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金魚草

  【信任：正式談合作！】

  8月17日，周五！

  艾尚旎生日這天，312宿舍和段伊橋等十幾個同學好友都到海柯島去給她慶生。她有提前和大家說，有事的人都做了時間調整，這一天，大家如約在早上十點左右到達海柯島。

  本以為在群里回應大家會一起前往的付羽珂只是隨便說說而已，沒想到她準時到達碼頭和大家一起坐船。除了段伊橋，大家都不知她和高以恆的事，對她跟平時無差，在那抱怨著她最近不正常的安靜。可段伊橋對她的態度冷淡到了連大大咧咧的上官晨都看出來了，卻又不敢問，只能偷偷地和旁邊的人嘀咕兩句。

  到了童家，艾尚旎驚訝於付羽珂的出現，大家也是看在了眼裡，更覺付羽珂肯定發生了什麼惹段伊橋生氣，而且事肯定不小。除了童家人，還有好些童家親戚和艾尚旎在海柯島的同學朋友。人很多，很熱鬧。

  高以恆和連姍，還有蔣丹丹沒出現，大家感到好奇問了艾尚旎，她也只說了蔣丹丹身體不舒服不方便，至於另兩人有事無法來。蔣丹丹身體不舒服是真，她現在都不方便去很遠的地方。高以恆和連姍正準備離婚的事，何況猜到付羽珂應該會出現，兩人也就都不來了。

  生日宴沒布置得多氣派奢華，艾尚旎喜歡簡單，只是餐桌做了比較精緻的布置，吃喝準備得多樣齊全些。

  吃過午飯，切了蛋糕之後，下午的時間充裕，但由於外面挺熱的，艾尚旎便帶著大家到海柯島的水世界去玩，唯獨段伊橋和付羽珂沒去，一個留在了童家，一個自個前往裁縫店看老師傅。

  大約一點半左右，在客廳和童家人聊天的段伊橋被童堂恩帶入書房找童清潭。要正式和童家人談那塊地的事，段伊橋內心還是十分忐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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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見過童堂恩多次，倒也不像最初那般出於對方是艾尚旎的哥哥而緊張，現在自如多了。但對於童清潭也就見過兩次，這是第二次，慈眉善目的童清潭氣場強大，讓人不禁心生敬畏，而且他的身份是艾尚旎的父親，讓段伊橋又增加了幾分緊張。

  「坐吧，先喝點茶，別緊張。」童清潭似乎看出了他臉上那不自覺的緊張感。

  童堂恩淺笑著也請他坐下，並和他一起端起茶几上的茶，透過透明玻璃杯，將黃綠色的茶水和數根毛尖都看得一清二楚。這個鮮亮的色澤給人一種很清爽的感覺，段伊橋淺淺喝了一點，味道清淡，喝起來挺舒服的。

  待喝過茶緩解心緒，坐在單人沙發上的童清潭抬起眼看向坐在自己右手邊，雙人沙發靠中間位置的段伊橋。

  「咱們說正事？」童清潭禮貌地詢問著。

  段伊橋仍些許拘謹地回道：「好。」

  「你家的事和那塊地皮，通過許多途徑，我也了解得差不多了，在和你溝通上，都是我兒子堂恩跟你交涉，今日能見到你坐在這，我很高興，說明你信任我們。但我們合作不止建立在信任的基礎上，還有更重要的砝碼。」

  說到這，童清潭停了下來，仍看著他的段伊橋眨了下眼，回道：「我明白。」

  「你的砝碼已經擺在明面上了，是大家都想要的。你拿著這個砝碼換別人的砝碼，不等價，你所需的別人的砝碼更大。我這麼說，對吧？」

  「是的。」就他家一分錢也拿不出這一點，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不等價的合作。

  「當然，不可否認，這個合作一旦達成，未來收益可觀。」童清潭的神色平平，語氣也幾乎沒有起伏，很自然地在陳述事實。

  段伊橋沒應聲，坐童清潭對面位置的童堂恩也未出聲，這些問題雙方都有思考過，說起來總是有些沉重的，不過童清潭說得很含蓄就是了。

  只見他繼續開口道：「說這麼些，你都懂。那塊地的使用權屬於你家，以你父親段廣平先生名義拍買下的，這個不會有所變動。除非你家願意把那塊地和已開發的一切轉讓出去，顯然，這個如今已不可能，不然你今天不會到這裡來。那麼和你合作，只有開發權。事實上，開發權也基本改變不了，就是住宅區和商場。商場剛建地基，可改變的可能性大。聽說你把設計圖紙也畫好了？」

  「是的，但一直在修修改改。」

  童清潭伸手碰了碰那杯茶，但並未端起，看著它，說：「那改動的可能性又小了。」

  「伯父。」段伊橋叫得有些突然，正轉眼思考的童清潭收回目光看向他。

  「你說。」

  段伊橋定了定心，緩緩開口道：「我們家在這個合作中的優勢只有那塊地的使用權，其它的都處於劣勢。開發權本來算是砝碼，但在當年，那塊地的開發規劃早已形成，如今可變動的並不多，也就是說開發權也是我家說了算。但我家沒有錢，所以要把這塊地和開發權都留住，只能找投資合作，既然如此，我們家肯定會讓利的。就像您說的，我信任您和三哥，沒錯，不然我不會帶著一大堆資料找您和三哥作為首家合作投資商。」

  「說出了自家劣勢，有誠意。」

  段伊橋看了眼童堂恩，「也是三哥一直真誠地找我聊關於我家那塊地，是他的誠意讓我下定決心來到這。只要能保證我家在開發權上有話語權和主導權，收益方面，我家會做讓步。」

  童清潭淺淡一笑，端起茶水喝著，然後問：「聽說那塊地也是你父親的一個夢想？」

  「是的，我爸爸以前是做塗料和建築材料生意的，他拍下那塊地想賺錢的同時也希望建造出自己所嚮往的住宅。」

  「這樣子啊，那其它的咱們暫且先不談，先談談那塊地的綠化，你父親有專門規劃一塊地打算在住宅區和商場的旁邊建一個小公園，對不對？」

  「對的。我把那塊地的規劃圖拿出來給您看吧？」

  「好。」

  段伊橋轉過身從工具袋裡取出一捲圖紙，小心地撐開放在茶几中，拿了一兩根筆壓著。

  他指著西北方向，說：「就這一塊地是打算建個小公園，包括假山、涼亭、水池、小花園、遊樂設施等等，都規劃出來了，您看。」

  童清潭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圖案直點頭，「夠詳細的，確實是非常人性化的考慮。看這上面有些發黃的痕跡，這張規劃圖是當年的吧？」

  「是的，雖然當年出了很多事，亂得一塌糊塗，不過這些東西，我爸媽和我爺爺奶奶努力把它們保存下來了。」

  「不容易。」

  童清潭了解過當年段廣平的精神狀態，以及欠債狀況，還能知道和家人保存下那塊地和這些資料，可見他還是存有一絲清醒的。

  童清潭示意童堂恩把他們之前討論過的想法和段伊橋說一說。

  「伊橋。」

  「三哥。」段伊橋側過身看向童堂恩。

  「對於你父親想建小公園的想法，我們都支持。鑑於小公園現完全沒有動工，從面積劃分上，是不是可以再商量？」

  童堂恩也問得很含蓄，但段伊橋聽出意思了，詫異地明知故問了一句，「三哥，這是什麼意思？」

  「我到現場看過那塊地，認為那個小公園的面積可以調整。」

  「三哥的意思是要縮小面積，那多出來的是要？」

  「再蓋建兩棟住宅。」

  聽到這裡，若說段伊橋一點失望都沒有，那不可能，這合作都還沒開始談，童家就對那塊地的規劃提出了不同意見。

  將小公園的面積縮小改建住宅，這個變動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因為那個小公園對於那個住宅區來說是遠遠超過正常配置的綠化。可以說那是段廣平自己心儀那麼規劃的，當時可是遭到好些人反對，再怎樣哪怕劃出一塊地建一棟住宅都是綽綽有餘的，可段廣平堅持不肯，就是要那麼大的面積建個小公園。

  段伊橋是學建築的，也看出那片區域作為一片住宅區的綠化是足夠的，但綠化做足是一件好事，他父親作為商人能夠不為利益，想給未來住進那裡的人有足夠好的環境，段伊橋是十分贊成的。因此，在規劃這塊地時，他不停地改動，但小公園的面積，他都沒想過要動。

  見他愣怔住盯著那張圖紙，童堂恩笑了笑，「怎麼，這個建議讓伊橋那麼難以接受？」說完，推了推那杯茶給他。

  段伊橋牽強地露出一絲微笑，回道：「沒有。」然後端起那杯茶喝了起來。

  他喝得有點大口，童清潭和童堂恩便知他的心緒波動。兩人都沒有馬上再開口說話，而是給他時間思考。

  直到童堂恩起身去叫管家換茶，段伊橋才回過神，將已經喝得快見底的茶杯放置桌上。待童堂恩回到座位坐下，童清潭接著說。

  「伊橋，我是一個商人，商人以利為先，我得先從這方面和你說。這個小公園的建造，只有輸出，若是劃出一定的區域改建住宅，那就反過來了。我們會提出這個建議，也是有考量的，郊北路的另外一邊，政府的工程之一就是公園，離你家那塊地非常近。小公園的縮小並不會影響住宅居民的舒適度，而且小公園的面積縮小，但原本打算建的假山、小花園、遊樂設施等等都不會減少，只是規模縮小。我們已找專家做過測量，確定這樣的改動合理，於我們開發商也是最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