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下聘

  皇帝愣在原地，兩隻手不知道該往哪裡擺放，瞪大了眼睛看著端正跪在身前的黑衣男子。

  鬼使神差的抬起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清晰的疼痛穿來，才徹底相信了這不是夢，眼前是真真實實的人，是半夜為之傷心到淚濕枕頭的人。

  「阿琰，真的是你，真的是你。」皇帝顫抖著手將跪在地上的人扶起來。

  「先前來報我還不敢相信，生怕期望落空，原來你真的還活著。」

  皇帝換了稱呼，不再是生硬的「朕」，而是更為親近的「我」，看著面前人的眼神也布滿了帝王不該有的柔情。

  「阿琰，我再也不要你去戰場拼命，大不了失去的城池不要了，只要你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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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琰珩不贊同的皺了皺眉：「兄長，你還記得父皇臨終前的遺言嗎？」

  「清除外戚，收復失地。」皇帝呢喃道，知道這是弟弟在提醒他不要意氣用事。

  「果然還是你更適合做皇帝，為大局著想父皇更應該把皇位傳給你才對。」

  蕭琰珩知道他這是又想多了，這麼多年已經成了習慣。

  「兄長，我殺戮太多，不適合這個位置。我相信你比我更有能力做一個讓百姓富裕的明君。」

  這個話題一旦打開就會引起他們兩個的爭吵，蕭琰珩明白，所以幾句話後儘快轉移話題。

  「皇兄，臣弟此次死里回來就聽到皇兄給物色了一門親事？」

  「不錯，那本就是你的未婚妻，我不過是把你的婚事提前了，你要是不願意，我可以想辦法賴掉，總之她也應該是不願意嫁的。」

  皇帝十分敏銳的捕捉到蕭琰珩稱呼上的變化，誤以為他是在為這件事生氣，為了讓弟弟開心極力挽救。

  「不。皇兄，臣弟是想說這個妻子臣弟認定了。」

  「你是說？」皇帝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弟弟，這還是他那個對女人冷漠到不近人情的弟弟嗎？

  「皇兄沒有聽錯。但臣弟想說的是，既然人家女子肯嫁過來守活寡，皇兄身為皇帝定然不能虧待了人家，最起碼要給足她王妃的體面，日後無論何人都不許逼著臣弟納妾。」

  皇帝覺得自己昨天晚上一定是沒有睡好，不然為何會出現幻聽。

  他為了這個弟弟的親事費勁了心，哪怕有未婚妻也只是當個擺設。

  他這個做哥哥的急得，就怕把他綁了按著他拜了堂，先把人家姑娘放到家裡去再說。哪怕放到家裡暫時不用，萬一哪天開竅了，這不是有現成的。

  現在不用他憂心，人家自己就開竅了，這天大的喜事，別說是不逼他納妾，就是讓自己把皇位給他也成。

  「依你依你，都依你。」皇帝笑得合不攏嘴，那裡還有一點皇帝的威嚴。

  蕭琰珩今天的目的達到，為了不暴露自己還活著的事，簡單交代了幾句，怎麼來地怎麼離開。

  蕭琰珩走後，皇帝杵在原地好久，耳邊只留下那句「兄長別錯認了弟媳」。

  沐芷嵐的行蹤被沐文秀知曉後心裡一直不踏實，那種處處被人監視的感覺太過於討厭。

  屋外時不時傳來的鳥叫聲太過煩躁，擾亂了思路。

  如今院裡人員簡單，除了母親和自己，也就徐嬤嬤、如蘭、春菊，還有兩個灑掃的婆子。

  徐嬤嬤是母親身邊的老人，這五年一直陪著母親忠心耿耿，肯定不是她。如蘭和春菊是奇藥閣找的人，雖然閣主不靠譜，但是底下的人做事那是一百個放心。

  再有就是兩個灑掃婆子，她們兩個根本沒有機會接近內屋，更別泄露行蹤。

  思來想去，直接趴著桌子睡著了。

  半夜醒來一次，聽到外間的鳥叫聲突然有了主意。

  「小青蛇，你睡了沒？幫我個忙。」

  等了一會沒有回應，沐芷嵐閃身進了空間。

  偌大的空間要找一條手指粗的小青蛇談何容易，放眼望去都是綠油油的藥材，還有清亮的靈泉，以及無法與這裡的美景融為一體的——小白的食物們。

  此時小白正團著一團青綠色的「麻繩」玩的起勁，見沐芷嵐進來趕快把「麻繩」藏到身下，擺出一個乖巧的樣子。

  「小白，我都看到了，你快把小青蛇放開，一會憋死了。」

  小白不情不願的鬆開爪子，「麻繩」立刻活了過來，「呲溜」一下鑽到沐芷嵐的指縫間，一個小腦袋親昵的蹭著。

  「好了好了，知道你委屈了，明天就給你築一個單獨的巢，好不好。」

  小青蛇不會像白-虎一樣說話，只會通過蹭沐芷嵐的手指來表達自己的情緒。

  沐芷嵐狠狠瞪了白-虎一眼：「你看把小青蛇欺負成什麼樣子了。」

  在養寵物上，沐芷嵐盡力一碗水端平。

  白-虎耷拉著腦袋躲到靈泉里「咕嘟咕嘟」冒泡。

  「我有件事需要你幫忙，可能一天就好，也可能會很久，你願意嗎？」

  小青蛇仰著頭細細琢磨沐芷嵐話里的意思，然後學著人的樣子點了點頭。

  解決了一件事，沐芷嵐心裡的大石頭小了一半，趁著時間夜色還早，翻身睡個美美的覺。

  一夜好夢也抵不過大早上被人吵醒的起床氣。

  「小姐，相爺和旁姨娘已經在前院了，就等您和夫人了。」

  春華園裡大半是沐芷嵐的人，都稱呼二夫人為姨娘。無媒無聘又沒有官府的文書，那裡就是夫人了。

  「什麼事非要我跟母親過去。」

  「是攝政王府來下聘了。」

  「下聘就下聘，與我有什麼關係。」

  沐芷嵐蹭的從床-上坐起來。

  「誰是攝政王？」

  她怎麼不記得有攝政王這個存在。

  春菊恭敬的回答：「陛下追封黎王殿下為攝政王。」

  原來如此。

  她記得書裡面並沒有提到這一點，又或者書里提了，但是她囫圇吞棗的看書方法給漏了。

  不過不管是哪種情況，這件事與她都沒有多大的關係。

  沐芷嵐潛意識裡覺得聘禮總歸不會到她手裡，首先她那個渣爹不允許，其次那個沒見過世面的旁姨娘也不回同意。

  而且她自己也有錢，足矣養活她們母女。

  何苦去前廳看他們的嘴臉，沒來由的還要讓自己生氣。

  春菊似乎是知道沐芷嵐的想法一樣，輕聲說道：「小姐，您還是去一趟吧，來下聘的是李嬤嬤，不見到您不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