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午夜嚎叫

  漆黑的樹林中，都是形態各異的樹木，這些樹木明顯發生了變異，不僅長相怪異，當風吹過，更會發出一種如同鬼哭般的聲音。

  林莫凡拿起匕首，小心的走著，變異植物的恐怖，他非常清楚，所以不敢掉以輕心。

  繞過一顆大樹，林莫凡停下腳步，他感受到變異離子的躁動，這裡似乎有什麼東西。

  「小心前面那棵樹，對你來說，似乎有些危險。」

  心臟傳來劇痛，瑪巴斯發出了提醒，林莫凡看向前方，只見不遠處有一棵不起眼的小樹，的確有些問題。

  這棵樹並不高大，但是卻結出了許多果子，這些果子每一個都有隻有蘋果大小，但是卻泛著一種不屬於植物的光澤。

  不等林莫凡靠近，只見四周的泥土忽然顫動起來，不多時，竟然有許多變異獸，從泥土中鑽出。

  「這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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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莫凡大驚，迅速後退，但是忽然，身後一直沒有動靜的大樹，卻是張開了樹皮，露出一張仿佛要吃人的巨口。

  來不及做出動作，林莫凡直接被巨口吞下，他能感覺無數汁水，在腐蝕自己的衣物。

  劇烈的灼燒感傳來，他快要被溶解了，頭髮已經被燒光，皮膚也開始潰爛。

  本能的做出反應，林莫凡瘋狂的用匕首刺擊面前的大樹，一下兩下三下……，終於，他將大樹刺開一個口子，沖了出去。

  而大樹外，等待他的卻是無數變異獸，他們成群結隊，瘋狂的衝過來，不斷撕咬著林莫凡，任憑他如何掙扎，最終都沒有效果。

  手臂被撕爛，雙腿不知所終，林莫凡的掙扎越來越微弱，他馬上就要被分食。

  「你要鬧到什麼時候，這點兒幻術都對付不了麼。」

  瑪巴斯的聲音傳來，劇痛讓他猛然睜開眼睛，只見他躺在地上，正在胡亂的揮舞手腳，那些變異獸，早就沒了蹤影。

  「這是，幻覺？」

  林莫凡有些不敢置信，他的感覺非常真實，身體的灼痛感，變異獸散發出來的臭味，一切都是那麼那麼的真實。

  「當然是幻覺，你一直在地上打滾，對著空氣揮舞匕首。

  對了，那東西已經跑了，我能感覺到，它的魔力很高，不僅可以救助你的朋友，也可以讓我恢復更快一些。

  你最好快點兒，那東西的速度很快，現在已經跑出去幾百米了。」

  瑪巴斯說著，似乎對那東西極為渴望，然而林莫凡聽了，卻是停下腳步，露出疑惑的神情。

  「你該不會騙我吧，幫我朋友治療是假，重要的，是為了恢復。」

  畢竟林莫凡很擔心，瑪巴斯是大惡魔，一旦他恢復到全盛時期，自己根本無法反抗。

  「你依然不相信我，不過算了，我不會和一個愚蠢的人類計較。

  這是救你朋友的機會，選擇權在你手裡，你如果放棄，我也沒什麼損失。」

  瑪巴斯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林莫凡糾結了一下，最後還是邁開腳步，追了出去。

  地上有移動的痕跡，那是一棵樹，一棵會跑的樹。

  這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林莫凡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變異植物，但是最讓他忌憚的，還是那種幻術，也就是說，這個變異植物，會讓人產生幻覺。

  這種東西是最難對付的，因為精神類攻擊，幾乎沒有反制手段。

  好在有瑪巴斯，林莫凡和瑪巴斯達成約定，一旦自己再陷入幻術，瑪巴斯就要幫忙，讓自己脫離困境。

  沒多久，那顆怪異的小樹就再度出現在面前，林莫凡不等對方發動攻擊，先一步跳起，直衝小樹而去。

  「笨蛋，那是陷阱。」

  就在林莫凡跳起的一瞬間，心臟傳來劇痛，這讓他猛然驚醒，再看過去時，發現小樹早就沒了蹤影，自己跳過去的地方，赫然是一塊巨石。

  砰！

  林莫凡急忙變換動作，原來的刺擊，變成了雙腿下落，重重踩到巨石上，然後再做出緩衝的跳躍。

  然而他剛要落地，就見地面突然變成一個巨大的黑洞，那陰森的牙齒說明，這是一個怪物的嘴，他正在往這樣的大嘴中跳。

  「又是幻覺。」

  不等瑪巴斯採取行動，林莫凡已經做出了自己的判斷，所以他沒有攻擊，反而選擇了一個雙腳落地的姿勢。

  噗！

  巨口合攏，尖利的牙齒刺穿林莫凡的胸膛，他吐出一口血，忍受著劇痛，卻沒有做出反擊。

  「你這個人類很奇怪，面對這種場面，人類多少應該表現出一絲恐懼感。

  而你卻沒有。」

  瑪巴斯的聲音傳來，隨著他的出現，幻想也消失了，林莫凡完好無損的站在地上。

  「感覺是真實的，但幻象終究是幻象。」

  攤開手，林莫凡做出一個無所謂的表情，有些小得意，似乎對自己這種應對反應，也十分佩服。

  老實說，這個表情很賤，讓人忍不住想要揍他一拳。

  「不要再臭屁了，如果你這個樣子，還不如把身體交給我，因為我會讓你活的時間更長一些。」

  瑪巴斯迅速拆台，林莫凡則是露出一個淺笑，他剛才是故意做出這種表情的，畢竟能夠氣一氣這個大惡魔，還是不錯的。

  至少心裡爽。

  然而這個過程雖然短暫，卻讓那棵小樹再度逃走，林莫凡不能放棄，當即繼續追擊起來。

  連續的幻術，讓林莫凡感覺到了壓力，不過那棵小樹似乎也有些力竭，逃跑的速度越來越慢，而且幻術的影響，也越來越弱。

  終於，小樹跑不動了，它是植物，狂奔和它的設定嚴重不符。

  只見它突然停住，對著林莫凡，竟然發出一聲人語。

  「大哥，你能不能別追了，我的樹根都要斷了。」

  聽到一棵樹在說話，林莫凡直接一個踉蹌，他實在沒想到，一棵樹還會說人話。

  而且還帶有感情色彩。

  「你到底是誰，怎麼會，怎麼會……」

  林莫凡立刻後退，拉開與這棵怪異小樹的距離，保持著戒備。

  「哎，和你說實話吧，我原來也是人，只是被一棵樹吞了，結果就變成了這樣。」

  小樹的語氣變得很溫和，而且還充滿了惆悵。

  「原來是人，現在變成了一棵樹？」

  這種匪夷所思的展開，讓林莫凡放下了匕首，看著這棵小樹發呆。

  「是啊，我名叫薛春年，是負責黑烏山纜車運行的一名維修工，結果末日爆發，我被困在山上，後來沒吃沒喝，只能冒險出山。

  不想遇上一棵會吃人的樹，於是就被吞了，但是很奇怪，我沒有死，竟然還成為一棵樹。

  我知道這個事情很離奇，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是個人。」

  小樹不斷述說著自己的過去，而且惟妙惟肖，不僅說出了自己的名字，還有親戚朋友，包括他們的特徵和職業。

  為了讓林莫凡相信，他還說起許多柏城的老故事，以及自己的人生經歷。

  「看來你真的是個人啊，但是為什麼，不想辦法回柏城呢。」

  林莫凡露出同情的樣子，覺得他太可憐了。

  「哎，我也想啊，但是我現在這個樣子，回到柏城去，非得被人拆了做研究不可。

  另外就算回去，又有什麼用呢，我再也抱不了我的女兒，妻子會接受一個變成樹的丈夫麼？

  一切都回不去了，我只能當做一棵樹，度過這一生。」

  小樹微微垂下腰，似乎是感覺到了氣餒，於是林莫凡走過去，拍了拍他的樹枝，並且安慰道：

  「不要悲傷，只要活著，就有希望不是。」

  聽了林莫凡的話，小樹微微點頭，正要開口，卻見林莫凡將匕首狠狠刺入樹身當中。

  「你，你幹什麼……」

  小樹大驚，想要掙扎，結果林莫凡卻是先一步將它打來的樹根掰斷。

  「你真當我信了你的鬼話？你根本不是什麼薛春年，真正的薛春年已經被你吃了，你的樹根，帶著一股死人味兒，我對這個味道，非常敏感。」

  說完話，林莫凡狠狠抱住小樹，然後猛地將它往外拔。

  很快，小樹的樹根完全暴露出來，只見這個樹根很獨特，中心處竟然圍成一個圓球，而圓球內，則是一副人類的骸骨。

  由於時間久遠，骸骨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但是衣物尚在，印著「黑烏山歡迎您」字樣的工作服，昭示了骸骨的身份。

  這才是真正的薛春年，只是被這小樹，吸取了記憶而已。

  「大哥，我知道錯了，我也不是有意的，當時靈智未開，這才吃了人，你放過我吧。」

  小樹不住的哀求，而林莫凡卻是思索片刻，隨後將小樹放下。

  「放過你也不是不行，不過我有兩個條件。

  第一個就是，我需要你跟著我，我在柏城有一座書屋，你正好可以當觀賞植物。

  第二個就是，我需要你的果子，去救助我的朋友，你覺得如何。」

  林莫凡開出自己的條件，小樹直接愣住了。

  後一個要求，他姑且還能理解，畢竟自己的果子，蘊含著一種力量，這種力量如何運用，它不知道，但肯定是有用處的，否則面前的人類，也不會追著自己不放。

  不過前一個算怎麼回事，把自己抬回去當觀賞植物，這個……

  小樹：大哥，我吃過人。

  林莫凡：我知道，但不要緊。

  小樹：你真放心把一個吃人的植物放在屋子裡？

  林莫凡：嗯，我很放心。

  小樹：大哥，你真行，我服了。

  林莫凡：服了就好，跟我走吧。

  小樹：……

  就這樣，林莫凡和這棵小樹達成了協議，小樹放棄了薛春年的遺骸，看上去變成了一棵普通的樹。

  林莫凡迅速收集它的果子，因為按照瑪巴斯的話說，每一個果子蘊含的力量，都相當於一個LV1變異獸的魔核。

  然而這不是一個輕鬆的工作，因為每摘掉一顆果子，小樹就會發出一聲悽厲的尖叫。

  這種尖叫非常刺耳，林莫凡感覺耳膜都快穿孔了，他讓小樹不要再叫了，但是小樹表示，這是自然反應，它控制不了。

  「以後就叫你午夜嚎叫吧，這聲音簡直能把人嚇死。」

  林莫凡一手摘果子，一手捂住耳朵，臉上全是嫌棄之色。

  小樹並沒表示抗議，雖然也知道午夜嚎叫不是什麼好名字，但它沒有拒絕的權利。

  等到把所有果子全摘了，瑪巴斯傳來聲音，讓林莫凡將果汁裝入瓶子裡，等到裝滿，便滴下一滴自己的鮮血。

  「我的血，不是劇毒麼？」

  林莫凡沒有照做，而是提出自己的疑問。

  「如果是平時，自然是這樣，但是我會通過血液施加詛咒之力，放心吧，不會弄死你朋友的。」

  瑪巴斯做出了保證，林莫凡猶豫片刻，最後決定照做。

  原本用來裝水的塑料瓶，已經裝滿了那種果子的汁水，不得不說，這個果子真的汁很多，林莫凡嘗了一個，咬一口下去，幾乎滿嘴爆漿。

  可惜的是，味道不怎麼樣，有一種腐臭味兒。

  拿出匕首，林莫凡割破手指，當即一滴鮮血落入瓶中，掀起一道漣漪。

  迅速收回手指，林莫凡將瓶蓋擰緊，放入背包中，隨後便看向已經叫抽筋的「午夜嚎叫」。

  把它扛起來，轉身順著原路返回，林莫凡不知道瑪巴斯的方法到底行不行，可高志遠的狀況已經很危機了，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

  於是乎，出現了這樣一幕，只見一個年輕人扛著一棵樹，由遠及近，夏四海等人呆呆看著這個年輕人，腦袋中閃過無數「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