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刁難

  上一世他負了長寧，這輩子他沒有資格喜歡任何人，能陰差陽錯和蘇大夫當一年夫妻，已經是他的幸運了。

  二人慢慢走在山林間，都不急著追趕時間。

  齊雲愈見過小辣椒之後，就去找盧氏，見盧氏還是半死不活地躺著，他又不忍提取消親事的事。

  照顧著盧氏的殷瑛見到齊二爺出現，臉瞬間就紅了。

  「齊二爺。」

  

  「你這一副什麼表情？」盧氏看著二兒子一臉無奈又生無可戀的樣子，氣不打一出來。

  「殷姑娘是來照顧你母親我的，你們兩兄弟還有我那個千好萬好的兒媳婦，都只是來看我一眼罷了，哪裡會像殷姑娘。」

  盧氏說著，又想到剛和二兒子訂下親事的嫂子的侄女也沒有來，或許是還不知道她受傷的消息吧，這件事畢竟沒有公開。

  「母親，大嫂不是一直都在嗎？你受傷就是她救的，現在她還在山上，不就是為了給你隨時診治嗎？」

  「本夫人需要的是診治嗎？要的是像瑛瑛這般的照顧，這段時間都要累著人家了。」

  「母親，要照顧不是有嬤嬤嘛？嬤嬤知道你的習慣，自然是照顧得最好的。」

  殷瑛抓住機會說道：「二公子，我也是學過醫的，照顧夫人絕對沒問題，也不累，還能陪伴夫人，以免夫人天天不出去的悶壞了。」

  齊雲愈點點頭。

  蘇言裳和齊雲蒼在這時候進來了，是給盧氏複查的。

  「大嫂。」齊雲愈見到蘇言裳就心情好，「母親剛剛還說你和大哥不過來看她，現在證明母親是太過想你們了。」

  齊雲愈想著，既然大嫂在，她是大夫，他能不能提取消婚約的事，萬一母親受不了大嫂可以救她。

  蘇言裳點點頭，上前就要給盧氏把脈。

  盧氏此時半靠在床榻上，其實胸口挺疼的，但那麼多人來看她，她不願意躺著和人說話，於是忍了。

  盧氏不知道，如果用的不是蘇言裳的好藥，她連動一動都不可能。

  齊雲蒼深深地看著蘇言裳的背影。他在戰場多年，沒有比他更了解外傷了，蘇大夫是個真正的大夫。

  他再一次慶幸有蘇大夫，他的兩個娘才能好好的。

  「夫人火氣旺盛，讓人給你做些降火的吃食吧。」

  「放心，我會照顧夫人的，但是我看夫人的樣子，不像是上火的樣子，蘇大夫是否弄錯了？」殷瑛自信且高傲地質疑。

  她是和外祖父學過醫的，學了整整兩年，本還沒想那麼快回來，就是到年了，加上母親想要將她嫁人了，這才回了京城。

  母親說過世子夫人是大夫，而且診金不是一般的貴，那些傳說她聽一半不信一半，以訛傳訛的事都不能太信，她覺得是這女子為了賺銀子刻意傳出的。

  好的醫術哪裡是那麼容易就能學到的？

  「你誰啊？」蘇言裳瞟了對方一眼。

  「無禮！她是鍾靈侯府三姑娘。」盧氏刻意咬重了鍾靈侯三個字。

  看，這才是門當戶對的存在。

  「她是大夫？」蘇言裳沒有問殷瑛，而是問盧氏。

  「她也是學過岐黃之術的，別以為你會些醫術就能為所欲為，你也有犯錯的時候，你不能接受他人的意見就過於自以為是了。」

  康嬤嬤皺眉，夫人到底為何會變這樣？

  「夫人，你對我有意見？」

  「哼，我對你意見可大了，你作為世子夫人，還不如一個外人，人家都能一日十二時辰地照顧本夫人，你這個兒媳婦做了什麼？」

  「夫人，所以你生氣了？」

  「這不是很明顯嗎？」盧氏見到蘇言裳雲淡風輕的樣子，更是怒道，「除非你在這裡跪上一個時辰，本夫人或許可以消消氣。」

  「夫人——」康嬤嬤想要阻止。

  「母親！」齊雲蒼也想阻止。

  「看到了吧？她生氣了。」蘇言裳看向殷瑛。

  「世子夫人，夫人是生你的氣。」殷瑛覺得世子夫人真不配當這個世子夫人，是什麼心智啊？

  「無論是生誰的氣，都是生氣，不是嗎？所以我說夫人火氣旺盛，需要降火，有錯嗎？」

  殷瑛頓時說不出話，盧氏也自覺沒臉，所以更想找回面子：「本夫人確實很生氣，但是，吃什麼都不管用，只有你跪著，本夫人才能消氣。你大概還不知道你犯了什麼錯，今日本夫人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不孝就是你最大的錯。」

  康嬤嬤只想閉眼，夫人以前不是那麼沒有腦子的，似乎殷三姑娘出現了之後，就更沒腦子了。

  「你平日裡就對我不孝，沒有盡到一個媳婦該盡的責任，本夫人受了傷，你也沒有做到該做的，難道本夫人現在讓你跪著，為我祈福都不行嗎？」

  盧氏看向世子。

  這時，剛從外地公幹趕回來的國公爺也到了寒水寺。他剛剛在外頭聽了個大概，進門的時候，大家都有一瞬間的驚詫。

  國公爺作為皇上最信任的臣子，被派到外地公幹，很少回來那麼快，這次大概是因為國公夫人受傷，才回來的吧。

  「父親。」齊雲蒼兄弟齊聲問候。

  「國公爺。」蘇言裳一直都如此稱呼自己的公公。

  殷瑛沒有見過國公爺，見其他人對他的稱呼，也知道了對方的身份，眼前一亮，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道：「國公爺。」

  國公爺看都沒看那張有些壓抑不住高興的臉。

  「哎，走吧。」康嬤嬤強硬地將人拉走了。

  殷瑛再怎麼說都是外人。

  盧氏有些心虛，又有埋怨。埋怨的是國公爺在她出事後那麼久才出現，而心虛的是，不久前國公爺還怪她將梅若蓮放了出來，她據理力爭，而她據理力爭的對象，如今成了殺她的兇手。

  真是諷刺啊！

  「太上火不利於夫人的傷恢復。沒事我就先離開了。」

  齊雲蒼和蘇言裳一齊離開。

  「那母親，我也先出去了。」齊雲愈感覺今日就不是說這件事的好時機，也要離開。

  只剩二人了，國公爺倒是沒有提梅若蓮：「我收到消息就趕回來了。」

  「國公爺還知道回來就好。」

  「好好休息吧。對兒媳婦有什麼不滿，等傷好了再說。」傷都是人家治的，還給人家臉色看，讓人下跪。

  國公爺擔心影響夫人恢復，也沒敢說太多。

  「國公爺覺得我讓蘇氏跪不對嗎？剛剛她要離開，說了一句什麼你沒聽到嗎？她就是一直強調本夫人上火，那是什麼意思你知道不？她在笑話我，也笑話殷瑛的醫術不如她。她說本夫人對她脾氣大，故意刁難她，讓本夫人吃降火藥呢！」

  盧氏一直糾結於此，國公爺只能說道：「夫人也可以換一個角度想，她這麼說是提醒我，讓我不要惹夫人生氣，但我有些看不下去，本來我應該順著夫人說是的，她就是那麼過分，但我想了想，即使我這麼說，仍然無法讓夫人消氣，所以我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夫人，你的這個傷，連寒水寺的主持和周大夫都束手無策，我都已經了解了，你很幸運遇到了蘇氏，她沒有計較你一向的胡攪蠻纏，給你醫治，如果你想讓她跪，也得等你的傷好，不是怕她不治你的傷，是擔心你被別人戳脊梁骨。」

  「言盡於此，夫人好好想想，我還要回去復命，有蘇氏在此看著，老夫放心。」

  盧氏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國公爺是很強勢但她也不弱，平日裡夫妻相敬如賓，沒想到竟然因為蘇氏，國公爺對她說那麼重的話。

  國公爺：這話能說得她安靜一段時間也好，都被梅若蓮算計了，還不知道該對誰好對誰不好，如此拎不清，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國公爺出去後，守在不遠處的殷瑛逮住機會又進了盧氏的房間，房間內足足安靜了半柱香的時間：「夫人，我......」

  「這兒子，真是生了等於沒生，養了等於沒養，這說走就走了？還是女兒貼心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母親，只能靠借，才能有你在身邊。」

  盧氏握著殷瑛的手說道。在外人面前，她不能表現出對國公爺的不滿。

  她更不想承認殷瑛輸給了蘇言裳，這樣的事情，就當沒發生就好。

  齊雲愈不敢和盧氏提悔婚之事，只能去找小辣椒商量看能不能緩些日子。

  小辣椒已經不在寒水寺，齊雲愈只好回京城找她。

  他讓一個孩子給英武將軍府送信，門房說英武將軍的小女兒不在家，問了去哪兒卻不說，齊雲愈見人心切，花了銀子買通裡頭出來的一個下人才知道小辣椒去打獵了。

  難怪小辣椒去寒水寺，原來其實是要去打獵啊，過了寒水寺就是綿延的山脈，許多京城人會去那邊打獵。而冬天是獵得珍貴毛皮動物的好時候。

  齊雲愈好久沒有打獵，手也痒痒了，又往寒水寺方向奔去。

  蘇言裳從盧氏那邊出來後，又去給易老夫人扎針，然後決定去山裡採藥。

  「那麼冷要去採藥嗎？」

  「有些藥就是得冬日裡采才好。」

  齊雲蒼道：「我陪你去吧！」

  「採藥有什麼可陪的？」蘇言裳感覺齊世子今日有些奇怪，「我一直都一個人采啊。」

  就連師父都很少帶她的。

  「這山你去過嗎？」

  「倒是沒有。」

  「那還是我陪著吧，你不會武功，山里還是有危險的，還可能會遇到棕熊。我還可以幫你背籮筐不是？」

  「有鈴鐺呢，她會陪著我。」

  「鈴鐺，你回去看著，萬一國公夫人有什麼需要，就發信號給我們。」

  蘇言裳張了張嘴，沒有拒絕。鈴鐺看到主子默認，也只能留在寺裡頭。

  齊雲蒼微微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