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作

2024-09-09 01:44:20 作者: 遠望呀

  向秀胯下的馬匹受驚,立刻長鳴了一聲,揚起了前蹄,這一本能的動作倒是差點將馬背之上地向秀揚下了馬,向秀皺起眉頭眼看著形勢不妙,立刻腳下一蹬掀翻身下了馬,馬匹在空中嘶鳴過後,側身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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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這次大意了,早該想到蕭策戰無不勝,派出來地前鋒自然也是應該有些本事的。

  向秀沒了坐騎,眼看著李寒寧還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但是自己身後就是涼州城,眼看著已經退無可退,向秀只能硬著頭皮提劍沖了過去。

  李寒寧眼看著長鞭來不及收回來,索性很快拔出了腰間地佩劍,她手裡這把劍又尖銳又鋒利,原本是上一任兄單于地貼身佩劍,不過千戰死了以後,蕭策就把這把劍送給了她。

  自從北境戰事結束以後,她已經很久沒有用武了,今日正好用向秀試一試這把劍。

  與此同時,洛州城城門口地城牆上,沈括正在為他的將軍親自擂鼓助威,一旁的莫雲溪也正站在那裡,居高臨下的看著城牆下的比試。

  他也認出了早在兩年之前就在客棧裡面見過的李寒寧。

  沒想到那時一別,她終究還是成為了朝廷的心腹大患。

  向秀雖然名聲在外,但是有些剛愎自用,殊不知在武學上,總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看來他這場是要輸了,因為驕兵必敗,何況他原本就沒有李寒寧那麼擅戰。

  死幾個人對於莫雲溪而言倒是沒什麼可惜,讓他真正可惜的是,這次他又要看著蕭策贏了。

  莫雲溪招來一旁的將士低聲吩咐了一句,士兵聽完他說的命令,再次抬頭看向莫雲溪的時候,眼神之中滿都是疑惑和錯愕,士兵不忍地看了一眼城牆之下不遠處還在英勇殺敵的向將軍,猶豫著道:

  「可是先生,現在向將軍還在城牆外面,要是現在收起城門的話,將軍那邊不就——」

  不就危險了。

  莫雲溪原本就沒有打算管向秀的死活,退一萬步說,他今天在城門上見到對面出陣的人是李寒寧,就已經知道了向秀已經是個死人了,目光一沉道:

  「我知道,你按照我說的去做便是了。」

  那士兵看了一眼莫雲溪又跟著看了一眼一旁全然不知情的沈括,莫雲溪是涼州城的座上賓,他的命令他一個普通士兵自然不敢違背,只得低頭應道:

  「是。」

  這邊向秀還在專心應對著面前,這位他剛剛還有些看不起的女將,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涼州城的城門正在緩緩的收了起來。

  李寒寧策馬過去,手裡面勒著韁繩俯身下去,迎上了向秀手裡的長劍,很快的一劍,劃破了向秀的喉嚨,疼痛感很快從他的脖頸間傳了過來,李寒寧已經策馬到了一邊,向秀低頭看到鮮血源源不斷地從自己脖頸肩滲出來,他想要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脖子,但是身體已經沒有力氣了,直直地倒了下去,他的血噴涌而出,很快就見了一地。

  他們交戰的地方離城門很近,李寒寧順勢抬頭看了一下城牆上擂鼓的人,城牆上的鼓聲很快安靜了下來,她和沈括四目相對,聽到沈括低吼了一聲:

  「向將軍!」

  「給我放箭!誰能射殺敵軍將領賞賜黃金千兩!」

  眼看著城牆上的弓箭手已經陸續就位,眼看著這次敵人在暗她在明處,李寒寧只能勒緊了馬繩趕在箭雨落下的前一刻,離開了城門口:

  「駕!」

  蕭策遠遠地也看到了這一幕,下令三軍上去,接李寒寧平安回來,但是涼州城城牆很高,如果現在要強攻的話,只怕他們打下來損失也不小,蕭策望著這座孤城,還是選擇了先行撤軍:

  「傳我命令!暫時撤軍!」

  這邊洛陽城的兵馬一連打了兩場勝仗,士氣高漲,李寒寧隨著蕭策回去的時候,周圍都是士兵們的歡呼聲。

  李寒寧剛進入營帳的時候才發現這裡只有蕭策,寧玉帶著其他幾個將軍,去看涼州城的布防了。

  蕭策迎面走來,就站在李寒寧的面前,李寒寧順勢抬頭看了他一眼,聽得蕭策說道:

  「今日確實是辛苦你了。」

  今日多虧了她,蕭策當時也在戰場上,遠遠地看到了她那驚艷的一劍,原本之前看到向秀的長劍同一時間劃上她身上的盔甲,蕭策不免有些擔心,不過好在最後還是看到她身上安然無恙。

  蕭策站在李寒寧面前,隨即俯身下來,用不知道是從哪裡找來的一塊絲布,認真仔細地替她擦拭著臉上的血污,一直到臉上的感覺傳過來,李寒寧才知道蕭策在做什麼,臉上這些血倒不是她的,應該是殺向秀的時候不小心沾上的,這一路回來的著急了一些,她也不曾注意這些。

  只不過離得近了,李寒寧倒是覺得有些拘束了,因為此刻蕭策的臉近在咫尺,她幾乎能感覺到對方呼吸之間,幾乎撲面而來的熱氣。

  但蕭策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只是認真地擦著她臉上的血污,直到結束,蕭策轉過身去將方才的手帕扔到了一旁的桌案上,李寒寧也暗自鬆了一口氣,不知何時泛起一抹紅暈悄悄爬上了耳邊。

  他們之前明明有過最親密的關係,可是她還是不適應和蕭策這麼近的接觸。

  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然,李寒寧清了清嗓子,輕聲咳了一咳然後道:

  「對了殿下,今日我在城門上見到了莫雲溪和沈括,他們現在雖然已經城中沒有什麼大將可以應戰,但今日向秀還在外面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差人關閉了城門,看上只在乎自己丟成與否,不打算管向秀和田言。」

  蕭策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李寒寧方才說的這些他其實也注意到了,而且他也已經猜到了莫雲溪的用意:

  「他大約已經知道我們的糧草不夠,長風并州那邊還好,但是我們這邊的糧草現在只夠五日左右的了,要是他一直緊閉城門不出,對於涼州來說,他們只要撐過這個時間就還有就還有機會,他在等我退兵。」

  而且蕭策這邊要是退兵了的話,屆時陸長風先前攻下的并州就變成了一座孤城,李寒寧心裡清楚蕭策既不會丟下陸長風不管,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退兵,放棄唾手可得的涼州。

  可是眼下對於他們來說,如果涼州一直緊閉城門,也不利於強攻,眼下的確是兩難的境地。

  除非還有別的破敵之策。

  李寒寧忽然想到了田言,他從小就生活在涼州城內,也許能知道些他們不知道的內容。

  李寒寧看向面前的蕭策:「田言那邊——」

  蕭策搖了搖頭,他大概知道李寒寧想要說什麼,但是田言這邊一來並非真心歸順,二來讓他真心歸順洛陽也需要一定時間,這件事情急不得,要是太著急反而會適得其反。

  「罷了,你先別擔心這些,你今日這一戰贏得漂亮,來日等打完仗了我再向父皇一併給你請功。」

  她倒是不在乎這些功績,等到蕭策為洛陽平定天下的那一日,說不定她就——

  但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

  蕭策看著她道:「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吧,等下我找軍師他們過來,商議接下來攻城的事。」

  「是。」

  李寒寧退出了營帳,她抬頭看了一眼,現在天色還早,左右也是閒著,便又過去看了一眼孟良,想看看他傷病營里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孟良彼時正背對著她熬藥,一邊還不忘分心讓士兵把藥送到具體的帳篷里去。

  「第一罐等熬好了先給肖四送過去,他的傷口要更嚴重一些,你聽——」

  你聽到沒有。

  這句話他說了一半一看來人是誰又生生咽了回去:「你怎麼來了。」

  李寒寧自然而然地俯身去檢查藥熬好了沒,以前她總是控制不住火候,不過和孟良學了一段時間倒是會得差不多了。

  「今日打完仗了,殿下讓我回來休息,我這會兒閒了就想著看看你這裡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孟良連忙放下了手裡煽火用的蒲扇,站了起來,看著面前的人:「還沒有來得及恭喜你官復原職,我怎麼敢讓你一個大將軍幫忙,殿下既然讓你回去休息,你就早些回去休息吧,殿下昨日又給我調了幾個人來換你,我這邊人手足夠了。」

  李寒寧默默地點了點頭:「那便好。」

  孟良看著正好她來,有些奇怪地問道:「我聽其他幾個兵說你今天殺了向秀,那你說殿下為什麼不乘勝追擊,直取涼州啊?」

  李寒寧沒有答話,眼神有些奇怪地看向面前的孟良,唯有這一句,不像是他會關心的事情。

  孟良似乎注意到了她的這個眼神,不著痕跡地又將話岔開:「我就是想著什麼時候進城了,就不用每天這麼熬藥了,你們不知道,涼州城內的百味藥物,有昔日黎先生所著的《雜病論》,我一直都看看那本神乎其神的醫書,可惜涼州一直局勢不穩,所以沒有機會,等殿下打下涼州了,那可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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