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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彼岸花

2024-09-05 14:33:52 作者: 楓嶼默

  【自殺:她走了。】

  另外三人齊聲阻止,「不要。」

  教輔員疑惑,王祈解釋說:「教輔員先別打電話給她家人,丹丹交代過我好幾次,說如果她出事,不要讓她家人知道,要找旎旎和蘊姐。她說我告訴旎旎,旎旎就會通知蘊姐的,她們知道該怎麼做。」

  教輔員將目光移向李蘊,剛太緊急,彼此也都還沒認識。

  「你好,我是丹丹專業的教輔員。」

  「你好,我是丹丹的好朋友,這是我的名片。」李蘊將隨身攜帶的名片遞給她。

  剛第一眼看到李蘊,知性優雅,該是個幹練的職場女性,果然,是個律師,難怪氣場還挺強大的,教輔員心想著。

  「丹丹的情況,你和這位旎旎同學都清楚嗎?」

  李蘊看了眼艾尚旎,回道:「是的,我們應該相信丹丹會醒過來,之後再做打算。」

  「可萬一...」

  

  「沒有萬一。」另外三人再次齊聲道。

  艾尚旎:「丹丹一定會醒過來的。」

  教輔員見狀便不再說了。四人在手術室外靜候著,誰也沒出聲,心裡都焦急地等著。

  當蔣丹丹被推出手術室,醫生說手術成功,她們才算鬆了口氣。可也只是暫時的器官修復,戴著呼吸機讓她再多維持一段時間的生命而已。

  辦好住院手續,在病房躺沒多久,蔣丹丹就醒了。虛弱的她戴著呼吸機的嘴唇仍泛白得十分明顯,手上打著點滴。醫生第一時間被叫來給她檢查,沒有多餘的話,只是無奈地搖著頭。

  「醫生,她...」李蘊沒敢問下去。

  醫生:「你們應該也都知道了,前兩個月,她的心臟衰竭就被檢查出已到晚期,如今不管是藥物還是手術,已經無法挽回了。住院觀察幾天,要是情況好就出院回去休養,如果,挺不過去也就這些日子了。」

  「醫生,真的沒辦法再延長她的生命了嗎?」艾尚旎已是哽咽聲。

  只見醫生又搖了搖頭,「你們,要想和她說什麼,趁著這會她清醒,狀態也還行,拿掉呼吸機說一會吧。要是她渴了,適當給她喝水,留一個人陪著就行了。」

  而後,醫生和護士就都走出病房了。

  王祈最先『嗚嗚~』地哭出來,看到蔣丹丹自己伸手要拿掉呼吸機,教輔員先撫了下王祈讓她別哭,李蘊前去幫蔣丹丹拿掉了呼吸機。

  「蘊姐~」虛弱得聲音都只到喉嚨處就沒了。

  「我在這呢。」

  「幫我搖起來。」

  李蘊把床搖起來,蔣丹丹渴了,餵了她點水之後,她把教輔員叫到了跟前。

  「丹丹,我在這,你說...」

  教輔員的心從進醫院的那一刻到現在都還沒定下來,事發突然,醫生告知結果後,她更不安心了。

  「謝謝你送我來醫院,我可能沒多少時間了。」

  「你先別這樣說,好好休息,會好起來的。」看著蔣丹丹氣都喘不順,教輔員也難受,說著眼淚便掉了。

  李蘊忙拿呼吸機要給她戴上,她給擋了,搖了下頭,扯個笑容,「我沒事,蘊姐。」

  蔣丹丹轉過頭看向教輔員,「教輔員,我的一切後事交由蘊姐和旎旎幫我處理。」

  「好,我知道了,等你出院...」教輔員說著抹了把眼淚。

  蔣丹丹又搖了搖頭,「教輔員,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這次恐怕出不了院了。」

  李蘊撫摸著她的手,「剛醫生說了,住院觀察幾天,說不定還是...」

  蔣丹丹打斷了她,「蘊姐,要是能出院最好,但在出院之前,我有話想和你,還有旎旎說,教輔員和王祈也在,就當一起做個證吧。」

  蔣丹丹讓她們把床又搖起來一點,坐正些,拿過呼吸機吸了幾下,有些吃力地開口了。

  她將目光看向李蘊和艾尚旎,「你們知道我說話困難,就好好聽我說吧。今天算是幸運,還能醒過來交代你們幫我辦後事,我很早就為這一天做準備了。

  我寫給家人和一些同學朋友的遺書,錄的一些和家人朋友告別的視頻,當然,也有一些生活日常的視頻,還有我所剩的一些錢財和貴重物品,全部都在我宿舍的保險箱裡,不大,王祈知道在哪,不過宿舍就那麼大,也很好找到就是,密碼是蘊姐的生日。

  遺書和物品要給誰,我都有做記號,到時候麻煩你們幫我給大家。最後,麻煩蘊姐和旎旎把我的骨灰帶回老家給我家人,該如何和他們說,我有錄了視頻給你們,不管怎麼說,麻煩你們千萬別讓他們知道我在學校那些不好的事。」

  說到這,聽著的四人已潸然淚下。蔣丹丹也跟著流淚,一哭,心臟更難受,李蘊趕緊給她戴上呼吸機,幫她順著胸口,慢慢地她的氣才喘勻。

  蔣丹丹再次拿下呼吸機,微微露了笑容,「真到了要死的這一刻,反而輕鬆了,並沒那麼怕,你們別為我難過。我蔣丹丹在死前能得到你們的關懷,知足了。」

  「丹丹,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儘管說,我們幫你辦。」

  李蘊看著蔣丹丹那眼神渙散的雙眸,完全沒了精神,喘息起伏厲害,話也說得不順暢,看樣這一次是很難挺過去了。

  「要是我還能再堅持幾天,我會詳細和你們說,如果不行,全部都在那個保險箱裡,我要交代的都在裡面。」

  李蘊知道她早做準備,便不再讓她費勁多說話,答應道:「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一切有我們。你剛做完手術,好好睡一覺,我陪著你。」

  「還是我留下來照顧丹丹吧,李律師要上班的吧?」此刻,教輔員認為自己還能為這個學生做的事也就這些了。

  蔣丹丹來回看了下她們,「都不用。教輔員帶著旎旎和王祈回學校上課,蘊姐也回去工作吧,我一個人可以。」

  「丹丹,我留下來照顧你,我工作不著急,也有人替我做。教輔員帶著旎旎和王祈先回學校吧,這有我,有什麼問題我立刻聯繫你們。」

  最後,李蘊留下來陪蔣丹丹,教輔員帶著艾尚旎和王祈回了學校。

  當她們回到學校,下午第一節課已經到了下課時間。艾尚旎的憂傷全寫臉上,大家都問得小心翼翼,一問,她的眼淚簌簌地就往下掉。

  教輔員也第一時間把蔣丹丹的情況告訴了學校,學校把此事交給她,讓她安排學校領導和學生去慰問蔣丹丹,也再次給蔣丹丹一筆金錢補助,並隨時反饋情況,有需要學校出面解決的問題立刻上報。

  除了教輔員適當地安排人到醫院看望蔣丹丹,李蘊是天天陪在她身邊的,而艾尚旎和王祈也是天天到醫院看望她,只有晚上她是自己一個人。

  蔣丹丹倒不寂寞,可病情卻愈加嚴重,一天不如一天。眼看著已經是第四天了,蔣丹丹躺在床上起來都變得困難了。

  這天,李蘊依然待到了傍晚,給蔣丹丹吃過晚飯後,蔣丹丹說想和她好好說說話,便強撐著坐了起來。

  突然,蔣丹丹笑著說:「蘊姐,我能再抱抱你嗎?」

  「來,抱抱。」李蘊坐到她身邊,她虛弱沒力氣,手伸到一半就抬不起了,李蘊傾身抱住她。

  眼見著這些天她又瘦了一圈,李蘊心疼得又哭了。

  這一抱,很久,彼此都感覺到這次分開,就再也沒有機會擁抱了。

  可終究有分開的那一刻,李蘊撫摸著她的臉,一聲長嘆後,哽咽住,說不出話。

  「蘊姐,不哭,陪我最後說說話吧。」

  李蘊握住她的手,點了下頭,「好,我們說說話。」

  蔣丹丹看著窗外已是黑夜,說:「蘊姐啊,現在的夜黑得好快啊。」

  「中秋都過了,白天短了。」

  「是啊。」那她的長眠時間也到了,「我們老家這會可能還沒這麼早黑,我想家了。」

  「你要想回家的話,我向醫院申請讓你回家休養。」

  蔣丹丹晃了下她的手,「來不及了,蘊姐,而且我也不想我家人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這些天和蘊姐說的,就麻煩你幫我處理了。」

  「你放心。」

  「有你們,我放心。蘊姐,要是我突然不在了,你也不要驚慌,那應該是我該走的時間到了,你和旎旎幫我處理好後事就行。」

  「別老說這些話,你好好在醫院,說不定...」

  蔣丹丹搖著頭,「沒了,時間到了,我也累了。」

  「丹丹~」

  陪著蔣丹丹聊了快一個多小時,李蘊才離開醫院。而後,蔣丹丹拿出手機,錄了幾段視頻。錄完之後,她看了很久窗外的夜色。

  第二天一大早,七點半不到,噩耗傳到了景立都大學。

  教輔員接到了醫院的電話,被告知蔣丹丹昨晚割脈自殺身亡。教輔員差點嚇暈過去,趕緊把情況報告給了學校,學校派人和她一起趕往醫院。李蘊也被通知到了醫院。

  蔣丹丹的屍體已經被移放進太平間,教輔員和李蘊等人進去確認後,教輔員就一直在哭,倒是李蘊淡定了許多,想到昨晚蔣丹丹和她說的,她也就不意外了,把悲傷藏心裡。

  李蘊先打了電話給艾尚旎,她和舍友們吃完早飯剛回到宿舍,準備休息一會就去上課。

  「丹丹走了。」這是艾尚旎接起電話,李蘊說的第一句話。

  艾尚旎呆愣住,以為聽錯了,問:「蘊姐,丹丹她?」

  「她昨晚割脈自殺了,現在已被送往太平間,你去找王祈過來見她最後一面吧。」

  一時難以接受,艾尚旎顫抖的手沒能抓牢手機,『呯~』的一聲巨響,手機掉落在地上,幾個舍友都被嚇了一跳。

  「旎旎,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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