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天子無私事

  「哦？」

  姬康看著姬昭元，雙眼幾乎眯成一條縫：「太子不同意，那其他人呢？既然差不多都在這裡，那就都說說吧。」

  「陛下，太子殿下所言甚是，大周太廟，供奉著歷代大周皇族，還沒有讓外人祭祖的先例。」

  

  「聖上，太傅大人說得不錯，讓那秦風進太廟，於禮不合。」

  「天無私覆，地無私載，日月無私照，是以天子無私事。讓誰進太廟，雖是天子家事，但同樣也是國事，老臣也不同意讓秦風進太廟。」

  「老臣附議！」

  「臣也附議！」

  很快，隨著大周王朝幾位高官表態，文武百官中，幾近半數，都站在了姬昭元一方。

  這就是大周王朝，太子姬昭元的底氣！

  天子姬康御極天下六十載，太子姬昭元，也在這個位置上坐了四十幾年。

  四十幾年的時間，已經足夠姬昭元的黨羽遍布朝野。

  就算在幾十年前，投靠這位太子殿下的人，只是初入官場的小吏，過了這麼多年，有當朝太子爺的照拂，混一份不錯的前程，這並不難。

  而像這樣的人，有很多！

  七大諸侯國的代表們，都在看台下方，但儘管離得稍遠些，可依然能隱約聽到，眾人在討論什麼話題。

  一時間，齊、趙、魏、燕、衛、越等六國使團成員，包括秦國的嚴城等人在內，全部都忍不住朝秦風看去。

  誰也沒想到，堂堂大周天子，竟然真的會認秦風這個外孫。

  甚至還想讓他進大周太廟，將名字錄入皇族玉碟！

  玉碟，乃是大周皇族的族譜！

  秦風這兩個字，只要被錄入其中，就代表著從此以後，他就是大周皇族中的一員。

  就算他不是秦國太子，各大小諸侯國的國君見了他，也要彎腰下拜！

  一時間，眾人心中俱是一陣羨慕嫉妒恨。

  尤其是趙雨荷、燕飛等人，幾乎是在這一剎那，把祖宗十八代都求遍了，只希望祖先保佑，讓秦風進不了大周太廟。

  不過很可惜，他們的祖宗不頂用，完全沒對姬康造成任何影響。

  「好哇，都是朕的好臣子！」

  「引經據典，能言善辯，說得連朕都覺得，朕再堅持讓秦風進太廟，就是褻瀆先祖——大逆不道了！」

  姬康說到最後幾個字時，聲音猛然高了八度，宛若舌綻春雷，震得四周眾人耳朵嗡嗡直響。

  這位年近八十，人生已至暮年的老人，那看似單薄的身軀里，竟仿佛蘊藏著驚人的能量。

  「太子，你說說看，如果朕今天任性一次，就是要帶秦風進太廟、拜祖先、入玉碟，你會怎麼樣？」

  姬康朝四周文武百官指了一圈，最終又指向姬昭元：「是不是還要帶著這些人，再來一次更過分的逼宮？」

  姬康這番話，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這公然是把天子和太子之間的矛盾，擺在了所有人面前。

  瞬間，不論是之前出聲的、沒出聲的，在場所有文武百官，全部整整齊齊的跪倒一片。

  「皇上息怒！」

  當所有人都跪下後，更顯得姬昭元那高大魁梧、挺拔如松的身形，是那般耀眼、奪目。

  明明此時，已是日落西山。

  但姬昭元，卻宛如一輪冉冉升起的烈日驕陽，散發著無盡的光和熱。

  「父皇，不過一點小事，又何必如此震怒？」

  看著連同自身黨羽在內，全部向姬康跪下的滿朝文武，姬昭元目光微沉。

  經過這次小小的碰撞，他已經明白，最起碼現在，在這大周王朝，皇帝還是皇帝，太子還是太子。

  四十幾年都等了，還差多等兩年嗎？

  所以，姬昭元換了個說法：「兒臣並非有意忤逆父皇，只是先祖遺澤，並非無窮無盡。秦風此人血脈不純，又是外姓，就算進了太廟，恐怕祖先也不會認可此人。兒臣，也是為我大周子孫後代考慮而已。」

  「這種事，等你坐到朕的位置上，再考慮也不遲。」

  姬康的目光越過姬昭元，緩緩掃過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山上的人，不要總看不起山下的人。你們要記住，朕是天子。只要朕願意，隨時可以讓他們上來，取代你們。」

  這話明面上，是在訓斥文武百官，但實際上卻是對姬昭元的敲打。

  然而，姬康在說這那番話後，也同樣緩了一手。

  「不過，太子所言也有道理。天家無私事，既然這樣，秦風入玉碟這事就免了。但他好歹也是朕的外孫，三天後進太廟祭祖，他就跟在朕身邊，能得多少造化是多少。」

  「父皇聖明。」

  「吾皇聖明！」

  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看似姬康、姬昭元各自退了一步，但身邊旁觀者的秦風，卻看得分明——從始至終，姬康這隻老獅子，都穩穩占據上風。

  與其他人針鋒相對，姬昭元或許真的是所向無敵。

  但是想挑戰姬康的權威，這位大周太子，天然處於劣勢。

  因為他有句話沒說錯——至少在最初，他的一切，都源自姬康的贈予！

  就在這場秋祭正式落幕，大周文武百官打道回府之際，秦風再次被姬康遺內侍召喚過去。

  「經過今天這場斗棋，你小子也算是在這大周京城揚名了。進太廟之前，你就在宮裡住著吧，不要被那些俗人俗事打擾。」

  姬康淡淡說完這番話，掃了眼秦風：「無事可做，就多想想朕要你做的事。」

  「孫兒明白！」

  平心而論，秦風還真有想過，利用這幾天，借著姬康這股東風，和那些聞訊趕來拜訪的大周官員們，好（相）生（互）結（利）交（用）一番。

  不過，大周天子如今都這麼說了，秦風也只能打消自己心裡的小算盤。

  秦風與姬康同坐乘御輦，閒來無事，他忍不住試探道：「外公，孫兒實在不明白，太子殿下為何對孫兒有這麼大的敵意，還有……進太廟祭祖，是有什麼限制嗎？」

  「太子那邊，不用理他。」

  姬康輕輕帶過這個話題，隨口道：「至於太廟祭祖，每年都是有固定名額的。畢竟資源就那麼多，用一點少一點，有點競爭也正常。」

  「外公，太廟祭祖，覺醒血脈，孫兒有些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