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眾恪之戰

  冰夷的活動範圍，一直都在雲夢澤，很少出現在其他的地方。

  

  現在夏軍大營靠著白水天險，才能和對面的羽人對峙。如果冰夷出現和此有關，白水天險的作用就會大幅降低。

  由於白水不是鮫人的活動範圍，所以對鮫人的防禦，遠不如水寨嚴密。總之若是冰夷加入對方，會讓大營平添了許多危險。

  這才是柳狂雲等人擔心的事情，不過雨歸塵的話，馬上就打消了他們的疑慮。

  原來雨歸塵從葉玉江鮫人的話中，猜出了慫恿鮫人前來的幕後黑手，就是被自己打傷的冰夷，正在受皇氣的壓制。

  於是她決定冒險一試，找到冰夷，看有沒機會給塵洗月和雨亦濃兩人報仇。為了找到冰夷，她一頭扎進雲夢澤。

  鮫人們在進攻水寨時，和龍驤軍一場廝殺，已經元氣大傷。被羽人撿到便宜後，高等級的深鱗鮫人，也都隱逸起來不見蹤跡。

  面對雨歸塵，雲夢澤竟束手無措，任由他鬧得天翻地覆。若是其他人，鬧了一段時間後，沒有結果，也就不了了之。

  可她是誰？為了報塵小樓之仇，單身入宋，硬是將宋滅國的雨師妾。在痛失兩位至親的刺激下，雨歸塵不停的找，不停的殺。

  這種不顧一切，瘋狂的復仇方式，讓雨歸塵一次次地到達燈枯油盡的邊緣。

  可每到這種時候，妃子笑中就會溢出，讓人覺得溫暖刀意，滋味她的五藏。

  在一次次的滋潤中，雨歸塵的修為突飛猛進，竟然隱約可以看到樓頂的風光。

  後來雨歸塵從暗道進入了從極淵，逼得冰夷現身。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冰夷的傷勢雖然還未完全康復，雨歸塵依然不是他的對手。

  可冰夷同樣對，雨歸塵手中的妃子笑心有餘悸，顧慮頗多。雨歸塵邊戰邊退，誤打誤撞就到了這裡。

  「你是怎麼找到冰夷老巢的。」墨非夜不相信，雨歸塵是誤打誤撞闖進去。當初他和芊芊兩人，從裡面離開時，知道從極淵的情況。

  裡面暗流涌動，支路複雜，如果貿然進入，只會困在暗流之中。當初他和芊芊，也是在琴聲的引導下，才能夠逃出生天。

  「不知道，殺著殺著就到了。」雨歸塵回道。

  「那就是冰夷並沒有打算和羽人聯手？」柳狂雲問道。

  「應該不會，就冰夷的性格，上次雲夢澤大戰，被羽人撿了便宜，若是沒有天大的好處，他絕對不可能和羽人聯手。」

  其餘人連忙附和，既然衛起說不會聯手，那就肯定不會聯手。

  「先恭喜聖女，可以看到頂樓風景。」衛起說道。

  這種其他人，夢寐以求的事情，雨歸塵並沒表現出一點喜悅，黯然道：「我不想看什麼頂樓的風景，我只想看到，我想見的人。」

  千里之外的虞城之中，墨家巨子見到了他想見的人。

  眾恪雲集在青要城以外的地方，這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夏對眾恪有著嚴格的規定，禁止他們離開自己的都城。

  若是私自，必將受到嚴懲，輕者杖責，重則丟命。

  這次他們膽敢聚集在這裡，是因為墨家巨子對他們說，眾恪即將遭受滅頂之災，若想自保，眾恪就必須聯合。

  眾人圍在一張圓桌上，這是墨家獨有的議事方法。

  為了體現非攻兼愛的精神，墨家放棄了有主客位的方桌，而選擇沒有主次座位的圓桌。

  儘管如此，巨子還是坐在中間的位置，讓人一眼就知道，他才是今天的主角。

  會議已經開了兩天，儘管諸侯們都如約而至，可商量的事情都毫無結果。

  諸侯都以兵力不足為由，推脫巨子組成聯軍的要求。

  眾恪和墨家打交道頗多，在自己受到強國威脅，請求墨家幫助時，都會主動把軍隊交給墨家全權指揮。

  巨子認為他們現在互相委託，無非就是想把兵力留在自己手中，在關鍵時刻用來自保。

  這個自保並不是用來守衛城池，而是在最後的時刻，可以保護諸侯和他們的財寶。

  墨大站在墨子後面，眼神不停的從諸侯們身上掃過，看著他們怎麼表演。

  其中的大多數諸侯，墨大都和他們打過交道，知道這些人的德行，所以對此並不奇怪。

  在白水大營，巨子衛起的分析後，就立刻趕回了赤水，促進組成聯軍之事。他將墨家精銳三百墨，都留在了白水，只帶了墨大一人。

  三百墨是墨家的中堅力量，他們得以數字為名，從墨一，墨二一直到墨三百。傳言只要有他們在的城池，就絕對不會被攻陷，事實也是如此，墨大就是他們的首領。

  由於經常參加守城，對於三百墨來說，人員損失時有發生。可墨三百時刻都保持三百人，不會多，也絕不會少。

  那些補充進來的新人，無論以前叫什麼，進來後都是墨姓加數字。

  這次巨子將墨三百留在白水大營，只帶了墨子，代表了對他的足夠信任，也間接說明了莫大的實力。

  歷來巨子，大多數都出自墨大。不僅這代巨子就是這樣，就連墨家的第二代巨子也是如此。

  禽滑離在墨子為巨子時，就是統帥三百墨的墨大。

  「我就那兩千兵，士就只有幾人，還都是只開了一藏的造化境。」宿侯埋怨道。

  旁邊的丘侯聽到後，馬上說：「你還有兩千人，幾個士，我這裡拼拼湊湊八百人，士就我和我兒子。」

  其餘人的人也七嘴八舌，無非就是說，自己兵微將寡，只夠勉強守護都城。

  赤水眾恪雖然都是聖王之後，可還有一點，就是他們的祖先，曾經犯過不可挽回的錯誤。

  比如扈雖然也有禹皇的血統，和夏後同宗。

  可當夏後啟廢除禪讓制，改成世襲制時，有扈卻是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這就是所謂的手足相殘，夏後發兵攻打有扈。在有扈大敗之後，將願意降服的賜予了眾恪的地位和徒弟。

  那些繼續抵抗的頑固分子，全被逼進了鬼門關。

  「如果你們各自為政，等不死民出現時，兵力就分散，只會一個個被攻破，所有的活物，都會變成他們的糧食。」

  墨大正聲說道。

  「墨大先生，話說的沒錯，可你也知道，夏後一直對我們防範極嚴，誰敢養多的軍隊。」橋侯垂著頭，抱怨道。

  「是啊，要是有多的軍隊，根本活不到今天，早被夏後收拾了。」

  「哎，這可怎麼辦啊。」

  只要有人發言，就會引來其餘人的議論，然後越扯越遠，一直到收不回來，再重新開始討論問題，

  「唉。」墨大長嘆一口氣，他預料到，今天和前幾日一樣，又要無功而返。

  現在時間緊迫，到處缺兵，可這些諸侯，還是這副德行，怎麼叫人不心煩。

  「巨子，不是我們不給你面子。等明天，明天無論結果如何。肯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明顯就是要他們兩人先走。

  「巨子，我怎麼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墨大有種說不出的滋味，總覺得這些諸侯有什麼事在瞞著他們。

  「現在的局面，如果處處對勁，才是不正常。」

  「可是。」墨大說道。

  「毫無意義地猜測，無論你怎麼想，也改變不了任何事實。」

  等兩天，兩人到的時候，氣氛果然和平時不一樣。

  往常拖拖拉拉的諸侯們，早就坐在了圓桌前。還是將中間的位置，特意空了出來。

  「巨子好。」諸侯們紛紛給巨子打招呼。

  「各位好！」巨子和墨大看到現場的大部分諸侯，都穿著以前祭祀才穿著的華服。

  「事情有些不對勁。」墨大握緊腰間的單鋒劍。

  「不要大驚小怪，等閒萬一發生什麼情況，就見機行事。」墨家巨子一屁股坐在空著的椅子上。

  不要說一個座位，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會做下去。

  等巨子坐下後，諸侯才零零散散地坐下。

  「巨子，你也知道，我等都是聖王之後。」扈侯站起來說道：「尊貴如三皇，在指定接班人時，都是有能者居之，從未由此徇私。」

  「可想而知，禪讓制才是天之道。」

  巨子微閉雙眼，沒有任何表示，知道對方繞了這麼多天，就是在這裡等他。

  從剛才的短短數語中，就可以看出對方野心不小，肯定不是他嘴中所說，只是禪讓制那麼簡單。

  禪讓制已經消失了三千年，早就淪為了傳說，一個東西一旦成為傳說，就證明其已經吞沒在時代的洪流中。在人們潛意識裡，已經把這種東西默認為不真實。

  「所以你是要將你的位置，禪讓給誰。給我行不行。」墨大搶先問道。

  墨者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都是十分刻板，可事實並非如此。墨分為三分別是，遊俠，匠人，辯士。

  辯士，就是墨家專門用來辯論的人。

  墨家在有墨城後，就是有了自己的根據地，專注於幫助弱者，所有大多數時候，都是以遊俠的身份出現在眾人面前。

  以至於都忘記了，墨家辯士的實力，也絲毫不遜於遊俠派。在之前與儒家的辯論中，墨家也是與其平分秋色。

  尚同，尚賢，是典型的墨家思想，他們認為，地位越高，能力越大。居於高位者必定是賢士。想當上巨子，必須精通守城，辯論等基本技巧。

  墨大就是按照巨子的要求培養，若真是辯論，這些諸侯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一個能打的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