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了解

  「她不是寫給我，是寫給我娘。她爹娘不在了，想著既然被休了，生孩子後就去投奔我娘，我只是看到了那封信，她不是寫給我。」

  「但我娘其實，她也為情所困，我爹對她很冷淡，她成日裡疑神疑鬼，弄得我爹也不安寧。後來才知道，我爹早就有了外室，我娘的疑神疑鬼竟然是對的。」

  蘇言裳看向遠方，不想讓齊雲蒼看到她的淚，但她已經忍不住時不時抽泣一下了，卻還想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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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雲蒼給她遞了一條新手帕，他想親手給她擦眼淚的，但沒有。他不知道他想擦的，是封長寧的淚，還是蘇言裳的淚。

  「世子，你說，這天下的男人是不是都不喜歡自己的妻子啊？我聽人家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不會。」齊雲蒼想說更多，但他說不出口。

  他當年也不喜歡自己的妻子啊！想想當年他為何娶封長寧，是因為他還沒有成為大將軍時，封長寧的父親救了他父親，兩人私下裡為兒女定下了婚約。

  對方的父親是一個書院的山長，地位是比還沒有成為大將軍的他高的，對方都沒有嫌棄自己啊。

  他為何那麼討厭封長寧呢？是因為自己討厭自己的父親，又不能違逆他的意思娶了她，於是就遷怒於她。

  而他恨父親的原因，就是父親對母親不好。

  他最後也成了自己討厭的那種人，也對妻子不好。

  當時他為什麼就那麼倔強，不願意多想一想，給他人，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呢？一切都晚了。

  齊雲蒼是重生後才收斂了自己的壞脾氣，後來去了佛寺，心態又改變了許多，即使這樣，在遇到蘇言裳之前，他都沒有靜下心來想一想當初和封長寧的事。

  「鎮北侯府那個老妖婆，竟然還說我表姐被休後去找了其他男人快活，其實才被休不久，她就死了，真是不值啊！為了那家人付出那麼多，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齊雲蒼朝蘇言裳伸出了一隻手，不知不覺中，他就將對方摟入了自己的懷裡。

  蘇言裳沒有推開，因為，她更想哭了，眼淚止都止不住，無論這個肩膀結不結實，她就先靠一靠吧。

  她還是封長寧的時候，從來就沒有靠過誰的肩膀，重生回來以後，她一個人扛起了所有。

  她很累，卻逼自己不哭，逼自己強大，她很難，時不時都要為自己鼓勁兒。

  齊雲蒼的手越摟越緊，將蘇言裳的腦袋緊貼他的胸膛：「有我，有我。」

  這句話，應該五年前就對封長寧說了啊！

  「世子。」蘇言裳終於發現兩個人的動作不太對了。

  她推開對方，擦了擦眼淚：「世子對不起。」

  齊雲蒼其實也不知道最近怎麼了，內心的躁動，是對封長寧，還是對蘇言裳，他搞不清楚。

  「今日去了皇宮了？」

  「嗯。」蘇言裳點頭，將在皇宮裡發生的事告訴了齊雲蒼。

  「那個戴嬌真是夠奇怪的，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底氣。」

  「這回也多虧了你，才能那麼快查出鬼窟的事。」

  他們已經控制了鬼窟，但還是沒有打草驚蛇。齊雲蒼大致說了說鬼窟與寬城的關係。

  「之後呢？」

  「調查清楚後，就會收了這礦山，再也不用依靠寬城了。」

  蘇言裳想了想：「就不要給他們吃個啞巴虧嗎？」

  「蘇老闆有何高見？」

  蘇言裳低聲在齊雲蒼耳邊說了一會兒。

  齊雲蒼的唇角不自覺勾起，蘇老闆真是——難怪自己弟弟都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剛剛他還覺得蘇言裳有幾分封長寧的感覺，此時此刻他又不覺得了。封長寧哪裡有蘇言裳那麼聰明呢？

  天色太晚，蘇言裳回了東廂房，齊雲蒼當即派人去找封長寧的筆跡。當年他收到的那封和離書的筆跡他還記得，是不是她寫的一看便知。

  不久後就有了結果。

  「是從鎮北侯府倉庫里找到的，那些書據說是將軍夫人的嫁妝，易老夫人用了許多將軍夫人的嫁妝，這幾個箱子的鎖比較特別，一般人打不開，就丟在了角落裡，落滿了灰塵。」

  逸竹說著指著地上一個有些年頭的小箱子。其實這樣的箱子還有好幾個，若是世子下令，他立即都搬回來。

  他又將幾頁紙給了齊雲蒼：「這些是余姨娘在佛堂里抄的經書，這些是樓姨娘和易老夫人的筆跡。」

  齊雲蒼想將箱子打開，那竟然還是一個機關鎖。

  是了，若不是有機關，鎮北侯府那一家子早就打開，發現東西沒用，就會扔了吧。

  不知不覺中，他的想法和蘇言裳的，已然變得很像。

  不過這樣的機關難不倒他，很輕鬆就打開了。

  打開便是一陣清香，齊雲蒼就看到裡頭有香包，是防止書本被蟲蛀的。這個味道他聞到過，那就是封長寧身上的味道。

  她一定是每天都捧著書，才能讓自己身上都有了相同的味道吧。他是粗人，但酷愛讀書，若是當年就知道她也有共同愛好，也許談吐之間，他就會愛上她了，是他沒有給她機會。

  一個書院山長的女兒受父親的耳濡目染喜歡看書不是很正常的嗎？

  他拿起一本《奇道志》，翻開裡面的書頁，可能是箱子的密閉好，書本竟一點灰塵都沒有，聽逸竹說找到箱子的時候，外面都滿是灰塵了。

  他看了一眼箱子的封口，發現四周圈了一層像是蠟的東西，這應該就是防潮防塵的，她是真的很愛護她的書。

  《奇道志》描繪的是安國人跡罕至的道路或者看不出是道路的路，她竟然喜歡看這樣的書嗎？這天下應該很少人會看這樣的書吧！很巧的是他也喜歡這種書，因為時常打仗，看這樣的書還是有用的。

  仔細翻看書頁，時不時能見到漂亮的小楷寫的筆跡，這是她的字嗎？果然與和離書上的字跡完全不一樣，秀麗，好看，都說字如其人，她也是那樣一個人嗎？卻被他說成是心思歹毒之輩。

  他後悔了，他親手毀了自己的妻。

  仔細看寫的內容，竟然是一些新奇的觀點，仿佛有許多不能讓人知道的話，都傾吐到書里去了。

  他又翻開一本《奇花談》，齊雲蒼笑了笑，愛看這種書的女子，一定是個有趣的存在吧。

  翻開筆記，上寫：傳說世間某花，花開硬幣孔大，若摘其側葉，花能大若碗口，還能調整生長方向——簡直糟透了，做人和做花原來都如此辛苦。

  齊雲蒼的心隱隱作痛。她本也可不那麼辛苦。

  繼續拿出箱子的書本，見一本冊子，名字是《瘋痴小楷》。這是一本字帖，在安國非常流行，幾乎所有學寫字的安國女子，上到皇親貴胄，下到平民百姓都想要擁有的一本字帖，原來她也喜歡嗎？

  《瘋痴小楷》的作者不知，觀字形應是位女性，所以字體受到女性追捧，但字帖名又很特別，這字體——等等——

  齊雲蒼本來還以為封長寧用它來當字帖，但如果那些書本里的筆記是封長寧的話，那麼和字帖里的是一模一樣的，是她學得很像，還是——

  他又仔細翻看了那些書的內頁，內心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只是見蘇言裳房門緊閉，也只能改日再求證。

  宋琛讓人去打聽安國是否找到了新的鐵礦，回來的人報告說並沒有，只是有其他國家的消息說，安國已經開始有意向買他們國家的鐵礦石。

  宋琛把玩著手中的玉佩，如此安國是真的不願意再和寬城合作了？可是其他國家的鐵礦石也沒那麼多，況且，只有他們寬城鐵礦的純度才是最高的。

  「安排下去，向其他四國買糧食。」

  可惜了安國的小麥，其他國家的小麥產量低，質量還不好，他就是想要安國的小麥。於是他想要通過其他國家用鐵礦石換取安國的小麥，相當於安國和寬城間多了一個中間人罷了。

  「好，買糧的事先不要傳回寬城，總得讓他們著急，才知道戴家做事不厚道。」

  「我堂妹的消息呢？」

  「四小姐原來是住在定寧侯府，後來嫁到了信國公府，如今是信國公世子夫人。」

  「啊，已經嫁人了啊，這可怎麼好帶走。」

  「公子，老太爺說找到，沒說一定未婚，不如將姑爺也一起帶到寬城。」

  「姑爺是普通人容易帶，人家可是信國公世子，還能當上門女婿不成？」

  「這——」

  「先去見面再說，明日幫我約她到無名樓，不，月桂樓吃晌午吧。」

  他們寬城已經得罪無名樓了，相信他也不受歡迎了。而且，一去就想到那兩百萬啊，總要讓戴家吐出來。

  這天，宋琛的人從信國公府找到了無名樓，才見到了蘇言裳。

  「你們公子是宋琛？」蘇言裳見過宋琛身邊這個人。

  小廝兼護衛只想捂眼：怎麼會是她？她怎麼會是四小姐？

  男子在和女子打交道的時候，很少會直接問名字，所以不知道蘇老闆就是蘇言裳。

  當初戴嬌問馮佳賢，就是奔著一定要找到人的目的，問得很直接，還很幸運，直接碰到了一個認識的，但也許也是不幸，畢竟那是假的蘇言裳。

  宋琛事務繁多，也不相信茫茫人海找一個人有那麼簡單，他是給足自己時間去找人的，所以也沒想一次就找到，也不可能上來就問女子姓名，所以效率反而沒那麼快了。

  此時戴嬌和蘇言裳已經在回寬城的路上，戴嬌對安國的氣無法消，一直冷落馮佳賢，但冷靜下來後，也知道宋家的四小姐是不能得罪的，於是又和馮佳賢聊了起來，並且告訴她，她就是宋家四小姐，又知道了宋家是寬城第一大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