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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案件問答

2024-09-09 02:25:09 作者: 吳啟冥

  主事以為自己能活了,他確實能活。

  孟海在說出第一句話之後,在場的眾位官員像是同時鬆了一口氣一樣,直到孟海後面半句話說了出來。

  「殺頭就不必了,畢竟咱們大秦的人口也不是那麼多。等到打完五十大板之後,就把他關押到之前關押我地那處牢房裡吧。你們也知道我是位夫子,所以如果日後我有空,也會時常過來用文化地力量教化主事,畢竟咱得以德服人。」

  在這閣樓當中的諸位官員聽到這話,同時抹了一把額頭上地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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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已經很明顯了,想要讓主事在牢房當中一直等到老死。

  而且休想背在地里動用關係讓主事從牢房當中出去,或者在牢房當中得到特殊地照顧,畢竟這位孟夫子說了會時常過來,如果見到主事過地太好……可能又會有人陪主事進去。

  孟海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補充了一句。

  「對了,送飯的時候切記小心,不要打碎些陶陶罐罐,畢竟這玩意兒太鋒利了,劃傷自己可就不好了,到時候我就沒人去教化了!」

  閣樓當中的官員又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得,還得要時刻關注著這主事不要自殺。

  天平府總 理衙門的另一處空房。

  有人已經取出來了一個用來沐浴的大桶,早有人燒好了熱水。

  宋智攙扶著孟海來到浴桶之前,直接扒光孟海扔倒了浴桶桶里。

  當然,右手的虎口有傷,右手自然不能碰水。

  孟海之前身上吐的都是嘔吐,再加上牢籠那臭氣熏天的味道,這個時候自然要洗一洗。

  趙宣不知道又從哪洗劫了幾個拇指般大小,五顏六色的圓形丸子,十幾個圓形丸子直接被丟入了冒著熱氣的玉桶當中。

  然後趙宣就催促著人送進來一桶又一桶的開水,把那一桶又一桶的開水倒入了浴盆當中。

  直到孟海按著猝不及防的趙宣腦袋塞進了浴桶當中,燙的趙宣齜牙咧嘴一陣怪叫,趙宣這才吩咐人停止倒開水。

  可能是丟了那些五顏六色小圓丸的原因,玉桶里的水很香,那是混合著各種各樣味道的花香。

  孟海舒舒服服的倒在浴桶里,右手搭在浴桶邊上。

  趙宣不知道又從哪裡整來了兩個小黃鴨,小黃鴨漂在浴桶的水面上伴隨著水波流動不停地晃蕩著。

  如果不是說桶里的水已經被那些小圓丸渲染成了五顏六色,一向羞澀的孟海肯定不會讓趙宣留在這裡。

  孟海舒舒服服的躺在浴桶里,只感覺無限的美好,渾身的疲憊與酸疼也在這個時候一掃而空。

  趙宣搬了個板凳坐在遠處,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個大西瓜,正在啃著。

  宋智站在趙宣身後,手中也在抱著個大西瓜啃著,絲毫不顧及有些汁水已經將他身上的赤雲服打濕。

  孟海感嘆道:「你們這大秦的法制實在是太差了,差點就冤枉了我這個好人。」

  趙宣一邊嗦著吸管,一邊點頭道:「還好你認識我,如果不是我救援及時,你早就被打得皮開肉綻了,對了,到時候我那本子上的課業可就全交給你了,這可是救命之恩,我也不讓你以身相許,你就包了我今後所有的課業就行了。」

  孟海一臉無語的夢想趙宣。

  宋智啃完一牙西瓜之後,忽然說道:「孟夫子對此事怎麼看?」

  孟海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這話什麼意思?

  宋智又解釋了一句:「夫子對於這樣的此案有何見解?」

  孟海更加茫然。

  什麼見解?

  我能有什麼見解?

  孟海還是說道:「小大之獄,雖不能察,必以情。在一個國家當中,司法公正那是極為重要的,它反映的是民心的一部分。其實國家做的每一件事最主要的就是維持民心穩定,在自己的國家裡面,自己的百姓都不支持自己的君主,那這個國家離滅亡也就不遠了。」

  孟海似乎想到了自己今天遇到的這件事,長嘆一口氣。

  「這裡可是京城是天子腳下,這都能出現大量的冤假錯案,更何況是偏遠監督力道不到位的城池。我也知道這裡面肯定有官官勾結,官民勾結之類的各種各樣的事情,但凡有一個冤假錯案的出現,影響的可就是一個家庭,如果一個家庭把這種負面情緒傳給周邊的人,那至少能夠影響一大片。」

  「如果京城當中出現十個冤假錯案,十個家庭的負面情緒便會對外影響擴散,大部分的人還都是喜歡看熱鬧的,但凡這種人人品頭論足的錯案被當成了百姓們的談資不斷的流傳,這影響的,那就是整個京城的穩定,整個國家的穩定。我說的可能有些嚴重,但是日積月累從量變達到質變,當百姓不再相信這個國家的司法體系,每一個人都開始給那些判案的官員塞錢求情,那這個國家也就完了。」

  孟海說著說著,就把自己在監牢當中聽到的關於老者和中年大漢對自己說的,如何進監牢的事情說了出來,一個是犯了小罪卻當成大罪的說書人,一個是被人強迫替人頂罪的護衛。

  當然孟海也說了具體實情如何還是要根據調查的結果來定,畢竟每個人都會為自己開脫,中年漢子和老者所說的也不一定全都是實情。

  直到水溫開始有些變涼,孟海這才覺得自己話說得有些多了。

  趙宣坐在一旁就像是聽故事一樣,只不過眼底當中,時不時的出現一道反思。

  而宋智聽得卻很認真。

  「水有些涼了,我這也洗的差不多了,可以出去了。」

  宋智臉上又多出了調侃之色,吩咐幾個官差把剛剛買來的書生服拿了進來。

  孟海又用溫水浸泡了一下身體,把身上那五顏六色的痕跡清洗乾淨之後,換上了新買來的書服,又回到了之前的那間閣樓。

  閣樓里大多數的人都已經散去了,只剩下之前那位被主事稱作「總 理」的中年人和兩位官差,還有之前在牢里看到現已經買藥回來的紅衣少女。

  孟海躺在了閣樓邊,那鬆軟的大床上。

  紅衣少女緩緩解開孟海纏繞在右手虎口部位的白色布袋,先用幾種藥膏清理傷口,又將買來的四、五種藥膏依次塗在孟海虎口部位。

  紅衣少女又將買來的紗布緩緩的纏繞在受傷的地方,最後朝著紗布最上方撒了點白色的液體,又在紗布表面塗上了一層略顯黑色的粉末,那感覺專業至極。

  做完這一切之後,紅衣少女這才直起身子。

  而孟海卻滿頭大汗的早已經睡著了。

  趙宣出去找天平府總 理衙門的那些官差打鬧去了,主要的是讓那些官差講一講平時辦案當中碰到有意思的事。

  宋智坐在閣樓靠窗的位置,從這個地方可以看見趙宣。

  宋智找人拿來了毛筆和墨硯,他則從懷裡取出來了一張秘本,這是由特殊材製作成的一種本子,無論是紙張還是本子的本身質量那都相當的耐造。

  宋智開始在這張秘本上寫了起來。

  內容是自他見到孟海第一眼,孟海身上穿著著什麼衣服,當時的狀態如何,身上什麼部位受傷,當時所說了什麼話,所說的每一個字是什麼。

  尤其之後在孟海沐浴的時候,孟海所講述出來的那些內容。

  尤其是開頭的那一句:小大之獄,雖不能察,必以情。

  宋智絲毫不差的將每一個字全部寫在了這張秘本當中,還補充有當時孟海所說這些話的神態如何,趙宣在中間插的兩次插嘴所說的話也呈現在了這張秘本裡面,直到寫到孟海現已熟睡這才停筆。

  天色逐漸轉暗。

  現在時間已經是六點多。

  孟海醒來的時候,小腹部位的傷已經不是很疼了,只是虎口部位的傷,還時不時地傳來一陣陣的刺痛。

  在閣樓外停著一輛步輦。

  那是六人台的步輦,前、後各一人,左、右各兩人。

  孟海這一回是實實在在的體會到了古代富人們的生活,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腳不沾地,便能夠行千里之遠。

  步輦被人抬到了閣樓裡面,孟海只是穿好了鞋子,然後又躺在了步輦中。

  這是一個一人半大的步輦,上面鋪設軟墊,有枕頭,還有一個不大的棉毯。

  和轎子最大的不同是,轎子是坐的,而且四周都有頂。

  面前的步輦 完全可以躺在上面,就算翻個身空間還綽綽有餘,而且還是敞篷的。

  這可以理解成是抬起來的床,而且比尋常的床更加柔軟,四周還有欄杆,即使在上面翻兩個身也不會掉下去。

  趙宣走在一旁,得意的說道:「這是我請專人找來的步輦,我對你不錯吧?」

  孟海愈發覺得這個熊孩子看起來越來越順眼了,不對……

  孟海互贊察覺到這熊孩子似乎藏著什麼事。

  孟海躺在步輦里,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求我?」

  趙宣一下被人戳破了心事,裡面有些掛不住了。

  趙宣一下子變得扭捏了起來,聲音也漸漸轉低:「那什麼,以後我就拜你為師了,以後你就是我的夫子,你看這樣行嗎?」

  孟海愣了一下:「按理來說,你們這些達官顯貴,請來的夫子應該比我強上不少呀,為何要拜我為夫子,更何況我也教不了你什麼呀?」

  趙宣不樂意了:「甭管你能不能教我些什麼,就算你帶著我玩也行,我不介意。還有,誰說人的一生只能拜一位夫子,我就要拜好幾位,你就說你同不同意?」

  宋智站在一旁憋著笑。

  孟海覺得這件事情是有反常必有妖,這熊孩子是不是又在打著什麼鬼算盤?

  孟海坐了起來,狐疑的說道:「你可要想好,如果你拜我為夫子,我以後想什麼時候收拾你就什麼時候收拾你。」

  趙宣聽到這裡,一挺胸膛:「你敢?」

  孟海一扭頭:「那算了!」

  趙宣想起了臨走之前自己父親告誡的話,為了日後能夠每日出宮,趙宣咬著牙:「行,你要打就打吧!」

  孟海更加覺得這件事不對勁。

  孟海還真抬起了纏著繃帶的右手,朝著旁邊的趙宣腦袋上就是一巴掌。

  孟海說道:「我早就想打你了!誰讓你派人堵我!你還堵不堵了!你還派十幾個人堵我!當時我快被嚇死了你知不知道!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怎麼,你還想還手,你想欺師滅祖?」

  孟海說半句話,那就是一巴掌。

  宋智在孟海最初幾巴掌的時候還想上前阻止一下,結果他發現這每一巴掌拍的也不重,而且在臨走之前他可是被當今聖上召見,知道當今聖上的用意。

  所以,宋智不僅沒有阻止,還抱胸看著熱鬧。

  趙宣委屈巴巴的看著孟海,一副想要哭出來但是強忍著的模樣,這看的孟海一陣的心情舒暢,感覺自己身上的傷也好了不少。

  孟海忽然想起了什麼,問一下了後邊的宋智:「對了,給我包紮的那個紅衣女孩,她怎麼樣了?」

  宋智向前跨初半步,調侃笑道:「孟夫子這是看上人家不成?夫子就放心吧,我已經拆人重審那姑娘的案子,最遲明天就會有結果,有我派的人監督,讓他們也不敢糊弄。」

  孟海點了點頭,孟海還想問什麼,宋智心領神會的繼續說道。

  「美食樓的案子我也差人重審,最遲明天就會有結果,我也讓人盯著呢。」

  孟海不由得多看了宋智兩眼。

  步輦雖然是六個人抬的,但是卻相當的穩。

  由於天色已經越來越暗,大街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所以這一幕並沒有引來太多人的注目。

  紫氣房。

  一張秘本,不知何時已經放在了御案上。

  大秦皇帝陛下趙琦緣看著這張秘本上的內容,看前幾張還挺開心的,但是看到最後一句話,卻捏緊了拳頭。

  最後一句話是這樣寫的:太子與夫子相談甚歡,太子觀天色已晚,恐回宮太遲,欲住孟夫子瀚海書堂。

  趙琦緣罵了一句:「這臭小子第一天出宮,居然不想回來,看來得要再換根粗一點的戒尺了。」

  趙琦緣又大喊一聲:「來人!」

  一位宦官從紫氣房外快步走了進來。

  趙琦緣想了想說道:「傳鄭口諭,讓四城的天平府總 理衙門的刑部監事核實每一樁案件,你一會兒把刑部尚書給我叫來。」

  宦官愣了一下,隨後躬身褪去。

  刑部尚書在半個時辰之後進入到了紫氣房,一刻鐘之後離去。

  只不過刑部尚書離去的時候,雙股戰戰,額頭上已經布滿了冷汗,連下台階的時候都沒站穩。

  如果不是刑部尚書身旁有兩位侍從,恐怕這位尚書大人連家都不一定能走得回去。

  那是被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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