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靜好
2024-09-09 02:00:55
作者: 好好學習的天天
突然陷入了黑暗,他有瞬間的驚恐,過了一會兒又平靜下來。
他慢慢能看到洞裡的東西,然後繼續前進,不久後就看到了晶晶瑩瑩的亮光。
謝奎頓時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就是這裡,就是這裡!」
這瑩瑩的亮光就是寶藏!
以謝奎的性子,定然不會在不知危險的情況下叫出來,這不是招壞人注意麼,只是他在黑暗中逐漸升起的害怕,加上愈發覺得呼吸困難,腦子沒有平時那麼好使了。
漸漸的,他雙手掐著脖子,若是有光,定能看到他此刻臉色漲紅,然後砰地一聲倒下,兩腿一伸,不動了。
齊雲愈和回寬城那人運輸的水果先後到了肅城,蘇言裳這一日正好在,讓人給每一個士兵發了下去。
「蘇老闆,見到我大哥了嗎?」
「沒有!」
來了那麼多日,她確實是沒有見到齊雲蒼的影子。
兩人才聊後沒多久,蘇言裳就被周太醫緊急叫去軍營,齊雲愈放心不下,就也跟了去,二人就見齊雲蒼狼狽且昏迷不醒地躺在他營帳中的床上。
「大哥!」
蘇言裳忙上前查看,只見他嘴唇發黑,一把脈,果然——中毒了。手臂上的傷口流出的血也是黑色的。
「我有解毒丸。周太醫,麻煩您幫他處理傷口,我給他下針。」
解毒丸解百毒,但有些毒也不那麼容易清除乾淨,她還要給他用針拔毒。
一直忙碌到了晚上,蘇言裳讓周太醫和齊雲愈等人都離開,她陪著就行。
她看著靜靜躺著的男人,想起和離之前,他對她——
哎,她欠他的!
半夜裡,齊雲蒼髮起了高燒。
蘇言裳再次下針,給他退燒。
只是退下去一個時辰,又反覆了起來,人也說起了胡話。
「阿言,是你嗎?長寧——」
「你說什麼?」蘇言裳以為自己聽錯了。
「長寧,我知道你是長寧。」
「你怎麼知道?」蘇言裳確定對方沒有睜開眼睛,確定對方說的是夢話。
她的心咚咚直跳。
「我是易凌風,我知道你回來了,原諒我好嗎?那些事我都知道了。」
蘇言裳的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怎麼可能!這個男人居然是她前世的丈夫,那個將她毀了的男人,他們居然做了兩世的夫妻!
她驚得無以復加。
她想起了這一世二人經歷的點滴,他不是沒有破綻的,有時候她就有熟悉的感覺。但誰能想到呢?
翌日,齊大將軍就醒了。蘇言裳已經不在他營帳內。
剛恢復精神,他就組織高級將領開會。蘇言裳站在營帳外頭後方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越國寧王出現在西北,因越國的突然參與,讓他們陷入被動。
難怪世子中毒,越國人最喜用毒。
齊雲蒼突然注意到他書桌上的布防圖,被人動過。
「來人,誰之前進來過?」
門外站崗的士兵回答道:「昨日是周太醫魏太醫還有齊家二爺都來過,還有一位女大夫姓蘇的。」
「姓蘇——」
齊雲蒼的眼睛猛然一顫——她來了!
昨夜朦朧的記憶漸漸甦醒,他似乎說了什麼——所以——
阿言終於知道了真相,她會怎麼做?她看了西北邊界布防圖,上面還有他的兵力部署,她的記性極好。
「將軍,讓屬下去換布防。」
箭在弦上,幾萬人的布防又怎麼換?
蘇言裳此時在越國寧王的營帳中,回肅城的路上,被寧王發現而抓的。寧王將讓她知道自己將會如何對付齊雲蒼,他很自信,即使她知道,也沒辦法送信給他。
「這種感覺如何?著急,擔心,你本來可以救他,卻因你無法傳遞信息而導致他兵敗,想想就覺得心疼。」
想像中的冷怒並沒有出現在蘇言裳臉上,只要茫然呆滯的眼神。
寧王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沒反應。
這是提前享受結果了嗎?
寧王哼了一聲,想捏一把那光潔的臉,還是忍住了。
一切等到塵埃落定。
寧王他們都出去了,只剩兩個護衛在營帳門口守著,寧王吃過虧,他不在的時候會將蘇言裳捆起來。
哼,寧王自始至終都不知道青鸞山那次她是如何逃下山的,石子割繩子?
寧王此時將營帳里可能出現的所有尖利之物都搜走了,周圍比臉還乾淨,那又如何,她靠的可不是那些東西。
她用毒藥將繩子融斷了,把門口二人迷倒後,她騎馬去了日照坡。
寧王的隊伍和齊雲蒼帶領的隊伍在日照坡相遇。
寧王笑道:「多次與齊將軍一對一單挑,一直都沒分出個勝負,怎麼樣?今日就讓彼此來個了斷吧!」
「寧王說笑了,每次單挑都是本將軍贏。」
「你——」
「不過這個單挑的機會本將軍也可以給你,條件是一座城。」
「你們安國可真是貪心啊!」據說安國軍營早就斷糧,還生了怪病,還那麼狂傲。
「安國不貪心,至少我們沒有主動出戰。」
「廢話少說。」
二人騎馬離開自己的隊伍,相向而來。
寧王出手,齊雲蒼也幾乎同時,想要擋住第一個殺招,寧王毫不留情,第一招就是殺招,齊雲蒼也不慢,他耳朵動了動,想要收回阻擋殺招的手,因為他聽到了破空的呼嘯聲,裹脅著無限的力量朝他的背後而來。
他的反應已經是最快的一個,後頭跟著來的屬下都還沒反應過來,來不及了,他只能閃過一邊,躲箭,同時不接寧王的殺招。
他跳下馬,在地上打了個滾,後頭的箭繼續襲來,兩箭之快,齊雲蒼的屬下只來得及發現第一支箭,轉了個頭看向箭來的方向,第二支箭已經到齊雲蒼落地的地方,只是箭沒有射到他身上,他也沒有擋開,因為他擋不掉,有人用身體替他擋了這一箭。
寧王比他反應快,用手勢阻止的同時大喊了出來:「住手,給我住手!」
那箭的主人卻不聽他的使喚,還繼續射箭,寧王下馬揮劍擋,齊雲蒼的屬下也將齊雲蒼和那身影圍了一圈。
「叫周太醫,快叫周太醫。」齊雲蒼說著,想要將人抱上馬,被寧王擋住。
寧王的隊伍和齊雲蒼的部下對打起來。
沒錯,那個替齊雲蒼擋箭的身影,正是蘇言裳。中了一箭的她已經昏迷。
齊雲蒼再次被射來的箭矢逼戰。
寧王見所有人都沒有關注這邊,蹲下,將蘇言裳抱起,只聽「啊——」的一聲悶哼,寧王的盔甲暈出了一片鮮紅。
蘇言裳冷笑,手中持著匕首柄,用盡力氣轉了一個角度,寧王吃痛得想要將她扔到地上,但他不,他要折磨死她,這個賤人。
她艱難地睜著眼,她已經很困了,她再也支撐不下去了。
很快,齊雲蒼將射箭的人找到並控制,竟然是棋神阿林,當初在青巒山對他射暗箭的也是他,五年前對付易大將軍的也是他。
看起來文文弱弱的一介棋神,誰能知道他竟然是個神箭手?
寧王這邊損傷大半,受傷的情況下,他更不是齊雲蒼的對手。
蘇言裳很快回到齊雲手中。
寧王見勢不妙,帶領剩下的人騎馬逃了。
齊雲蒼快馬將蘇言裳送回營帳,她的氣息已經很微弱。
「周太醫,一定要治好她。」
她已滿身是血,箭從她的背部刺入。
她能睜開眼睛了,但還是很疼,她知道她就要死了,這種感覺她很熟悉。死之前總有一段清醒的時候。
「世子——」
「嗯,不要說話,周太醫先給你治療。」
齊雲蒼半跪地上,蘇言裳躺不下來,也不能完全趴著,只能靠在他的身上。
「你知道我為什麼救你嗎?」
他不知道啊,她明明知道自己是易凌風,應該會想殺了他吧!
「殺人,那是報仇的下下策,為什麼我沒有直接殺了易老太婆,總要讓她長長久久地難受我才能解心頭之恨啊!」
齊雲蒼似乎知道了什麼。
「你是我最後一個仇人,之前我以為你死了,還很遺憾沒能讓你看到我的復仇,這下好了,你不僅能看到,還能感受,我好開心啊——咳咳——」
氣血已不足,蘇言裳說話已經氣若遊絲。
她知道他就是易凌風後,是想過殺了他的,但怎麼辦,她殺了他,安國的百姓怎麼辦,她雖沒有什麼家國大義,但她本是個善人。
「你喜歡蘇言裳對不對,很遺憾告訴你,你喜歡的蘇言裳和你討厭的封長寧,是同一個人。」
「不,我不討厭封長寧。」他早就知道她就是長寧,也知道了她的過去,是他對不住她,又怎會討厭她!
蘇言裳笑了笑,她已經有些耳鳴,聽不太清了。
「如今你喜歡的人替你擋了箭,你一輩子都欠我的,你欠了我兩輩子,我的意難平,終於可以放下了,你應該會遺憾好久的吧?」
「阿言——阿言,你不要這樣,我要賠給你,一輩子,能嗎?易老夫人她——我已經派人將她軟禁了,這回糧草的事,也有她的手筆,我還讓她知道,五年前也因為她的手筆,害死了自己的兒子,她被刺激得再次中風,嘴歪眼斜,日子不好過。」
蘇言裳閉上了眼睛——
大青山上——
蘇言裳收起曬乾的葉子,聞了聞,再一次搖頭,謝心媛打理著門前的一株柑桔,一塊狗皮膏藥跟在她身後,正是齊雲愈。
「心媛妹妹,我從西北帶回來的西瓜種子,你種出了嗎?可甜了。」
「你說那些瓜子兒啊,都被悠悠吃了。」
地上懶洋洋地趴著一隻曬太陽的小狗,狗的旁邊是一張石桌,一老一年輕正在下棋,齊雲蒼穿著寬大的袍子,因傷還未癒合,扣帶只鬆鬆地扣著,對面坐著許芝微的師父,時不時想悔棋。
一會兒,徐老跑了過來,一看這棋盤,說道:「老夫就說你老了,你下去,讓老夫來,如今連一個小年輕都比你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