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相公吃醋
2024-09-05 10:42:36
作者: 蘇默白
沈盈娘仿佛沒看見他臉色的變化一樣,依舊笑吟吟,「不怎麼樣。只是想著大家第一次合作,給張老闆一個方便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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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闆哈哈大笑,「沈掌柜可真是風趣。」
沈盈娘默然而笑,端起茶杯慢慢啜飲。
「若張老闆以總金額的百分之五十作為定金,那我每樣點心便宜三文錢;若是以總金額地百分之八十作為定金,那每樣便宜六文錢;若是總金額地百分之百,那我給張老闆湊個整,每樣便宜十文錢,如何?」
張老闆喝茶的動作頓住,意味深長地看著沈盈娘,忍不住感慨:「沈掌柜可真是個妙人!不然也不會在縣城站穩跟腳,就連黃富貴地產業都接手了。」
沈盈娘謙虛道:「都是運氣。」
她這個人優點不多,但天生好運。
只要她想做地事,就沒有不成功地。
張老闆笑笑不說話。
一件事可以說是運氣,那兩件事呢?再者,就算是運氣也無妨,和一個運氣好的人合作,總比運氣不好的人強。
他思考良久才說道:「這樣吧,我以總金額的百分之八十作為定金,每樣便宜六文錢,希望沈掌柜不要讓我失望。我這個人要求很高,點心不能有任何損傷,更不能存在以次充好甚至味道改變的問題,要不然我可是要和沈掌柜翻臉的!」
「那當然。」沈盈娘驕傲又自豪,「張老闆放心,我絕不會做自毀根基的事。若是有問題,我會三倍賠償。」
「行,那我們定個契書。」
沈盈娘接了一大筆單子,開心的很,也顧不著岳凌鈞,找上廚娘,許諾給她好處後一起投入做糕點大業中。
岳凌鈞回來時已是深夜,可他家燈火通明,還隱隱有人聲傳出,有男有女。
他不由得戒備起來,快步前進,推開門看見沈盈娘帶著店鋪的廚娘在院子裡揉面做點心,小六他們用托盤捧著點心送進廚房。
大家都在忙事情,都沒有注意到他進來,還是他走到沈盈娘身邊,喊了一句娘子,沈盈娘才發現他來了。
「夫君,」看見他,沈盈娘像是看見救星,「你可算是回來了。廚房的小爐子裡我給你留了飯,你快去吃,然後洗漱一番,穿著白色工作服來給我揉面,我揉不動。」
沈盈娘一下午都在機械性地揉面,手都快抬不起來。想找人接過她這個活計,偏偏她找的男夥計里沒一個會揉面的,沒辦法只能自己咬牙堅持。
「好的。」岳凌鈞一肚子想說的話都憋在那,老實地聽著沈盈娘的指引吃飯洗漱換衣服。
長安長樂幫不上忙,只能在一旁準備些茶水,防備他們口渴。
兩個人坐在小火爐旁,腦袋一點一點,看起來可愛的很,就是有點危險。沈盈娘忙裡偷閒瞅見這一幕,連忙叫他們進去裡面睡覺。
「不行!」長安一臉堅定,「娘親,你說過我們要同富貴共患難的,現在你們在忙,我怎麼能去睡呢?」
長樂也不住點頭,邁著小短腿跑到沈盈娘腳下,雙手抱住她的大腿,抬頭可憐巴巴道:「娘親是要違背我們的諾言了嗎?」
沈盈娘被他們弄的是哭笑不得。
「沒有的事。」沈盈娘彎腰平視他們的眼,「我從沒想過違背諾言,只是我覺得今天這件事不算是患難。這單子是我接下的,我自然要完成這筆單子,為自己的選擇付出努力,是我應該做的事。而你們是小娃娃,小娃娃晚上就該睡覺,要不然會長不高。」
長樂覺得沈盈娘的話有點對,又有點不對,還害怕長不大,不知道要說什麼好,急的團團轉,額頭都冒出汗來。
最後一跺腳一瞪眼,看向長安,氣呼呼告狀,「哥,娘親欺負我們!」
長安抱住她細細安慰,「娘親沒有惡意,只是想讓我們去睡覺,我們乖一點,去睡覺吧。」
「就是,你們去睡覺吧。」沈盈娘笑盈盈附和,「大人的事小孩暫時不用管,你們該睡睡該吃吃該喝喝。」
「好吧。」長樂有點沮喪,被長安拉著走,還一步三回頭,跟戲文里演的有的一拼。
沈盈娘看著他們,感覺很治癒。
再回頭,岳凌鈞在燭光中用力揉麵團,儘管累的額頭冒汗,但也沒有一句抱怨,任勞任怨地做著屬於他的活計。
沈盈娘嘴角往上揚。
她能夠遇見他們和夫君。
真好。
兩個店鋪的人手再加上沈盈娘和岳凌鈞兩個人,他們終於將點心做好,還用油紙包著,一層稻草一層棉被一層點心地鋪在車上,最大程度保證點心的完整性。
這筆聲音關係重大,沈盈娘不敢疏忽,和岳凌鈞一起跟著護送的隊伍出發。
沈盈娘和岳凌鈞走在隊伍中間,運送點心的車輛就在他們前面,以確保他們能夠隨時隨地了解情況。
「鈴鈴鈴」
掛在馬脖子上的鈴鐺隨著馬的走動發出響聲,告訴遠方的人這有車隊需要避行。
「希望能夠平安無事。」沈盈娘在車廂里祈禱。
為了這筆大單,她將鋪子裡的人手都抽調過去,店鋪的點心改為每日限量供應。店鋪利潤減少,但成本卻在蹭蹭往上漲。
要是出了事,那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岳凌鈞看不得她驚慌失措,在一旁安慰她,「沒事的,有我在呢。」
其實,早在他們要出發的前一天,岳凌鈞就讓人探過路,確定周圍沒有強盜也沒有那些找事的人,他才讓沈盈娘跟著一起來的。
在他看來,沈盈娘的安危比那些俗物重要多了。
「救……救命!」
一道微弱的男聲從草叢響起,沈盈娘撩起車簾,側著耳朵去聽,可這會那聲音又消失了。
她疑惑地問岳凌鈞,「夫君,你聽見什麼聲音沒有?」
岳凌鈞比沈盈娘聽的更真切些,可他不想冒險,要知道有些土匪就喜歡用這種把戲騙人,他含糊道:「什麼聲音?」
見他不像是聽見的樣子,沈盈娘放下車簾,「沒什麼,可能是我聽錯了。」
「救命啊!」
男聲再度響起,這次,聲音比之前大一倍,只要是耳朵沒聾都能聽見。
沈盈娘扭過頭盯著岳凌鈞,手指輕輕點他的胸膛,「夫君,你明明聽見了!為何不告訴我?」
岳凌鈞握住她的手,笑的無奈,「我怕這是土匪的計策。若是我一人,我定上前查看,可有你在,我怎麼敢?」
沈盈娘還未來得及回話,忽然,車隊騷亂起來,她坐的馬車猝不及防停下,車夫拉著馬繩,發出長長的吁聲,試圖安撫受驚的馬。
由於車子的慣性,她身體不自覺往前沖,險些跌倒在馬車上,還好岳凌鈞手疾眼快,抱住她的腰身,將她摁在自己懷裡,俊臉嚴肅,提高音量喝問:「外面發生什麼事?」
車夫恭敬的聲音響起,「有人爬到路中央,正好擋在我們車前面。」
沈盈娘面露不安,她和岳凌鈞對視一眼,岳凌鈞拍拍她的手背,低聲叮囑:「在車裡待著,我下去看看。不要害怕,萬事有我。」
知道自己是個戰五渣,下去也是送菜。
沈盈娘很有覺悟地沒添亂,端正地坐在馬車上,不過她耳尖豎地高高的,顯然是在聽馬車外的動靜。
「救命!」
岳凌鈞一下車就看見一個衣服破爛披頭散髮躺在地面上的男人,身上有裸露傷口,兩手的指尖滿是泥土,十分地落魄。
岳凌鈞眉頭微皺,蹲下來打量他,「你是誰?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男人一動不動,眼皮緊閉,已經暈了過去。
岳凌鈞可不慣著他,一腳把人踢醒,男人身子一抖,睜開眼看見岳凌鈞連忙道:「恩人救命!我是周元,身家清白,只要恩人救我一命,我一定會當牛做馬報答恩人。」
岳凌鈞看他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眉頭皺的更緊。一看就是個吃白飯的,還當牛做馬?別給他惹事就行。
「夫君。」沈盈娘聽到周元的話,掀起帘子從馬車裡走出來,「相逢便是緣,順手送他去醫館也是舉手之勞,何樂而不為?」
岳凌鈞本來就想救他,聽了沈盈娘的話順勢而為,「聽娘子的。」
他揮揮手,有人將周元抬上後面的馬車,周元就算是被人抬著,還頑強地拱手作揖,表達感謝。
這人倒是又呆又機靈。
沈盈娘望了他好幾眼,岳凌鈞對此很不滿,握住她的手,黝黑的眼直視她,明明是一本正經的面容,但語氣透著哀怨,「娘子,周元身上髒兮兮的,臉上還有泥,能有我好看嗎?」
「你想哪去了?」沈盈娘覺得他的醋意來的莫名其妙,攥著他的手上馬車,「夫君,你這樣我很難辦。我是做生意的,難免要拋頭露面和男人打交道,我多看人一眼你就吃醋,要是我和人說話談生意怎麼辦?」
岳凌鈞感覺自己被沈盈娘握住的手都在發燙,想說話但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希望沈盈娘能夠將注意力多放在他身上。
沈盈娘見他手足無措,俊臉上還有些迷茫,心軟的一塌糊塗,語氣逐漸放緩,「夫君,我們既是夫妻,就該互相信任。我知道你沒有別的意思,但我不希望你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更不希望你我因此有隔閡。好不好?」
岳凌鈞悶悶點頭,將她抱在懷裡,頭擱在她的肩膀上,像委屈的大狼狗,這讓沈盈娘禁不住懷疑她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夫君,我愛你。」沈盈娘貼著他的耳邊道,「很愛,很愛。」
她喜歡岳凌鈞。
什麼樣的都喜歡。
正是因為喜歡,才要將那些不安分的因素扼殺在搖籃里。
岳凌鈞聽了她的話後滿血復活,雙手捧住她的臉,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裝滿小星星,呼吸也急促起來,「娘子……」
他是一個不善於表達的男人,只能用行動表達自己的愛意。
於是,沈盈娘下車時嘴唇紅彤彤的,臉白裡透紅,眉眼之間流轉著萬種風情。