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關於報酬

  曲薇薇坐在窗前，看著院子裡忙碌的人們，有些心煩意亂。

  這一次與金剛團的正面交鋒，血薔薇雖然獲勝，但也是一場「慘勝」。

  死亡47人，傷員過百，其中還有十幾個重傷員，在這個末日裡，他們幾乎沒有多少藥品，這些人估計撐不了一周。

  然而更讓她煩躁的是，金剛團雖然遭到重創，但是作為團長的陸友湛，卻是逃走了。

  陸禿子是個記仇的人，這一回他栽了大跟頭，和血薔薇已經成了死敵，他日必將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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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關鍵的，陸友湛將他的地盤打造成鐵板一塊，折損的人手，用不了多久就能補回來，而他們血薔薇想要恢復元氣，就比較困難了。

  此消彼長，兩個放逐者團隊之間的戰爭，恐怕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停止，這會演變成一場持久戰，甚至是消耗戰。

  而這是曲薇薇，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小姐，林先生到了。」

  就在曲薇薇煩躁之時，一名青年推門進來，曲薇薇看到他，煩亂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青年叫做盧晨，帶著眼鏡，顯得格外斯文。

  盧晨是父親的部下，末日爆發時，就是他和薛廣義，帶著自己逃離了柏城。

  作為曾經的市長千金，曲薇薇本有一個美好的未來，然而末日爆發時，一場陰謀也隨之上演。

  她失去了一切，父親被害死，家業被霸占，如果不是有盧晨這樣的忠義之士，她恐怕早就屍骨無存了。

  然而盧晨不是覺醒者，他沒有什麼特殊的能力，以前只是個負責文件的秘書。

  所以這一路走來有多難，只有她知道，雖然兩人最近有些爭執，但從心裡，兩人依舊是彼此關心的。

  「請林先生進來吧。」

  曲薇薇從窗前離開，回到辦公桌前，擺出一副嚴肅模樣。

  盧晨點點頭，當即走出去，不一會兒，他就領著林莫凡，來到辦公室里。

  雖然做了重新布置，但這畢竟是老工廠的辦公區，陳設十分撿漏，所以能夠招待林莫凡的，只有一張軟布沙發。

  好在林莫凡不挑剔這些，進來後點點頭，也不等曲薇薇說話，直接一屁股坐下。

  旁邊的盧晨略微有些皺眉，但他還是忍住沒有說話，畢竟眼前的青年人，是他們血薔薇極力拉攏的對象。

  「我代表血薔薇，非常感謝林先生的幫忙。

  所以為了表達我們的感激之情，我已經交代下去，日後只要林先生想要使用我們血薔薇的通道，全部免費。」

  曲薇薇站起身，用非常恭敬的語氣說著，林莫凡聽了，卻是淺淺一笑。

  「曲老大，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你出身名門，不過我只是一介草民，沒那麼多彎彎繞。

  我的確是想要使用通道回柏城，不過對於未來的許諾，我向來覺得變數太多。

  還是說點兒乾貨吧，你準備付給我什麼樣的報酬。」

  一個許諾，並不足以滿足林莫凡，畢竟末日裡，誰都不知道能否看到明天的日出，因此林莫凡更關心當下。

  以他在這場戰鬥中的表現，絕對不是一個承諾那麼容易打發的，曲薇薇如果懂得道理，那麼就應該給自己一些補償。

  或者說是獎勵。

  「林先生，我想您應該清楚，我們血薔薇是放逐者，不是柏城裡的財團。」

  盧晨開口了，他看出曲薇薇的不悅，也知道現在血薔薇的處境。

  剛剛經歷一場大戰，血薔薇傷了元氣，作為核心主戰力量的薛廣義，還在養傷中，而戰鬥人員，也折損了近四分之一。

  血薔薇需要補充新鮮血液，從饑民里挑選附和條件的人進入戰鬥隊伍，而這需要錢糧。

  因為長期的「懷柔」策略，血薔薇的基本物資總是處於緊缺狀態，秘密通道可以讓他們從柏城獲取一部分物資，而這需要錢。

  柏城發行了新貨幣，通過金融手段，新市政廳一直在榨取普通人的財富。

  這導致物資的價格非常高昂，特別是食物和藥品，已經達到了普通人難以企及的程度。

  所以血薔薇「很窮」，林莫凡擺出的樣子，顯然是準備獅子大開口，這讓盧晨也不得不緊張起來。

  「我知道，所以我並沒準備漫天要價，如果沒記錯，你們血薔薇應該是有懸賞的吧，死在我手上的金剛團成員不少，可以按照你們的標準核算。

  另外這件事後，我和金剛團也算結仇了，日後保不齊他們要找我的麻煩，所以，適度的補償，也合情合理。」

  林莫凡把身子往沙發里靠了點兒，擺出一副「我有理」的架勢，看得盧晨青筋直冒，恨不得上去給他兩個大嘴巴子。

  「前面的可以，這一次林先生的確是幫了大忙，不過關於補償，不知道林先生需要什麼。」

  曲薇薇坐了下來，雙手托著下巴，看向林莫凡，顯得非常冷靜。

  「不多，三根小金條，也就是三百克的黃金。」

  林莫凡伸出三根手指，嘴角掛起一道弧線。

  「你乾脆去搶好了。」

  盧晨大吼一聲，他一直負責血薔薇的運轉，知道黃金是現在的硬通貨，價值比末日爆發前，上漲了十倍不止。

  「我如果沒記錯，柏城的一家銀行金庫，應該落在你們手裡。

  所以你們手裡應該不缺那東西，當然，如果按照柏城現在的市價兌換，也沒問題，畢竟我需要錢，在柏城裡，錢能解決很多問題。」

  「問題是我們也沒錢。」

  盧晨繼續嚷著，他其實早就看林莫凡不順眼了，加上現在林莫凡的態度，實在讓他火大。

  「不錯，我們現在也缺少黃金，而柏城的新貨幣，我們手裡也不多。

  不如這樣，我們能否換個解決方式，比如武器或者其他東西，用來抵消這筆錢。」

  曲薇薇擺擺手，示意盧晨冷靜，然後對著林莫凡，用平緩的語氣說道。

  「也可以，能否借我筆和紙，我拉一張單子。」

  林莫凡說完話，就做了一個寫字的動作，曲薇薇用眼神示意盧晨，盧晨當即從一旁拿來紙和筆，放在林莫凡身前的茶几上。

  拿起筆，低下頭，林莫凡迅速寫了一張單子，結果盧晨和曲薇薇看了，不由得都是愣住了。

  「林先生，我們是在談事情，不是在開玩笑。」

  盧晨推了推眼鏡，他現在是真的想揍人了。

  「不錯，你單子上的東西，恐怕值五根金條。」

  曲薇薇也露出不滿的樣子，顯然林莫凡有點兒獅子大開口的架勢，讓她十分反感。

  「這就是我的條件，如果你們不能滿足，那是你們的問題。」

  林莫凡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往沙發里一趟，翹起二郎腿，看著兩人。

  「好吧，我不想兜圈子，你的條件，我可以滿足，不過有一件事，我希望林先生能夠答應。」

  曲薇薇看著單子，最後咬了咬牙，用非常嚴肅的語氣說著。

  「什麼事情？」

  林莫凡也是坐起來，雙眼盯著對方。

  「我們能否達成一種同盟，我知道你在柏城開設一家書店，我們在柏城的活動，需要一個隱蔽的據點，所以我想……」

  曲薇薇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林莫凡直接打斷。

  「不行，書店只是書店，我不想和你們牽扯太多。

  畢竟我是柏城人，知道曲大小姐的身份，你是前市長家的千金，和現在的柏城市政廳有著血海深仇。

  所以你要做什麼，或者說將來做什麼，我很清楚，但我不想參合。

  不要拉我下水，我只是一介平民，不想參合你們這些上層人物的鬥爭。」

  林莫凡冷聲說道，表情很嚴肅，這讓曲薇薇不得不停下，看了眼盧晨，重新坐回位置，一言不發。

  當即，空氣里充滿了凝重，三個人都不說話，談判陷入僵局。

  「我先回去了，至於如何給我補償，你們可以自己商量。」

  林莫凡不想在這種壓抑的氣氛中多停留，他選擇了離開，不等兩人說話，自顧自的走了。

  「小姐，這個林莫凡實在太過分了，我們需要教訓他。」

  盧晨猛地一拍桌子，咬著牙說道，眼神中滿是憤恨。

  「沒必要得罪他，何況以他的立場來說，這也不算錯，換成是我，或許也是這個態度。」

  曲薇薇倒是沒有那麼大恨意，她拿起林莫凡寫的單子，繼續仔細的看著。

  「但是如果每一個人，以後都這樣，我們血薔薇可就顏面無存了。」

  盧晨堅持著自己的意見，他忍受不了林莫凡那種高傲和油鹽不進的態度。

  「他比較特殊，何況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幫我們了，我們不能做出恩將仇報的事情。

  這個單子，其實我覺得他留下了可以討價的地方，等我改一改，你再辛苦一趟，把他找來。」

  曲薇薇拿起單子，反覆端詳，其實他能感覺到，林莫凡並非是那麼不好說話的一個人，他列出的東西里，肯定有一些，不是必需品。

  見曲薇薇不為所動，盧晨只能抿抿嘴，轉身離開，畢竟他還沒有失去理智，自己不是覺醒者，根本不是林莫凡的對手。

  這是一場林莫凡與血薔薇之間的博弈，也是兩者之間的一種試探。

  曲薇薇放棄了拉攏林莫凡加入血薔薇的計劃，畢竟以林莫凡現在的樣子，他根本就是「不可控」的。

  而林莫凡，也不準備多和血薔薇接觸，他真正在意的，是血薔薇的通道。

  畢竟他需要一個穩定的，進出柏城的通路。

  兩者互相都在算計著，而結果，自然是新一輪的扯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