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瘋狂

  蘇言裳只能照做。

  老太婆這情況，醒來也是歪嘴了，不過，在她的針灸之下，還是可以慢慢好轉的。

  很多次她都想解決了這個老太婆，比如這一次，只要不救，她就可以死，但她還是不願意讓她輕易死去，大將軍已經死了，看不到她的報仇成果，至少死老太婆應該看到。

  或者讓她一直嘴歪呢？不，她會傾盡全力，不讓仇人褻瀆了她的醫術。

  給易老夫人下了針，馬車急而穩當地前行著，車上不見太多顛簸，也是信國公府的馬車防震做得好，車內也鋪了厚厚的褥子。

  世子果然關心這老太婆。

  一個時辰後，馬車來到了寒水寺。蘇言裳已經給易老夫人拔了針。

  

  齊雲蒼讓人安排易老夫人住下，因為今日是初一，又因為封山的緣故，寺中的禪房是滿的，但後山有一間禪房是空的，從來沒有讓別人住過，因為那是齊雲蒼的，今日就讓易老夫人住了。

  蘇言裳進了盧氏所在的禪房。

  周大夫起身，與蘇言裳互相行禮。

  「蘇神醫來了。」

  康嬤嬤此時神情有掩不住的尷尬——終究還是要請世子夫人：「少夫人來啦！快看看夫人她——」

  「別抱太大希望，萬一......」

  蘇言裳開口就不中聽，康嬤嬤不敢反駁，若是蘇氏記仇，能治也不給夫人治該怎麼辦？

  其實她多慮了，蘇言裳雖然不喜盧氏，但卻是一個有原則的人，她沒決定救不救的時候會胡思亂想，但決定救一個人，就會全力以赴，用她的話說：自己本就是個善人，要不然封長寧為何被欺負得那麼慘。

  見到被鮮血浸透的胸前插著一把刀，蘇言裳著實嚇了一跳。她不是害怕這個場景，她驚的是，誰敢對盧氏這麼做？

  把脈過後，她問道：「那麼厲害的止血藥，是周大夫您做的嗎？」

  「非也，是主持的。」

  主持已經出去，周大夫問是否需要幫忙，夫人傷在胸前，作為男大夫他還是多有不便的。

  「需要的，你在一旁幫我吧。」

  下針止血止疼之後，她讓周大夫拔刀：「這個位置不能偏半點，還是周大夫來，您的力氣大，康嬤嬤，你壓著夫人不要讓她因為突然的動作亂動，甚至一點都不能動，你可明白？」

  蘇言裳的神情非常嚴肅，那認真的樣子和平時的囂張很是不同，不得不說，她是欣賞這樣的世子夫人的，她覺得世子能對世子夫人產生感情，不是沒有原因的，只是夫人固執，哎，現在只要夫人能好，她就謝天謝地了。

  幾人齊心，拔了刀，好在，這刀刺得不深，會昏迷應該是疼的。蘇言裳繼續處理傷口，花了一個時辰。

  「麻煩周大夫開藥。」

  周大夫什麼都沒問，他可對別人的家事不感興趣，就是想知道剛剛蘇大夫拿了針線做了什麼？將那傷口縫起來不成？

  康嬤嬤看了蘇言裳一眼，想著世子夫人大概也是不喜夫人的吧，連藥都不給她開，不過能親自給夫人看診救了夫人一命，也值得一句謝了。

  「多謝世子夫人。」

  「不客氣，診金我問世子要就好了。」

  康嬤嬤：......

  齊雲蒼安排了調查抓捕兇手事宜後，就一直等在盧氏所在禪房門口。易老夫人那邊，剛剛蘇大夫說已經脫離了危險，他很放心。

  見蘇言裳從禪房出來，齊雲蒼還未來得及開口，蘇言裳就說：「沒有危險了，就是診金挺貴的，就收你一萬兩吧，我挺累的。還有，易老夫人的診金......」

  齊雲蒼聽了蘇言裳的話，放下心來。

  「也是我出，多少？」

  「這一次就五千兩吧，之後還有多次的恢復，診金按次付。」

  「好的。蘇大夫能否在寒水寺住上幾日再離開。」齊雲蒼擔心著兩位母親。

  「我會的，世子放心，這一萬兩包括了售後服務的，不過易老夫人那五千兩，就是今日這一次出手。」

  兩人的情況是不同的。

  「知道了。」蘇大夫願意留下來就好。

  齊雲蒼推門而入。

  盧氏還沒有醒來，不過蘇大夫說了，今夜或明日就會醒了，康嬤嬤如今非常信任蘇大夫的醫術。

  「是否已經抓到兇手了。」

  「抓到了。」

  「是誰？老奴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等母親好了，我會帶人來見她。」

  在齊雲蒼的幫助下，刑部的人很快就找到了兇手，於是便解除了封山。

  兇手也給齊雲蒼的人控制了。

  齊雲蒼晚上就在蘇言裳旁邊的禪房休息，蘇言裳住在另一間禪房，晚一些的時候，齊雲愈也上了山，今日他出了一趟京城，回來就聽說了這件事，嚇得他面色煞白，心裡碎碎念著若是母親沒事，讓他娶誰都可以。

  第二天早上，齊雲蒼很早就起了，直接去了盧氏的房間看她醒了沒。

  「夫人醒了，我去叫蘇大夫。」康嬤嬤小跑出去。

  只見盧氏平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大概還是疼痛著，眉頭緊皺。

  「我聽康嬤嬤說你們已經找到兇手了？」盧氏的聲音很小。

  「是的母親，你不用擔心，等你完全好了，我就帶人來見你。」

  「不要等，我要馬上見到！」盧氏擔心兒子不答應，有些激動起來。

  這時候，蘇言裳進來了。盧氏更激動了：「是她嗎？我就知道......她不是好人！」

  「母親，不是。」

  康嬤嬤：「夫人，世子夫人是來救你的，當時情況危急，連主持都沒了法子，太醫也一樣，我們只能去請世子夫人了。」

  「請？她也配？」盧氏說兩句話就胸口疼，聲音氣勢也小了許多。

  康嬤嬤無奈，既然夫人不想聽，她就不說，雖然是事實。

  蘇言裳才不管那麼多，她早就知道了一個事實，對方不喜歡自己，無論她做什麼，她都不喜歡，再加上，她本就是大夫，救一個人有什麼奇怪的，所以她收診金收得心安理得。

  她上前抓起盧氏的手就把脈，盧氏僵了僵，想要發怒，胸口卻是疼。

  「發怒對傷口恢復不利，世子，你勸著點兒，以免砸了我的招牌。」

  康嬤嬤：最後一句可以不說，說了更讓人怒。

  她懷疑蘇大夫就是故意來氣他們家夫人的，可是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能把她怎麼樣？

  「是誰？」盧氏為了省力氣，都不講完整的話了，但齊雲蒼知道她的意思。

  「母親，已經關進刑部大牢了，你就養好傷了再見，以免動了怒。」

  盧氏發不出更大的聲音，但她將眼睛瞪得很大，宣示著她的不滿，仿佛在說：今日我必須見到！

  他知道盧氏是個固執的，但還是想勸著。

  康嬤嬤更了解盧氏，若是今日不讓她知道兇手是誰，她定然連覺都睡不好了，於是說道：「世子，你就帶來給夫人看看，有世子夫人和老奴在這兒看著，不會讓夫人出問題的。」

  當初告訴母親已經抓到兇手是想安慰她，沒想到——齊雲蒼嘆了一口氣答應了。

  當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盧氏眼前時，蘇言裳和康嬤嬤已經看出了對方表情的不對勁，但盧氏卻笑了笑說：「你怎麼來了。」

  又想到對方不是清白之身的事，又變了臉。她沒有注意到來人後面是兩個護衛，而她的雙手背在身後，被繩索牢牢捆住。

  「夫人。」

  「梅氏！」康嬤嬤突然眼神凌厲，尖聲道，「是你想要殺了夫人？」

  「夫人，身體要緊，不要見她了，她已經被抓起來了，等你好了，有的是機會問她。」康嬤嬤終於明白世子為何不想讓盧氏見兇手了，她也後悔了，不該勸世子的。

  盧氏也反應過來，她只是疼痛，還沒有傻。

  蘇言裳趕緊給盧氏扎了幾針，讓她不那麼疼。她感覺好些了，便要求坐起來。

  康嬤嬤看了看蘇言裳，對方搖了搖頭。

  盧氏平躺著看向梅若蓮的方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你為何？」

  盧氏連咳了幾聲，繼續問道：「本夫人就是想問問，本夫人對你那麼好，為何要這樣對本夫人？」

  「哈哈哈哈，夫人對我好？對我好就不會只讓我當一個妾室，我只想當世子夫人，正室夫人！你卻只讓我當妾，世子看都不看我一眼，不就是因為我是個妾嗎？他不理睬我的時候，你也沒有幫我。」

  盧氏聽得目瞪口呆：「當妾那可是你自找的，我可從來沒想讓你當妾，本夫人還甚至想要收你為義女，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你的身份地位高了，你也能嫁入更好的人家，而你偏偏不願意。」

  「我為何不願意？當你的義女不僅意味著身份地位，還意味著不能嫁給世子了，我想要嫁給世子，多次試探你卻只想讓我當妾，我也只能答應了，否則，我連接近世子的資格都沒有。」

  「你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裡，怎麼可能讓你嫁給世子當正室夫人？」

  「所以呢？後來蘇言裳成了正室夫人，我至少還是官宦人家出身，她呢？什麼都不是，她父母甚至她自己，都是商人，最後還不是嫁給了世子？」

  梅若蓮發出一陣狂笑，然後表情扭曲道：「你後悔了嗎？你沒有讓你兒子娶我，他最後娶了個低賤的商人，哈哈哈哈——」

  盧氏很鬱悶，她確實是對蘇言裳不滿，但那不是後悔啊，她李代桃僵才來的，也不是她看上的，只能說是天意弄人了。

  她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什麼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過她會將這件事掰正，給世子換一個正妻的。

  「我可以給世子換一個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