸神給撕碎了。

  「波塞冬，我當初就不該攔著宙斯，他說的對，你是一位不折不扣，只會給奧林匹斯多元宇宙帶來災禍的惡神，你該死。」

  眾神之母眼中有怒火升騰，說道。

  「還在這裡妖言惑眾。」

  海神目光如電，呵斥眾神之母，同時豁然間高抬右手。

  「三叉戟，來！」

  湛藍與金黃交織，負於海神背後的三叉戟化作一道金藍流光，一閃而逝，出現在海神的右手中。

  下一個瞬間。海神雙手合持三叉戟將其高高舉過頭頂，雙目中倒映著海水形成的眾神之母頭顱，奮力一劈。

  無窮無盡的狂風與暴雨隨之而動，像是被無形之刃斬開一般，在三叉戟前方形成了長長的空白通道，至於在最下方，被海神鎖定的眾神之母頭顱，已經被碾碎還原成普通的海水，餘力甚至將大海整個分開，像是裁開了一副湛藍幽深的畫卷。

  綿延無限的大海裂谷緩緩合攏，但是異動並未停歇。

  海面上又陸續的一塊塊隆起海水，形成了密密麻麻的，更多的，千百萬個眾神之母的海水頭顱，如此多的腦袋擠在一起，看起來毫無端莊，反而多出了怪異和恐怖感。

  這些海水頭顱同時開口，面色無比的憤怒，似乎要說些什麼。

  但是不等她傳出聲音波動。

  海神垂眸，風暴與海浪組成的披風獵獵昂揚。

  海神權柄：海洋主宰！

  海神的一隻手張開又攥緊，與此同時，伴隨著海神的動作，無盡的海水翻湧，形成了一隻只巨手，從下往上扣住眾神之母的眾多腦袋，再狠狠一捏，無情將其粉碎。

  在海洋中的，屬於眾神之母的部分意識，被同時粉碎洇滅。

  眾神之母不服，再度向海洋中匯聚意志。

  這時候，他聽到海神以平靜如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海面的口吻，淡漠說道：「蓋亞，如果你執意要和我作對，我向你保證，我會不惜代價打碎你的所有意志，神靈不死，永恆不滅，而你，疊代新生的意識還會是你嗎？」

  在海神平靜的話語中，眾神之母感到了潛藏在內的恐怖威脅，她的內心忍不住有一些戰慄。

  「波塞冬他真的想要殺死我…………他好狠的心。」

  本來就優柔寡斷的眾神之母害怕了，默默退去。

  眾神之母在合適的條件下可以生出令諸神忌憚的子嗣，可是她自己本身並不算強大。

  與此同時。

  波塞冬仰起頭，醞釀著風暴的淡藍眼眸直視天穹，好像海洋寶石的一對瞳孔中倒映著此時幾乎已經化為雷澤的天空。

  雷霆積蓄翻滾的天空中，有著一對電光閃爍的眼眸，正冷漠無情的與波塞冬對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