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小鎮相遇

  就在墨非夜等人，還在擔心眾恪下落時，先行一步的柳狂雲和李凌，卻與他們一頭撞上。

  出於保密的目的，雙方的行蹤都極其隱蔽。當柳狂雲等人，到達青水旁時，最先想到的是，找一個村莊隱藏起來。

  可眾恪聯軍中的一部，恰恰也在藏在村莊之中。

  這是聯軍中最精銳的一部，他們全部由眾恪的辦公室組成，無論是戰鬥力還是忠誠度，都無須質疑。

  等柳狂雲進入村莊，早就埋伏在四周的敵人，就發動了襲擊。為了以防他們逃跑，還用拒馬以及雜物，將四周的通道都塞得嚴嚴實實。

  

  「大家衝出去。」

  李凌扯著喉嚨大喊，然後握緊韁繩調轉馬頭，沿著剛才進來的路，朝外面猛衝。

  普通的弓弩，雖然對李凌和柳狂雲來說，基本沒有作用，可對普通士兵來說，卻是實打實的殺器。

  輕騎兵的優勢在於機動性，能在不停地運動中，找到敵人的弱點，然後破之。對於這種圍殺，簡直和坐以待斃沒有太大的區別。

  「進屋。」柳狂雲沿著村內的道路，不斷收攏殘兵，沿途都是祭靈軍士兵和馬匹的屍體，轉了幾圈，可就只有幾名零星的士兵。

  對方既然早有埋伏，可與其在遮擋的路上，被活活射死，還不如衝進房屋裡，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跟我來。」

  柳狂雲在馬上直接用九蛇槊，將旁邊泥槍戳出一個大洞後，直接跳進房中，只聽見裡面幾聲悶響。

  跟在後面的數名騎兵也紛紛效仿，從破洞跳進房中。

  「怎麼就你們幾人？」柳狂雲看到後面跳進來數名的騎兵。

  「我們一進村，就被襲擊，隊伍早就被殺散了。」其中一名頭戴縞巾的騎兵說道。

  「李校尉呢？」

  「不知道。」

  屋外不停地有馬蹄聲，弓弦聲和士兵的慘叫聲，也有騎兵發現了牆上的破洞跳進來。

  每來一名新人，柳狂雲就會問外面的情況，可得到答案都是大同小異。

  敵人好像也發現了破洞，雖暫時沒有攻擊，卻可以聽到，附近的腳步聲和弓弩聲變多。

  柳狂雲聽到，外面的馬蹄聲原來越小。也意味著騎兵越來越少，要麼是找地方躲起來，要麼已經被殺光。

  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是對敵人一無所知，是什麼人，有多少人，完全不了解。

  「我們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必須想辦法跑出去。」柳狂雲對屋內的十一名士兵說道。

  以他的實力，一個人殺出重圍尚可，可他想將這些士兵也帶出去。

  就在這時，屋外飄進了一陣濃煙，然後聞到一陣一陣煳味，柳狂雲心中大感不妙，連忙跑的牆邊，看見外面已經燃起了大火。

  還有大隊的士兵，正在往裡面加柴。

  他心裡清楚，這個地方肯定早就暴露，敵人之所以留著他們，可能是為了抓活口，打聽他們的虛實。

  沒想到敵人居然如此決絕，就這樣想一把火燒死他們。

  「咳咳咳。」

  火越燒越旺，煙也越來越濃。對於普通士卒來說，要不了多久，就算不會火燒死，也會被煙燻死。

  「勞資跟你們拼了。」一名士兵忍耐不住，手提鋼刀，一腳踢開木門，人還沒衝出去，就直接被射成了刺蝟。

  其餘幾名準備跟著一起，衝出去士兵見狀，又縮了回來，目光閃爍臉上露出恐懼。

  「不能再等了，這樣下去，就算不被射死，士兵們也會崩潰。」柳狂雲看到士兵們的狀態心想。

  「我衝出去，你們都跟在後面。」柳狂雲對士兵們說。

  「二當家，看樣子我們走不了了，你自己從旁邊走吧。」其中一名老兵說道。

  「你認識我？」在祭靈軍中，知道他身份的人並不多。

  「我被捉到前，也是在沛州討生活。」老兵表達得比較委婉，意思就是他原來也是馬賊。

  「你既然認識我，就該知道，我柳狂雲，絕對不會丟下自己兄弟逃跑。」

  「跑一個，總比都死在這裡好，二當家出去後，記得為我們報仇就是。」

  柳狂雲注意到，現在只有老兵一人說話，其餘人都沒有插嘴。自己既然帶他們出來，肯定要把他們帶回去。

  「不要說了，等會兒我先衝出去，你們緊跟在後面。」

  要柳狂雲丟下他們實在做不到，只能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出去一個是一個。

  「等下大人只管沖，我等跟得上就跟，要是跟不上就死，絕無怨言。」

  剛才老兵要柳狂雲先走時，沒有士兵出來說話。現在聽到柳狂雲，堅決要將他們帶出去，紛紛發言表示。

  「對，是死是活我等毫無怨言。」

  「出去後不要管我們，生死有命。」

  「那好，大家做好準備。」

  柳狂雲拿起九蛇槊，剛出現在門口，鋪天蓋地的箭雨，就對著他宣洩而來，其中還有雷鳴般的弦聲，很明顯是巨弩的聲音。

  這種箭雨對柳狂雲來說，當然沒有作用，他剛準備舉槊，就感到天空中散發出一股寒意。

  所有的箭支，無論長短粗細，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抓住，速度瞬間被無限放慢，就像靜止在空中。

  凜冽的寒意瞬間迸發，箭支，火焰，濃煙都被寒冰包裹，將所有的一切全部凍結，形成了一座悠長的冰橋。

  黑白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從冰橋上欣然飄過。

  「馬賊，雪蟬還沒治好你的腎虧！」熟悉的聲音在冰橋上傳來。

  「喂！等會兒，你的夜馬上就到了。」

  見到沒有回應，猜到兩人應該已經離開，幾名士兵摸到被冰住的敵人前，剛準備砍下。夜色中月光閃現，他們面前出現的地上，出現了一道裂痕。

  「走吧。」柳狂雲明白后羿的意思。

  「發生了什麼事？」柳狂雲剛出村子，就遇到了李凌和其餘人。

  「沒什麼，你怎麼還在這裡？」

  村子裡畢竟太危險，柳狂雲以為李凌突圍而去。

  「那些人估計兵力也很有限，都集中在村子裡，外面根本就沒有安排人，我想找機會進去救你們，沒想到你們卻出來了。」

  李凌說完朝柳狂雲後面又望了望。

  「不用看了，就這麼幾個人。」柳狂雲問：「你帶出來多少人。」

  「不到百人。」

  李凌在發覺遇到埋伏後，就第一時間沖原路返回，用斬馬劍將對方設置的障礙劈開。若是其餘人當時都跟上，就不會受到這麼大的損失。

  可遭受埋伏後，隊伍收尾不能相連，其餘人由於馬受驚，或者跑錯了路等原因，都沒有跟上。

  「唉。」柳狂雲想到那些士兵的慘狀，一隻手搭在李凌身上：「都怪我，都怪我。」

  兩人一直分工明確，柳狂雲在前面開路，李凌則負責殿後，當遭到埋伏後，李凌處理果敢，將後隊變成前隊。

  因為李凌曾經投降狄戎，柳狂雲等人，其實一直都看不起他，這在血淋淋的結果面前，又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方面李凌確實比他們強。

  「行軍打仗，勝敗是平常之事，二當家不必過責。」從西荒回來後李凌的聲音，與他年齡極不相符。

  「那我們現在是回去，還是衝進去？我認為他們的人數，也不會太多。」

  「回去吧。」柳狂雲說道，既然受到了芊芊和后羿的恩惠，那肯定要給他們面子。

  就算雙方註定為敵，可他們的感情，也不能完全棄之不顧。

  等兩人遇到墨非夜後，在返回時村子裡面已經空無一人，敵人將祭靈軍士兵的屍體，整齊地排在村口。

  眾恪聯軍雖然有可能，已經渡河而去，可我為了以防萬一，墨非夜還是把人駐紮在渡口。

  墨非夜坐在青水旁，看著對岸的風光，柳狂雲蹲在旁邊，擺弄著石頭。

  「我想他們應該就在對面。」柳狂雲打出一個水漂，石頭在水面上連蹦帶跳，引出了一圈圈波紋。

  他剛才單獨給墨非夜，講了遇到芊芊和后羿的事。

  「在對面，就在對面吧。」墨非夜看著水面上的波紋，心中滿是矛盾。

  他肯定是想再見到芊芊，可在現在的形勢下，見到了也只會是敵人。他不可能為了芊芊，而放棄自己的原則。

  芊芊表面上看起來，雖然大大咧咧，可也絕不會為了他，而放棄白馬薩滿的責任。

  特別是在羽人被光明神教掌控，幾乎滅族後。夏人和狄戎，無論哪一方出現大的波動，就會成為下一個羽人。

  夏人有著悠久的文化支撐，有著其餘種族所沒有的韌性和凝聚力。雖然內鬥不斷，可心卻是在一起。

  現在那些諸侯的叛變，其中很大一方面原因，並不是因為狄戎強大，而是因為狄戎的掌權者帝君。

  他們默認為帝君，是自己人。現在狄戎和夏人的戰鬥，從某種意義上說，也只是夏人之間的內鬥。

  「我覺得，就算你們見見面，也沒有什麼。」

  墨非夜苦笑一聲搖搖頭「如果讓那邊知道，她和我見面，不知道又要掀起什麼風浪，到時候后羿又要殺多少人，才能平息。」

  「后羿還怕殺人？」

  「人殺多了，不光對手會膽寒，連自己人也會。除非是天使那種怪物。」

  在光明神的信仰下，天使對待異教徒，只有兩種方法，藤甲兵或者死。

  天使和信徒，絕對不會為屠殺異教徒，而感到膽寒或者悲傷。

  這種強大的信仰凝聚，就是光明神教制勝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