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談崩

  畢竟這宋府如荒野般大，他還真不敢肯定，不問的話，能不能遇見她。

  「某與宋四小姐有些淵源，在安國的時候我們就認識，宋四小姐心善，還曾經救過某，當時不知她就是宋四小姐，這次來寬城，街上驚鴻一瞥，才知道原來那就是宋四小姐，便想來感謝。不知能否讓某一見。」

  「馮公子客氣了，我堂妹她出了門，待她回來，問過她同意，定會讓你見到。馮兄是否有住處了，我們宋家有許多客房，若是馮兄不介意，可以擇一間暫住。」

  按照馮恆的性格，是會客氣拒絕的，但馮佳賢變成了宋四小姐，他自然要住在宋府。

  況且這宋府風景如此之美，宛如一座山，他自然要住下。

  「多謝二公子，那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走進宋府那一刻，某就被宋府的景色吸引，就算二公子不提，某都想要自己提出，就算是欠一份人情，也要住下。」

  這是實話。

  馮佳賢不知道自己的大哥已經到了宋府，下了鳳凰樓，見兄長不在了，還長舒了一口氣。

  那個人應該是兄長吧，雖然黑了許多，但一看就是兄長，他怎麼會來寬城？難道綠衣暴露了？不可能，綠衣並不知道她來了寬城。

  

  這或許只是巧合，那麼大哥來寬城做什麼呢？

  馮佳賢無心逛街，這鳳凰樓吃了東西，隨便逛逛就回了宋府，一路想著馮恆的事，回來就有下人說宋二公子找她。

  二堂哥找她！這是意外而令人興奮的。

  她來宋府那麼久，沒有見過宋大公子，宋二公子也只見過一次，聽說是個非常有能力的人，馮佳賢最欣賞的就是有能力的男人，似乎宋家三位兄長都比她的親兄長優秀。

  不，現在，他們就是她的親堂兄。

  但這大公子不說，二三公子似乎都沒有外人對她那麼感興趣，下人都說他們很忙，所以平時不容易見到。但如果他們對她感興趣，多忙都能抽出時間來吧。

  她想要得到他們的寵愛。

  這會兒聽說二公子找她，她很高興，到房間換好衣裳，就去了二公子的院子。

  沒想到才到宋二的院子，抬頭就見了馮恆。

  她忍不住尖叫一聲。

  「宋四小姐，久仰了。」

  馮佳賢鎮定下來：「公子是......」

  「宋四小姐不記得了，當初我在安國，你還救過某，不過那時候某也不知道你就是宋四小姐，也是今日在街上見到才知道。」

  「哦，我記起來了，原來是馮公子。幸會。」

  宋二公子見二人果然認識，就讓出了空間讓給對方。

  他本是想先問過堂妹是否要見馮公子的，但這個堂妹身份不確定，他也想試探一番。

  他也不知祖父為何沒有去查的意思，他猜到大哥那邊是有了什麼行動的，他也就不著急，反正多一個堂妹少一個堂妹，對他們宋家來說沒什麼影響。

  只是這堂妹還是個十萬小姐，這倒是讓他好奇，為何大哥找到堂妹的速度，還比戴家慢。

  只剩馮家兄妹兩人，馮恆說話就直接了：「宋四小姐在自己家裡也要戴上面紗嗎？」

  「馮大公子不知，這寬城的陽光，一年四季都能讓人變黑，戴面紗是必須的，防著陽光刺傷了皮膚。」

  「聲音都沒變，在大哥面前也不用裝了。」

  馮佳賢演不下去了，看了看左右，讓下人離開後，摘下面紗，問道：「大哥為何來此？」

  「這話應該是為兄問你才對，你不和家裡打招呼就到了那麼遠的地方，就不擔心家人擔心你嗎？」

  「既然讓我去了庵堂，就別說會擔心我的話了。」

  「這話你說其他人都行，說父母你能心安理得嗎？」

  「真的擔心我，也不會我離開那麼久了，都沒發現。」

  馮恆語塞。

  馮佳賢不耐煩，同時也有些擔心，若是他們來寬城拖後腿就不好了：「他們都知道我離開了嗎？」

  「沒有，就我發現了，但準備過年了，你還想在這邊過年嗎？」

  馮佳賢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道：「大哥，有件事必須讓你知道。」

  「什麼事？」

  「我並不是馮家的女兒。」

  馮恆沒想到對方會這麼說，他還以為對方最多會說不想青燈古佛，才逃到寬城罷了。

  馮恆的訝異寫在臉上。

  「雖然我不是馮家的女兒，但我還是叫你一聲大哥。」

  「你怎麼不是馮家的女兒？」

  沒有人比他更懂馮佳賢是不是他親妹妹了，她甚至還擔心阿言表妹搶了她定寧侯府嫡女的位置，做出了某些事呢。

  剛剛馮恆和宋二公子在樹下的石桌上喝茶，馮佳賢此刻走到石桌邊坐下，優雅地泡起茶來。

  就算不是為了不永遠青燈古佛，這宋府的條件，也比定寧侯府更好。

  而且，在安國她從來都沒有見過哪一個家族對族中一個女性晚輩會如此之好，在這裡，她簡直就是公主，比景陽公主還像公主，她不可能回去。

  「這件事，如今我告知大哥了，大哥先幫我保密，讓母親不要憂心我，雖然我不是她親生，但養恩大於生恩，我會一直當她是我生母的。」

  如今她在寬城還不夠穩，怕她那對愛她的父母會多管閒事。

  馮恆臉色很黑：「你怎麼不是母親生的？」

  「當年我剛出生的時候，和言裳表妹被互相抱錯了，這件事我還是不小心聽到小姨和表妹的奶娘提起才知曉的。」

  「而我的父親，正是這寬城城主的三兒子，寬城宋家三老爺。」

  馮恆的眼睛死死盯著對方：「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小姨過世的時候，你可有去弔唁她？」

  馮佳賢心中不快，不明白大哥為何對她那樣咄咄逼人。

  馮佳賢的眼淚說掉就掉：「大哥，我也是才知道這件事，我也希望不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如今我母親尚在，可是，那就是真的，我只有父親，沒有母親了，你以為我願意嗎？」

  馮恆緊皺眉頭：不對，當初阿言早就懷疑自己的身世，但不願意接受，還想殺人滅口，如今為何又願意接受了？

  感覺到馮恆這次竟然不那麼容易被說服，馮佳賢繼續梨花帶雨。

  「我也擔心你們不要我了，一邊親生母親不在，另一邊養母也不要我，如此我只能孤苦伶仃在這世間。」

  「阿賢——」

  「大哥不知道，我悄悄在院子裡給親娘燒了多少紙錢，我是日日以淚洗面，若是能早些認清親娘是誰該多好。」

  馮恆不能接受妹妹的欺騙。

  阿賢怎麼會變成這樣子。當初不讓表妹搶定寧侯府嫡女的位置，如今卻搶表妹的身份，這是為何？

  是因為侯府先拋棄了她，讓她到庵堂青燈古佛了嗎？

  「阿賢，你的父親不是寬城宋家的三老爺，而是安國的定寧侯，宋三老爺表妹的父親！」

  「不，大哥，不是，我知道你不能接受，但這就是事實。」

  「阿賢，你為何要這樣？雖然祖母將你送去庵堂，但相信她很快就會將你接回來的，你是祖母最疼愛的孫女啊！」

  馮佳賢不屑，最疼愛的孫女嗎？簡直是笑話，從前她也這樣認為，可是，祖母在祖母眼裡，她和侯府的面子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大哥來質問我，是侯府決定拋棄我了嗎？他們都知道我逃跑了。」

  「不，不是，你在寬城的事，也只有大哥一個人知道。」他差點就要說出蘇言裳也知道，但最終沒說。

  他擔心阿賢會做出對表妹不利的事來，就像上回殺害她的奶娘一樣。

  「你以為我想來寬城嗎？我總是這世間被拋棄之人，我的父母是言裳表妹的，我的夫君是言裳表妹的，我大哥也是言裳表妹的，我被侯府放棄，扔到了庵中自生自滅，如今一個人在寬城，父親不是那麼待見我，我總孤苦一人，也許這就是命。」

  馮恆心裡五味雜陳。表妹說得對，他若是當官，肯定不是一個好官。今日之事，若不是親耳聽到，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是這樣一個人，即使曾經目睹了她殺人。

  「妹妹要在這邊過年嗎？」馮恆試探著問。

  馮佳賢想了想，覺得這件事說不定可以一直瞞下去，而且，殺手那邊一直沒有傳回蘇言裳的消息，不知她死了沒，但她覺得回安國會有許多變數。

  「這是他們找回我的第一個年，必須要在這邊過的。你們大體不必擔心我，或者想念我，畢竟，你們不是有言裳表妹嗎？她最近很好吧？」

  「嗯，我離開的時候去看過她，她挺好的。」

  馮恆離開京城的時候，那定是十日以前了，她還沒有派殺手過去，所以如今蘇言裳是什麼情況，他根本就不知道。

  「大哥先回去吧，以後安國那邊有什麼事，都得是大哥寫信給我才能知曉了。回去了，大哥還是要替我隱瞞，否則我恐多生事端。」

  「這——」

  「反正我都是在庵里的，你們就當我一直在庵中好了。」

  馮恆勸不動馮佳賢，也只能暫時順著她。在寬城待上兩日，想想其他辦法，或者強硬擄她回去。

  在蘇言裳昏迷的日子，齊雲羨每日都會跑到她床邊與她講話，一講就講上一兩個時辰。

  特別是齊雲蒼不在的時候。

  齊雲蒼早就歸心似箭，但他要親自審問那個弓箭手，每日來回京城與寒水寺之間。

  弓箭手守口如瓶，無論用什麼刑罰都不說出幕後主使。

  這些殺手雖然窮凶極惡，但也嚴格守著所謂行業中的規矩——其中一條就是絕對不出賣僱主。

  誰會想殺了阿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