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2)

2024-09-09 01:44:34 作者: 遠望呀

  夜幕漸漸落向涼州城,城外一片漆黑安靜,城內也淹沒在一片漆黑之中,只有城主府這裡還有零星的聲音和燭火照亮,夜已經深了,蕭策讓其他侍衛都退下休息了,但李寒寧和其他將士們不一樣。

  李寒寧沒有搬去其他的地方,反而大大方方地就住在城主府,離蕭策最近的地方,本來他們剛攻下涼州城,她也擔心城內的士族會不會趁著他們根基不穩刺殺蕭策,便索性住在了離他最近的地方,原本也是為了保護他們的殿下。

  現在夜已經深了,周圍沒有其他侍衛,李寒寧看了一眼半依在椅子上的蕭策,又看了一眼下面看起來自身難保的將軍們,總不能把他們殿下今夜就扔在這裡,涼州城晚上風大,仔細明天再著了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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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寒寧只好走過去將蕭策很快扶了起來,蕭策的身上滿都是醉意和零星的桂花陳酒的味道,其實自從她認識蕭策以來,這還是李寒寧第一次看到他喝得這般酩酊大醉,也是第一次見到蕭策醉酒的樣子。

  只是兩個人現在離得這麼近,噴吐的氣息似乎近在咫尺,難免惹得人有些心猿意馬,李寒寧從來不會往不該想的地方去想,可是這會兒的動作和這麼近的距離對於她而言也的確是一種折磨。

  好在蕭策的房間不算遠。

  門吱呀一聲很快被推開,李寒寧推開房間的門,將蕭策扶到了軟榻上,眼看著外面天色已晚,她原本也打算回到自己住的房間,想著明日還要教授新收的徒弟習武,但李寒寧起身剛要離開,不過一個轉身的功夫卻突然被扣住手腕,連帶著整個人一下子重心不穩被猛地拉了過去。

  要是尋常人以李寒寧的身手和反應自然很快可以還手,偏偏這是他們的明王殿下,李寒寧沒辦法對酒醉的蕭策還手。

  李寒寧倒在床榻上,蕭策此刻幾乎是側身壓在她身上,耳畔都是蕭策的聲音:

  「寒寧,別動。」

  聽了這句話,李寒寧下意識間便忘記了掙扎。

  四目相對,李寒寧見得蕭策此刻明明眼裡都是醉意,可是她一時之間卻有些分不清楚蕭策到底是真的喝醉了還是只是染了一些醉意。

  近在咫尺的距離,李寒寧看著身上的人,腦海里有一會兒幾乎是一片空白,她從來沒有想過他們之間會有這麼一幕。

  蕭策看著她忽然怔怔地開口道:「我喜歡你,幾乎是從第一次在我府邸里開始。」

  李寒寧腦袋空白的厲害,也許是因為自己今日也實在是喝了不少的酒,紅暈很快染紅了脖頸,甚至順著側臉瀰漫開來,她剛要開口,身上的人就適時地落下一吻,蕭策身上都是酒味,這味道混著醉意似乎也染到了她的身上,不知道涼州府內的藏酒到底是哪一類,但唯一一點能肯定的事是,這一定是世上最能醉人的酒,不然也不會同時能灌醉兩個人。

  其實這般近距離的仔細看,便能看到李寒寧眉眼生得很好看,這世間的世家小姐長安城裡的名門也不過這般,但是她們沒有這樣一雙溫柔好看的眉眼,與她往日落在劍上的眼神大不相同。

  蕭策此刻看她,是尋常別人根本見不到的樣子,這可是他忍了很久很久沒有碰也捨不得碰的人,這次以最小的損失打下涼州城和并州城,原本是無上功績,是蕭策這麼多年以來最大的一場勝仗,少年封王便四處征戰未嘗一敗,眼下他們離長安但只有一步之遙,這些都是蕭策功績,那麼多義軍也只有他一個人做到了這些,這本是人生最應該得意的事情,可是對於蕭策來說,這些美好此刻遠遠不及得到眼前這一人。

  本能清楚地告訴著他,他想要面前的人,蕭策一直以來引以為豪的自制力,在這一刻似乎不剩下什麼。

  也許人在酒醉的時候趁著醉意,一舉一動往往都是出自本心,李寒寧知道他們的殿下一直對他有這樣的感情跟心思,但是她總是躲著,或者下意識地避開,有的時候這種躲避成了一種本能,她已分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躲。

  但是今夜似乎是特別的,李寒寧原本可以推開身上酒醉的人,但是她沒有那麼做,身上的衣物被一件件退去,腰帶也不知何時滑落在了地上,李寒寧明白自己其實一定也是喜歡蕭策的,因為蕭策是特別的,特別到只要是他開口,不管是要什麼,李寒寧都幾乎拒絕不了。

  似乎是這一場酒醉,借著這一場酒醉解開了兩個人一直之間隱約隔著的東西,十指不知道何時開始緩緩相扣。

  李寒寧的身體幾乎微微一顫,已經三四年過去了,眼前這個人他喜歡了很多年,效忠了很多年的人,唯有他是特別的,李寒寧無法拒絕。

  她聽到蕭策近在咫尺的聲音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

  「寒寧,我喜歡你,非常喜歡。」

  他們之間明明分開過一段時間,那個時候一個遠在洛陽,一個遠在淮安。

  蕭策在最初分開的那段時間裡,也曾經認為這世上沒有什麼感情,是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淡的,可是後來他還是錯了。

  他對李寒寧的感情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沒有隨之變淡,反而不管過去了多久,不管身處何時,都時時刻刻都想將她放在心上。

  面前的人是他最想留住的人,也是他最捨不得的人。

  這一路走來蕭策,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少到讓他更加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

  蕭策看著面前近在咫尺的人認真地說道:「今天在宴會之上,馮哲跟我說他身上有傷,就不打算跟我們一起去長安了,其實今天在來之前長風也跟我說,等打下長安之後,他想回到洛川,不做他的將軍了,就算是打下再多的城池,那也不是我的,那也不是我想要得到的東西,你才是。」

  蕭策認真地看著面前的李寒寧,似乎也是真的害怕她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會離開:

  「我想讓你永遠留在我身邊,可是思來想去,洛陽沒有能夠困住你的人。」

  要是單純論武功的話,李寒寧就是他見過武功最高的人了,甚至有在陸長風和馮哲之上,如果李寒寧也要離開的話,洛陽的確留不住她。

  但是洛陽怎麼會沒有能夠困住她的人呢?蕭策就可以,李寒寧心裡如是說道,蕭策是一個很難拒絕的人,就像她拒絕不了自己的心,就像蕭策當初的一句話,李寒寧就可以一路跋山涉水,不遠千里來到洛陽。

  因為她在他身邊,可以實現她心裡最想做的事情。

  那個從始至終能讓他心甘情願留在洛陽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那個人其實就是蕭策,天底下也只有這一個人能讓她留下。

  今夜房間裡面的燭光似乎要比從前都要更加溫暖柔和一些,燭光隱約的落在蕭策的側臉上,李寒寧抬頭看過去,分不清楚是因為這燭光還是因為他的臉而心下一動。

  也許正是因為今日溫和的燭光,李寒寧說出了自己心裡想要說的話,而這一些話她在其他的時候絕不可能說出口。

  「那殿下可知道,我也喜歡殿下。」

  而且非常喜歡。

  喜歡到能夠不顧一切。

  只不過一輩子的時間,似乎太遙遠,像李寒寧這樣清醒的人,也明白將來可能發生的變故太多了。

  但是有些事情只要有當下就夠了,又何必在意未來的事情?她似乎是今夜才想明白這一件簡單的事,如果總是因為猶豫而錯過的話,那她也不是李寒寧了。

  還沒有等到蕭策反應過來,李寒寧就起身主動吻了上去,感受到唇齒之間的溫度,這才讓蕭策不由得一怔。

  接著變像是點燃了火一般,一發不可收拾既然與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那做這種事情未嘗不可,如果第1次只是因為藥效的話,這一次幾乎出自於兩個人之間的本能。

  唇齒之間的溫度很快瀰漫開來,不知道誰的呼吸先重的一些,不過兩個人散下來的頭髮很快就糾纏在了一起,一時之間分不清楚是誰的青絲。

  李寒寧這才意識到,原來蕭策散下頭髮來是這樣的,這和以往在軍營里高高在上的蕭策大不一樣,不知道為何披下頭髮來的蕭策,讓李寒寧覺得今夜和她近在咫尺的人似乎不再是那個遠在天邊的人,面前的人格外真實了一些,就像是她伸出手來就可以觸碰得到。

  兩個人吻落過的地方,似乎有一把有溫度的火緩緩的燒了過去,火一點點開始蔓延在兩個人之間,處處都是有溫度的地方。

  這種時候本能卻是這一切該做什麼會做什麼,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水到渠成。

  只是房間裡面的燭光還亮著,玲瓏台上的燭光隨風搖曳,但也不過是一些微量的光火罷了,隔著朦朦朧朧的屏風,床榻之前又有隱約可見的紗帳,燭光落在他們這裡便顯得暗了許多。

  又或者其實燭光一直都是一樣的,和以往也沒有什麼區別,只是今夜似乎是特別的,房間內的床榻上,現在是另外一副曖昧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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