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破碎的衣衫
2024-09-05 11:12:36
作者: 肖相柳
梅符瞭然的點點頭,他也是這兩日才開始出門,對外面的事情不是很了解。
「那這一群人這麼著急,莫不是唐推官出事了?」
在窗口處站定的梅符眺望遠處的虞山,突然反應過來,帶著幾分擔憂的詢問。
「應該是。」
公子榆點點頭,沒有否認。
梅符嘴唇動了動,目光閃了幾閃,當初唐歡幫忙查出秦姨娘死亡的真相,後來還被冤枉入獄,他還沒有來得及向她道謝,梅府整個就被關了禁閉,直到前兩日方才解除。
他還記得當初唐歡的恩情,他想去看看,能不能夠幫上忙。
「子初可是有什麼想法?」
梅符的生辰在十二月,年前已經及冠,起字子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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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想法,兩人也相識多年了,更是心意相通,很多事情即便不說,他也是能夠看出來的。
「當初府上的事情雖說結局不是很好,但是唐推官也受累許多,且還因此入獄大病一場,這份恩情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夠報答的。」
梅符沒有說出的是,當初因著唐歡插手案件,秦姨娘的事直接上達天聽,父親被禁足家中,對唐家多於埋怨,即便案件查清,梅丞相也沒有去唐府說一句話,更何況是送禮感謝呢?
「你想去幫忙?」
公子榆眸色微暗,閃過一道幽光。
「阿榆,你可能借我一隊人馬?」
梅符重重點頭,他不敢帶自己府上的人,只能向公子榆借人。
「當然可以。我的人還不是隨你怎麼用?」
公子榆很爽快的答應,對於梅符的請求,很少拒絕。
梅符開心一笑,溫潤的容貌上竟帶著幾分天真。
「阿榆果然是最好的人。」
公子榆伸出手摸摸他的頭,深不可見的眸光此刻變得澄澈無比,笑容也是前所未有的真誠溫柔。
他不是沒有自己的私心,可在梅符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竟不希望自己帶一點私心。
公子榆送梅符回府,看著他歡快去收拾行李的背影對護衛方固吩咐:「你們此行一切聽從子初的命令,不得對唐歡有其他的動作。」
「公子,這可能是唯一一次機會。唐歡身邊一直都有很多人保護,上次咱們鼓動齊王埋在兼霞舫的眼線對她下手都沒有成功。以後恐怕更難下手了。」
方固不是很能理解,公子榆將來不會繼承家主之位,能夠有如今的地位都靠自己謀劃,唐歡已經不是第一次破壞他們的計劃,他們行動受制也不是第一次了,好不容易有個機會,還為了兒女私情放棄。
「這次不是我要救唐歡,而是子初。子初說梅丞相為他取這樣一個字是為了讓他時刻記得自己的初心,本心。他本心向善,我怎能將他拉入深淵?」
公子榆仰頭看向遠處的雲捲雲舒,湛藍如洗的藍天很是清楚,有幾朵調皮的雲朵在上面隨風舒展,緩緩移動著。
他還記得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時的自己已經是一個半大的少年,十四五歲的年紀,而梅符才不過七八歲的模樣,也是穿著一身藍色的衣袍,在這陽春三月的日子裡跳下湖泊,帶著自己的小廝將他救起。
他還記得那時他擔憂的模樣:「大哥哥,你可是遇上了什麼難事?」
少年時的公子榆閉著眼睛仰躺在湖泊邊不發一言,他在湖裡本就沒有昏迷,只是心存死志而已。
那是救他的梅符沒有被他遷怒已是他好心了。
「大哥哥,人死不能復生。秦姨娘說,人都會遇上各種各樣的不平事,只要順從本心,保存初心,砥礪前行,終有一日會遇上一道光撫平你心裡所有的傷痕,在這世間開心快樂的活下去的。可是如果死了,就什麼也不會遇到了。」
他睜開眼睛,帶著嬰兒肥的少年扎著兩個總角,藍色的綢帶綁在總角上,清澈透亮的眼睛讓人心生平靜。
那一刻,他只想活著。
可,他還是把他拉入了深淵。
當他察覺到自己心思的時候,離開已經來不及了。
還記得他告訴他的時候,他說:阿榆哥,如果我是你的那道光,那麼將是我一生的榮幸。
「方固,他本就不是處於深淵的人,我已經害他很深了。我不希望他滿心滿眼的去報恩,最後卻落得個恩將仇報的名聲,他該是站在岸上的人。」
想了許多,也不過一盞茶不到的功夫,他回過神叮囑方固。
方固是他的貼身護衛,兩人自幼一同長大,也是對他和梅符之間了解最多的人。
「公子放心就是了。」
方固點頭應下,這件事他會嚴格按照梅符的命令去辦。
衛矛一行人在附近仔細的尋找,山間小路很是複雜,大多都是荊棘,衣衫早已破爛不堪。
在中午時分終於找到疑似通向懸崖底的小路,很是崎嶇不平,中間甚至隔著一道兩米長的裂縫。
衛矛派人回山洞處報信,自己帶著僅剩下的十人向山崖下走去。
唐歡已經掉下懸崖差不多一天了,在這深山密林中,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簡直就是猛獸蛇蟲口中的大餐。
直接用繩子下懸崖的衛二等人已經在下面搜尋一上午,他們是在日出的時候方才到達崖底的,深夜的山林對於人類來說非常不利。
衛二帶著人與衛矛等人匯合,當即擴大了搜尋範圍,這懸崖底下有個水潭,因陰冷潮濕,此刻還在結冰,初初查看,大概有十指厚,上面有爬行的痕跡,帶著點點血跡。
「這應該是唐推官的血跡,可見她落崖後並沒有昏迷,應該受傷了。這爬行的痕跡能夠看出她行動不便。」
衛矛跟著胥景破案五六年了,看到一點血跡就習慣性的進行分析當事人的狀態。
一群人跟著爬行的痕跡來到水潭邊,只有點點滴落的血跡一路蔓延進入眼前乾枯的樹林中。
然而,三四米後,便一點痕跡也沒有了。
遠遠的只看見一件破破爛爛的白色褻衣掛在不遠處的乾枯荊棘上,幾乎是破碎的,耀眼的似乎在嘲笑他們,來晚了。
「分散搜尋。」
衛矛心中一凜,一股寒意涌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