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結局

  緩緩睜開眼，林莫凡從睡夢中醒來。

  站起身，他看向窗外，只見一道陰影，幾乎籠罩了半座城市，那是一個怪物，一個足以讓這座城市徹底消失的存在。

  而今天，他將直面這個存在。

  將所有的武器都準備好，林莫凡離開了房間，他走下樓梯，回到書屋內，正要呼喚同伴，卻發現屋子裡，寂靜得可怕。

  「發生什麼事情了？」

  林莫凡突然愣住了，他試著尋找其他人，結果發現，里里外外，半個人影都沒有。

  一種被拋棄的感覺，突然湧上心頭，但他平復好心情，認為這樣，其實也不錯。

  「至少，他們還能活下去。」

  林莫凡清楚，自己這就是一次有去無回的舉動，他要直面那個恐怖的存在，而書屋裡的人若是跟隨，必然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但如果他們逃走了，那麼還有可能活下去，城外雖然危險，但是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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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搖搖頭，林莫凡不去管這些，他整理好心情，推開了書屋的門。

  來到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林莫凡抬起頭，雖然還沒有到達，但是巨大的陰影已經遮蓋了本就不怎麼明媚的陽光。

  「這就是最後的結局麼？」

  自嘲的笑笑，林莫凡穿過街道，向著城牆走去。

  「果然，只有我一個人了。」

  按照約定，林薇薇此時應該出現，但是除了他自己，一個人都沒有。

  空蕩蕩的城牆上，林莫凡眺望遠方，那鋪天蓋地的存在，正在緩緩而來。

  當然，這只是因為它太大了，其實速度並不慢，至少比人類的速度快得多。

  「比利士，瑪巴斯，你們在麼？」

  或許是感到了孤獨，林莫凡突然開口問道，但是無論眼睛還是心臟，卻是沒有一點兒反應。

  「莫不是連你們都逃走了吧。」

  露出自嘲的笑容，林莫凡拿出匕首，他沒有義務與這座城市共存亡，他守護的，只是自己的過去。

  他在這裡出生，在這裡上學，這裡有他的親人和朋友。

  他的過去，與這座城市深深地捆綁，一刻不曾分離。

  所以他留下了，他要守護這座城市，哪怕這是螳臂當車，蚍蜉撼樹。

  巨大的陰影，徹底將他籠罩，那如同雪花般的東西再度飄落。

  但是林莫凡沒有任何感覺，他擺出一個衝鋒的姿勢，任憑這些詭異的東西，飄落在身上。

  「一切，都該結束了。」

  巨大的身體遮天蔽日，耳旁傳來轟鳴聲，腳下的城牆在顫抖，林莫凡深吸一口氣，然後猛然躍出。

  他不知道最後自己將會怎樣，或許會被瘋狂的變異離子折磨得不成人形，也或許會被這巨大的身軀碾碎。

  自己的攻擊或許連撓痒痒都算不上，但是即便傾盡全力，也只能落個莽夫的下場。

  但他依然這樣做了，出人意料的，匕首輕易割開了對方，然後整個身體，都被完全吞噬。

  「果然，這就是結局麼？

  至少，感覺還不錯。」

  沒有想像中的撕裂和血腥，反而感覺很舒服，仿佛回到了母親的肚子裡，溫暖而安逸。

  不自覺地，林莫凡鬆開了匕首，他沉浸其中，放空了意識。

  「喂，起床了，今天不是有課麼，還睡懶覺。」

  突然的，林莫凡感覺一陣喧鬧，他睡眼稀鬆坐起來，發現自己的母親，正在叫著自己。

  「媽？媽……」

  短暫的錯愕之後，林莫凡猛然撲到母親懷裡，感受著母親身上的體溫，眼淚止不住的流下。

  「你這是怎麼了？做噩夢了？

  都是大學生了，怎麼還哭哭啼啼的，也不怕被人笑話。」

  母親沒有責備，而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她將自己的寶貝兒子扶正，然後用袖口，將他的淚痕擦乾。

  「又不是小孩子了。」

  父親在房間門口目睹了一切，無奈嘆了一口氣，似乎在說，家門不幸，竟然養了這麼一個媽寶男。

  來到客廳，林莫凡發現早餐已經準備好，他無比懷念這一幕，母親在廚房忙碌，父親則在沙發上看報紙。

  剛要拿起油條，突然電話響了，林莫凡拿起來，輕輕點開了接聽鍵……

  「哥，你答應我的東西，什麼時候郵過來。

  我可和你說好了，如果你耍賴，我就不給你介紹女朋友了。

  哈哈，你也看到照片了吧，我那幾個室友，不說國色天香，傾國傾城，但也都是大美人，怎麼樣，不虧吧。」

  電話里，傳來妹妹的聲音，林莫凡只覺得喉嚨一干，有好多話想說，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行了，不說了，我要去買早點了。

  哎，真羨慕你能在家，我這裡什麼都要親力親為，煩死了。」

  電話突然被掛斷，林莫凡想要說點兒什麼，卻是只能聽到盲音。

  「或許，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吧。」

  林莫凡笑了，他放下手機，大口咬著油條，這個樓下早點攤的味道，他吃了十幾年，一直覺得沒意思，但今天，卻感覺無比美味。

  「慢一點兒，又沒人和你搶。」

  母親這時候從廚房走了出來，看到林莫凡狼吞虎咽的樣子，當即皺著眉頭，開口說著。

  「還不是你慣的，這都多大了，做個噩夢，還哭哭啼啼的。」

  父親拿著報紙，一邊看，一邊說著，母親無奈搖搖頭，林莫凡卻是看著父親，露出笑容。

  這才是他的日常，是他期待中的生活。

  什麼末日，什麼惡魔，什麼變異獸，一切都通通見鬼去吧，生活就應該這樣，快樂且富足。

  將油條和豆漿全部清光，林莫凡拍了拍鼓起的肚皮，隨後在母親的催促下，拿起單肩包，離開了家門。

  迎著朝陽，林莫凡騎上自己的單車，向著柏城大學而去。

  「或許對他來說，這就是最好的結局吧。」

  看著林莫凡遠去的背影，母親的形象漸漸模糊，只見她伸出手，一把剪刀就拿在手中。

  「舊神已經復活，這個世界也已經毀滅。

  您的仁慈留下了他，並給他營造出一個夢境，他將永遠沉睡，這的確是最好的結局。」

  父親的形象也變化著，只見母親一招手，他便如同一團雲霧，沒入她的掌心。

  「是啊，舊神已經復活，接下來，就是我們的戰爭了。」

  母親看著遠處的朝陽，淡淡說著，隨後輕輕揮手，朝陽變夕陽，而她自己，也在夕陽的餘暉中，緩緩消失。

  只剩下空蕩蕩的房屋，在夕陽下沉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