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排骨小面

  「那自然是野草堂。不過野草堂的大夫不喜歡在堂內坐診，據說她經常去給窮苦人家看診，大多數的時間都去當鈴醫了，且收費很隨性。」

  有時候很貴，有時候免費，大概看心情吧。

  「鈴醫？請問他貴姓。」

  「姓蘇，是個女子，她簡直就是個傳奇啊。」

  看來就是她了，果然是神醫啊！連同行都推薦她！

  「去無名樓等她。」無名樓還有她要辦的事，所以出宮後她一定會回無名樓。

  果然，給太后看診了之後，蘇言裳就回了無名樓，同行的還有景陽公主和一個公公一隊侍衛。

  鴻臚寺的幾個官差還在守著一眾客人和無名樓的人，黑鐵早就想和他們干架了，只是被葛掌柜勸住了。

  他們餓得不行，終於等來了蘇言裳親手將那些封條給撕了。

  

  「沒見過貼封條還關著人在裡頭的。」

  「大膽，鴻臚寺官員在此，你居然敢造次，私自撕封條。」

  「喲，你不說我還以為你是京兆府的官差呢，竟然有如此大的權力，可以給我的店貼封條。」

  鴻臚寺的職責和權力可不包括這些。

  跟著蘇言裳和景陽過來的公公見到鴻臚寺的人，立即讓官差們抓起，那幾人還掙扎，問為何抓他們。

  「皇上懷疑你們與外邦勾結，鴻臚寺所有官員已被停職查辦。」

  幾人兩兩相望，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恐，但沒有驚恐太久，他們就被官差帶走了，鴻臚寺即將經歷大換血。

  無名酒樓暫時關門歇業，得買新的桌椅，重新裝飾。

  宋琛終於等到了蘇言裳。

  「你告訴你家主子，諱疾忌醫是不對的，戴小姐的手如今可沒有之前好治了，一百萬兩是不行的，得兩百萬兩，治就拿一百萬兩訂金來。」

  上回她獅子大開口還是對越國，越國喜歡裝窮，就要他們五十萬兩，寬城喜歡炫富，她當然得多要一些。

  有成安帝的支持，蘇言裳才不怕對方對付自己。

  宋琛：才過了幾個時辰就不好治了？誆誰呢？

  但他也只能答應，再拖下去，肯定會再漲一百萬。

  蘇言裳終於來看診了，自然一看就好，兩百萬很快到手，她給了成安帝五十萬。

  「才給朕五十萬？」

  「這是買斷饕餮燒雞的費用，以後就不再有分紅了。」

  「你這麼做問過朕了嗎？朕同意了嗎？」

  戴嬌的手治好後，還想去找蘇言裳算帳，她咬定了那手疼與蘇言裳有關。

  好在宋琛沒有將診金數目告知她，她也沒想起來問，才避免了她殺上門。戴嬌想去找自己的二叔，她知道對方住在另一個旅館。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後頭有一個黑影不遠不近地跟著她，以他的主子對她的了解，不可能晚上出去無目的地遊蕩，一定是有原因才出門的。

  是去找人幫忙嗎？目前能讓她睡不著的還有什麼？

  戴家這回是誰來了呢？

  她能有那令牌，定然是戴家長輩給她的。不過事情已經如此了，以這個為藉口將戴家拉下來也好。

  「二叔。」戴嬌見到了戴赤。

  「回來了，協議簽得如何了？」

  「二叔，我被人陷害了，協議......沒有簽成。」

  「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太師椅上一直閉目養神的戴赤終於睜開了雙眼，「你今日不是去見安國皇帝了嗎？」

  「是，但是我們都被他們給騙了，安國皇帝先讓他的公主和我起衝突，讓我得罪了她，然後以此為藉口，不再和我們簽協議。」

  「不再簽？他們不要鐵礦石啦？」

  「不要了，怎麼辦，雖然我是被人陷害，但是在別人看來，我就是沒有簽下這份協議，這會對戴家造成影響嗎，二叔你說怎麼辦？」

  戴赤皺眉：「這下可不好辦。」

  「而且，表哥讓我回去。」

  「你說誰？他知道了？」

  戴嬌點點頭：「還是他從皇宮帶我出來的。」

  「那就麻煩了，如此，你必須先回去了。」

  「二叔......我不想那麼快回去。」

  「你先回去，我再操作看看。他們定然還是想要鐵礦石的，如此做只不過是拿喬，不過小麥是不會多的了。」

  明年的協議簽下的小麥只能多不能少，何況是取消協議？

  戴嬌此時才隱隱感覺到自己可能犯下了大錯，第二天就灰溜溜地起程回寬城了，她自然帶上了馮佳賢。

  無名樓重新開業，蘇言裳決定辦三日的七折大酬賓，一時間酒樓里人流涌動座無虛席。齊雲蒼在無名樓吃飽之後，又打包了一桌席面。

  「大哥，從沒見你那麼喜歡吃過什麼東西，今日又打包啊？」

  「你們倆新開的店，為兄總要光顧幫襯的。」特別是被鴻臚寺的前官員一鬧，店裡生意受了影響，他作為丈夫，自然更應該去多一些。

  「大哥，不是我開的店，我可沒有份兒的，我只是來幫忙的，是嫂子開的。」

  「都一樣，不過，今日怎麼沒有筍乾肉片了？」

  「哦，因為筍乾已經沒有了，嫂子沒做那麼多。」

  「是你嫂子做的？」

  「是啊大哥，這裡的每一道菜，嫂子都做得和大廚一樣好吃，甚至比大廚做的還要好吃，嫂子最厲害。」

  「她呢？」

  「嫂子剛剛出去了。」

  齊雲蒼轉身離開。

  齊雲愈望著大哥離開的背影，感嘆二人的感情真好。

  不不不，似乎只是大哥對嫂子有感情，嫂子嘛......暫時看不出。

  終於有讓大哥吃癟的人了，他怎麼有些高興呢？

  晚上，蘇言裳回到空涯苑，齊雲蒼房間的門開著。

  「你回來了？」

  「嗯，世子可吃過了？」

  「吃過了，不過吃得早，又餓了。」

  「說要帶些食材回來給你煮宵夜的，你餓了正好。」

  齊雲蒼很高興。

  蘇言裳今日雖然有些累，不過，她熱愛美食，更是喜歡分享自己做的美食，所以也沒有拒絕：「世子想吃什麼？」

  「隨意一些就好。」

  「陽春麵？」這夠隨意吧？

  齊雲蒼點頭。

  蘇言裳笑了笑，走到小廚房。

  見蘇大夫說去給自己做陽春麵，竟然笑得很燦爛，齊雲蒼有種莫名的感覺，大概是因為蘇大夫在他面前從來沒有這樣高興過吧？

  面做好端上來，當然不是陽春麵。

  「我今日是帶了食材回來的，怎麼可能只給世子做陽春麵，我做了排骨小面。不過我做的陽春麵也是很好吃的，改天也請世子嘗一嘗。」

  陽春麵太素，世子白日裡還要練功夫，消耗大，自然是要多吃一些肉的。

  見碗裡的排骨碼得整齊，齊雲蒼的眉心一跳。

  這熟悉的感覺......

  「蘇大夫煮的排骨麵，排骨都碼得如此整齊嗎？」

  蘇言裳笑了笑：「我每次煮麵給我師父，她都說我是強迫症，但我就是喜歡這樣，雙數的排骨，左邊的朝右，右邊的朝左，那是我心情好的時候的擺法，若是左邊朝左，右邊朝右，那就是我不開心的時候的擺法。」

  「還有這說法？」

  齊雲蒼盯著面前的排骨麵，思緒回到了五年前，樓姨娘每隔幾日都會給他煮一碗排骨麵，也碼放得整整齊齊，他問她為何如此擺放，她說：「就是覺得這樣好看，讓將軍吃著舒服。」

  齊雲蒼使勁地想了想，當時那排骨擺放的方向，確實有不同的方向，且兩種方向的排骨對稱，是哪一種方向多一些呢？

  齊雲蒼用銀筷子夾起一塊排骨，送進口裡。

  平靜的外表下，誰也不知道他的心此刻在咚咚跳得飛快。他在害怕，害怕吃到熟悉的味道，也害怕吃不到熟悉的味道。

  齊雲蒼吃到了熟悉的味道，曾經他以為是溫柔可人的樓氏做出的味道。

  「你表姐她也會做菜嗎？」

  「嗯？怎麼突然問起我表姐？」

  「哦，就是覺得，那麼好的廚藝，是不是你們家一脈相承的。」

  「當然，她什麼都會。」

  「哦？什麼都會嗎？」

  蘇言裳覺得今日的齊世子有些奇怪。

  「世子似乎對我的表姐很感興趣？」

  「哦，沒有，只是......因為她是易大將軍的夫人嘛，易大將軍是我崇尚之人，且老夫人救過我，我就是想多了解那一家子，畢竟從前我想錯了，還以為余姨娘是個好人呢，也許對你表姐也多有誤會吧！」

  何止以為余姨娘是個好人呢，樓氏，還有離開的鄭氏，想要娶的梅若蓮，他都覺得是好人，唯獨覺得自己的妻封氏是壞人，如今想來，是不是都是別人有意為之，故意讓他如此認為呢？

  自己的心都在打仗上，對家裡無暇顧及，也一直不覺得幾個女子能鬧出什麼來，都是小事罷了。

  也許他錯了。

  蘇言裳苦笑一聲：「沒必要其實，我表姐她已經被大將軍休了，她不是鎮北侯府的人了。」

  「怎麼可能？他們是和離吧？」當時他還沒有來得及寫休書，就收到了對方的和離書，後不久，他就去了戰場。

  無論是休還是和離，她都不是他的妻了。

  不過——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齊雲蒼疑惑。

  「我表姐快要生的時候就收到了大將軍的休書，她寫信告訴我，後不久她就去了。」

  蘇言裳回想過去，那些不曾忘記的過去，就像是昨日才發生一樣，她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淚就要奪門而出。

  「當時她肯定很難過吧，我猜是那封休書讓她早產的，本來懷孕的時候就沒有養好，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身子很不好了，還受到這樣的刺激，可惜當時我不在身邊，不過，那時候我那么小，在身邊又有什麼用呢？」

  「當時你還那么小，你表姐為何會寫信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