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六章 墨家巨子

  「無」的存在現在早就不是秘密，無論是冰原，還是東夷羽人，到處都有無的身影，仿佛無所不在，可真要追查他的時候，卻又毫無蹤跡。

  「那個無究竟是什麼人，你們有沒有眉目？」

  柳狂雲曾經問過王離，王離也是一頭霧水，對這個突然冒出的帝階全然不知。

  夏人靈台對九州氣運，有著嚴密的監視，而成為帝階，必須要引動氣運，根本沒辦法逃脫靈台的眼睛。

  「我想，這個無可能不是九州之人。」陸冰給出的答案，和王離一個樣。

  「這個無不知道，與我們夏人有什麼深仇大恨，先是幫羽人，後來又幫冰原，鬼方，現在更是把定北城變成這樣，到底是什麼目的？」

  墨非夜是這裡面，和無叫打交道的最多的人。在遇到武安君時，本來打算問無的來歷，可還沒等他開口，就被武安君送了出來。

  他真的很想知道，無到底是什麼人，可以視五十萬條生命如草芥。

  每當想到這點，墨非夜心中就血氣翻滾，有一股澎湃的力量將要湧出。

  屠城者死，這是墨家的底線，不會因為對方是帝階，而有所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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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沒有商議出好的應對方法，可將定北城封鎖，卻是大家的共識。在全體將士日夜不停地勞作下，一圈圈壕溝出現在定北城城門周圍。

  依託地形挖掘工事，然後用火油和弓弩，本是神機營的專長。

  如果人數夠多的話，他們完全可以把工事，擴大到整個定北城四周，而不是只限於城門口。

  「就算這樣，人數還是遠遠不夠啊。」墨攻行看眼前的防禦工事說道。

  定北城身為鎮城，有東西南北四門，按照現在神機營和羽林軍的兵器總數分配，每個城門只可以分配到兩千人不到。

  也就意味著一旦打起來，每兩千人就要面對十萬不死民，每一人就要面對五十人。

  「那也沒有辦法了，我們也只能盡人事了，爭取多殺幾人吧。」

  梓桑九旅的統領，每一位都是在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陸冰卻從未感覺到如此的絕望。

  他們面對的敵人，不是五萬，而是五十萬。

  五十萬，不知道痛，不知道死，只會依靠本能行動的怪物。

  「不錯。」一名身材消瘦，戴著斗笠的黑衣人，突然兩人旁邊。

  「你是誰？」陸冰心中大驚，對方居然可以在自己，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就走到自己身邊。

  「巨子！」墨攻行恭敬地稽首行禮。

  「巨子。」陸冰也趕快行禮。

  墨家和其餘的學派不同，他有著自己的準則和紀律，並有絕對的領袖，巨子。

  在墨家中，巨子就是絕對的權威，也是絕對的力量。墨家的制度就決定了，能成為巨子者，肯定是最賢之人。

  「統領！」巨子對陸冰回應後，就對墨攻行說道。

  「不錯。這工事不錯，不過這不是你的特點，非夜呢？」

  「非夜在東門巡查，巨子這次親自過來，是什麼事？」墨攻行問道。

  「對於屠城者，我墨家向來都是不死不休，就算是帝階，也是如此。」巨子平靜地說道。

  「這次就巨子一人？」墨攻行朝遠方張望。

  「呵呵，你不要看了，這次不光是我，三百墨也帶來了。」

  「三百墨也來了。」墨攻行聽到三百墨，眼睛一亮，好像比看到巨子還要興奮，要知道墨家巨子可是聖人。

  四大宗師由武入道，學派聖人則是由文入道。

  相對比聖人的傳說，三百墨也毫不遜色。當年楚國發兵五十萬，準備去攻打旁邊的宋國，墨家巨子因此單劍入郢都。

  在楚侯和諸多貴族之前，用墨守之法，盡破楚國進攻之策後，楚侯對巨子說道：「我有一法，必勝巨子。」

  巨子笑道：「我也有有一法，可破大王之法」

  楚侯不信：「我不信，墨家還有第二位巨子，何況真打起來，就算是巨子，也擋不住我楚國大軍。」

  「我已經派麾下三百弟子入會稽，幫助宋人守城。」

  楚候道：「我有大軍萬乘之國，怕區區三百墨？」

  巨子道：「這三百墨竟得我守城之法。」

  墨子從不虛言，何況墨家巨子。楚侯由此取消了進攻宋國的計劃，這一次墨家巨子，因單劍入楚名揚天下。

  三百墨可抵百萬軍，成為傳奇。

  「在哪裡，三百墨在哪裡？」陸冰聽到三百墨，激動地問道。

  「我先到了一步，三百墨因為要押運一些東西，要過幾天才會到。」

  「巨子！」

  收到消息的墨非夜，也趕了過來，他從去吳鹿城開始，就再也沒有回過墨城，也沒見過巨子。

  「不錯，不錯，進步很大。」巨子對墨非夜點頭稱讚道。

  「巨子。」柳狂雲和魂八子聽聞消息，也趕了過來。

  「青雲盜。」

  柳狂雲沒想到，巨子居然認出自己，搞得有些尷尬。墨家信奉俠道，可自己是無惡不作的盜賊。

  「盜亦有道，不錯！」巨子點點頭，望向魂八子。

  「當年墨曉曾經不止一次，在信中誇你們幾人，不錯！」

  「慚愧，跟那些兄弟比起來，我只是個苟活在世的懦夫。」

  墨曉是當年在睢陽，和魂八子他們一起守城的墨者，也在城破之時殉城。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只要無愧於心。」巨子說道。

  隨後姜雪蟬，雨歸塵，木蘭也都被叫了過來。墨家巨子既然來了，那對城中之事，就應該有一個結論。

  木蘭一走近，巨子就認出了木蘭：「一步一殺，木蘭宗師。」

  「你見過我？」木蘭問。

  「雖沒見過，但是神往已久。」

  「什麼神往已久，你這老頭，不要瞎想。」木蘭抱住胸說道。

  整個九州，文武聖人加在一起，也只有七人，分別是四大宗師，加上墨家巨子，儒家夫子，道家逍遙子。

  現在還有一個，到底是不是聖人的衛起。

  無法確定衛起是不是聖人，是因為無論是文還是武，衛起都沒想到的建樹。

  何為聖人，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幾樣衛起好像一樣都不沾，又好像都沾。

  「定北城的情況，我已經知曉，你們下一步怎麼怎麼辦？」巨子直接說出了這次來的目的。

  「非夜，最後武安君和你說的事，你準備怎麼辦？」

  「巨子，弟子一直很迷茫，因為我覺得裡面五十萬人，也是無辜受害者，現在要讓他們成為犧牲品，我心裡過不去。」

  這是墨非夜第一次表露心機，以往他都是含糊其辭，不願意去面對這個問題。

  「攻行，你怎麼看？」巨子沒有回答墨非夜的問題，直接問墨攻行。

  「弟子曾在員丘山，和不死民打過交道。知道他們現在已和死了沒什麼分別，要想辦法處理掉，別讓他們釀成大禍才好。」

  墨攻行說的雖然有些殘忍，卻是不爭的事實，如果定北城中的不死民被放出，那才是災難的開始。

  巨子沒發表自己的意見，而是繼續詢問其他人的意見。

  除了墨非夜和姜雪蟬外，其餘人的意見，都是將定北城中處理掉。

  「那你們說，處理是怎麼處理？直接殺進去？」巨子問道。

  「要我說，把門堵死，然後一把火燒了定北城，可陸統領不同意，說是不能毀壞定北城。」

  巨子聽到後也說道：「當然不可能，定北城絕不能毀壞。」

  「為什麼，若只是心疼定北城，燒毀以後再重建就成了，也比死傷人命要好。」

  墨攻行不解，為什麼連一向兼愛的巨子，也不同意火燒定北城，這明明是最合適的辦法。

  「你以為我們不同意燒毀定北城，是因為心疼定北城？」巨子說。

  「難道不是？」

  「你也不想想，現在定北城的情況，就算他再珍貴，毀和不毀有什麼區別？」說完又問木蘭。

  「木蘭大宗師，你知不知道原因？」

  木蘭在秦關長大，在西荒成聖后被封到麗農山，可他自由散漫，到現在還只有他一人，所以原本很多需要她知道的秘聞，她都不知道。

  木蘭滿臉無奈，搖搖頭：「我不知道，可我在定北城時，發現裡面的九鼎周圍，有奇怪的氣流轉，我想是不是和這個有點關係。

  「確實和九鼎有關係，正因為如此，定北城決不能毀，九鼎決不能有事。」

  「九鼎不就是用來完成暉景之誓，壞了再鑄一個不就行了。」

  墨攻行說道。在暉景台制度中，所有的人只要手摸到九鼎，就算完成了暉景之誓，他的仇家就不能再加害他。

  當時的神州伯齊侯不服氣，在他的對頭摸到九鼎後，還是將他殺死，整個家族流放。

  最後因為這件事，齊侯被獻殺於密室，和他一起被殺的，還是當時齊國公室的所有高手，從此公室衰落，最後被宋人替代。

  這個故事，幾乎所有人都聽說過，可這也是體現景暉台制度，神聖和不可侵犯，並不能說明九鼎怎麼樣。

  若非要說九鼎有什麼價值，那他的價值，就是傳說中，禹皇裂身而成，上面篆刻著各州的怪物，所以墨攻行所說，再鑄一個也不是沒有道理。

  如果真的像你們所說這麼簡單，那就太好了。可九鼎的重要性，卻是無需質疑。」

  巨子的話一下子，就引起了其他人的興趣。

  「到底是怎麼重要了？」

  「當年禹皇以龍脈和九鼎，將天闕長城之內的九州，做成了一個巨大的法陣，就是這個法陣，護佑了我們數千年的平安。」

  「若九鼎損壞，必有大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