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失蹤了

  凌晨時分，末日書屋裡，人去樓空。

  郝佳正在打掃，今天來的人不算太多，但消費掉的東西不少，留下了大量的碗碟，以及空酒瓶。

  「我來幫忙吧。」

  收拾好自己的樂器，肖玉柔便趕過來幫忙，雖然這不是她的工作，但她並不介意搭一把手。

  而另一邊的肖玉生，則打開了窗戶，屋子裡滿是菸酒味兒，今晚他和肖玉柔還要住在這裡，所以不通風根本無法入睡。

  「哎，也不知道老闆怎麼樣了。」

  有肖玉柔幫忙，郝佳的工作量銳減，她直起身，錘了錘腰，看著窗外空曠的馬路，不禁想起那個身影。

  林莫凡離開書屋，已經快一個月了。

  

  這一個月里，書屋倒是一切如常，畢竟大家已經習慣他離開，但是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麼。

  郝佳對林莫凡的印象，始終不太好，這個老闆似乎有許多秘密，而且情緒反覆無常。

  他有時候恬靜的很，坐在角落裡，靜靜的喝茶看報，當陽光灑在他身上時，那場面讓郝佳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這在末日裡，極為難得。

  但有時候，他又讓郝佳感到害怕，面對危險的變異獸，甚至血屍，林莫凡可以毫無顧忌的衝上去，宛如一頭猛獸，殺伐果決。

  甚至於面對饑民，面對陌生人，林莫凡還會表現出冷漠，甚至有一點兒缺少「人性」。

  雖然明明知道，在這個末日裡，想要活下去，就必須變得冷血。

  但是真到了那一刻，又會覺得心痛和自責。

  所以郝佳面對林莫凡，是充滿矛盾的，可這不妨礙她的想念，畢竟他是老闆，是她現有生活的支柱。

  沒了林莫凡，書屋還是書屋，但天差地別。

  這些人聚集到這裡來，不僅僅因為這裡可以提供一個舒適的環境，一個可以忘卻末日的「烏托邦」，更是因為有林老闆。

  當那個身影站在吧檯後，所有客人都有一種安心的感覺，甚至不僅僅是客人，包括郝佳在內，大家能夠聚在這裡，都是因為他。

  可是現在，他已經消失一個月了，說了去去就回，結果卻是這麼久，以至於郝佳都在想，自己的老闆，到底還能不能回來。

  「是啊，希望別出事。」

  肖玉柔將幾個空酒瓶收起，同樣看向窗外，嘀咕著說道。

  對於林莫凡，肖玉柔的印象，要比郝佳簡單的多，也好得多。

  這個老闆似乎對自己的美色沒有興趣，這是她來到書屋工作，最主要的原因。

  畢竟美麗的容貌在末日裡，就是一種罪過，會引來窺視，引來麻煩。

  但是相處久了，肖玉柔又感覺有一點兒失落，這個林老闆神通廣大，或許在他的世界裡，自己的姿色，只能算是平庸。

  女人都是在意容貌的，她們很矛盾，一方面在指責別人以貌取人，膚淺，色狼。另一方面，又不斷展示自己的容貌，以獲得異性傾慕為榮。

  或許真的是自己「平庸」吧，肖玉柔想起了那日見過的老闆「前女友」，說起姿色來，對方絲毫不比自己遜色。

  但是除了姿色，這位「前女友」似乎有更多讓自己無法相比的東西，比如實力，比如地位。

  何春光在追求自己，自然羅美佳的事情，也會成為談資之一。

  學生時代，她和林莫凡的感情糾葛，或許只是一段小插曲，末日後，羅美佳變得極為強勢，她也有強勢的資本。

  LV2的實力，如今已經是警隊的中堅力量，據何春光說，在特別警務隊裡，羅美佳的實力，足可以排進前三。

  中尉的軍銜只是起點，相信不久之後，她就可以平步青雲，慢慢走到自己永遠都無法觸及的高位。

  或許只有這樣的女人，才配得上林老闆吧。

  肖玉柔對林莫凡沒有情愫，何況在想到很多事情後，覺得這位林老闆與自己，永遠不會有更深的交集。

  但這不妨礙她替林莫凡擔憂，畢竟她知道，林莫凡可能出城了，而城外的世界，簡直可以用危機四伏來形容。

  肖玉生沒有說話，兩個人女人看著外面發了一會兒呆，便自顧自的幹活了，於是他也看向窗外，嘆了一口氣。

  對於林莫凡，肖玉生是感激的，正是林老闆的出現，不僅幫他渡過難關，更是獲得一份養家餬口的好工作。

  酒吧的工作氛圍很好，平日裡趾高氣揚的那些警員和城防軍，在這裡就像換了一個人，甚至對面警局的局長來了，與他這個服務生說話，都是客客氣氣。

  這就是林老闆的魅力，或者說，威懾力。

  客人們形形色色，其中不乏與林莫凡有很多接觸之人，提到林老闆，他們都是豎起大拇指，另外從他們的神色中，能夠看出另一種情緒，那就是「敬畏」。

  他們害怕林老闆，畢竟林老闆可是能和血屍正面對抗的狠角色。

  另外林老闆的人脈很廣，城防軍，警隊，新京城，哪一方都不尋常，但是林老闆，卻能遊刃有餘的與之相處。

  硬實力軟實力都占了，這種人，簡直就是英雄蓋世，作為一個男人，怎能不崇拜。

  但是現在，這個自己心目中的恩人，英雄，已經一個月沒有音訊了，肖玉生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

  畢竟失去了林莫凡這棵大樹的庇護，他和肖玉柔，恐怕就會回到當初苦兮兮的日子裡，那種生活，他不想再經歷了。

  就在三個人各有心思的時候，忽然王吉利出現了，只見他頭髮油膩膩的，穿著一雙拖鞋，非常慵懶的走到吧檯前，拍拍手，高聲嚷道：「大家都過來一下，咱們商量商量事情。」

  王吉利平時不怎麼出現在一樓，今天下來，也不知道是吹了哪道風，眾人互相看看，隨後便好奇的走過去，他們都想要看看，這個平日裡總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的傢伙，要講些什麼。

  「大家都知道，林老闆已經失蹤一個月了。

  老實說，我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不過以城外的環境來推斷，有可能發生了不測。

  所以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做一些準備，畢竟林老闆不回來，那麼這間書屋，就很可能倒閉。」

  王吉利說完話，三人都是一愣，郝佳當即反駁道：「書屋生意這麼好，為什麼會倒閉？」

  看著郝佳，王吉利饒有深意的一笑，隨後慢慢道：「你們也不想想，為什麼書屋會生意好。」

  說完話，王吉利指著身後酒架，開口道：「你們誰知道，這些酒都是從哪裡弄來的？」

  聽了這句話，三人都是搖搖頭，架子上的酒，大部分都是好酒，他們雖然不懂酒，但那些牌子，多多少少還是聽過。

  「我們連上貨渠道都不知道，怎麼繼續經營。

  或許你們說，可以找董老闆幫忙，但是董老闆出價有多黑，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而且隨著城裡生活漸漸穩定，同類型的酒吧會越來越多，我們拿什麼和人家爭，又怎麼爭得過。」

  王吉利兩手一攤，擺出一副無奈模樣，三個人同時沉默，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們都清楚，王吉利說的是實話。

  酒吧的條件不錯，但是想要複製，也並不困難。

  據說東城區的富人街區，就有幾家不錯的酒吧，雖說末日裡條件艱苦，很多事情都變得困難起來，但是對於東城那些富人來說，弄幾個酒吧出來，還是沒問題的。

  所以他們的優勢，很快就會喪失，這之後，又該怎麼走。

  「所以你想幹什麼，可以告訴我們嗎？」

  肖玉柔開口說著，她和王吉利甚少交談，所以也不拐彎抹角，開口就奔著主題。

  「嘿嘿，現在老闆失蹤了，公司朝不保夕，不如我們趁著別人沒盯上，乾脆分家吧。」

  這話一出，眾人全都愣在原地，而王吉利卻笑著，開始講述起自己的理由。

  雖然有些牽強，但王吉利的話，還是觸動了幾人，他們的確無法確定林莫凡是否還能回來，畢竟沒人能夠去城外尋找他。

  「所以老闆失蹤了，你們就要分家了。」

  就在眾人已經突破心理防線，準備問王吉利怎麼個分法時，一個聲音突然傳了進來，幾人齊齊回頭，發現是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